第8章 杜鹃
这家站在门口，一眼环顾的小饭店就是小曦工作的地方。
饭店不大的房间里，摆放着几张简易的餐桌，两个包间，像过道一样狭隘破落的厨房。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尖酸，刻薄的人。因为不够法定工作年龄！小曦抱着感恩的心，勤勤恳恳也任劳任怨的做着服务员的工作。
可尽管如此。刻薄的老板娘，还是会尽力的在鸡蛋里挑骨头！想法设法的嗑扣着小曦原本就不多的工资。
尽管生气，可是别无选择！因为找了那么多工作，就只有这家店肯雇佣她。
于是，每天一上客时的一番景象。是小曦一整天里最感到解气！和乐趣无穷的时刻。
那个狭隘的小吧台里，那个正嗑着瓜子，脸上化着浓妆。“眼如火鸡”“面如妖怪”的女人。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不与其说是老板娘，不如说老板娘才是这家店的一大特色。
客人们常常一进门，眼光就先在老板娘那张妖艳的脸上，奇异的观摩一番!
有的客人含蓄，便扭过身暗暗偷笑。有的客人直率，就一边注视着老板娘的脸，一边忍不住的呲牙咧嘴。
老板娘敢怒不敢言！只能笑里藏刀的回敬那些嘲笑她的客人们。
小曦洋洋得意的看着客人们像是走进了动物园，看猴子似的好笑表情。和老板娘面目狰狞，皮笑肉不笑的滑稽面孔简直是一出好戏，精彩极了。
这天，小曦一大早就忙不迭的打扫完了卫生。送酒的车，就停在了饭店门口，送酒的把几大筐啤酒直接搬下车人就走了。
小曦使足浑身力气，好不容易从门口把那几筐啤酒，拖到了吧台。抬眸一看，吧台旁边摞了三大筐啤酒，老板娘又不允许另放在一处。偏偏今天老板还不在，小曦本想请求老板娘帮忙。一扭头她又忘了老板娘那张妖艳的脸！
此时，老板娘正一如往常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吧台的椅子里，悠哉悠哉的吹着风扇磕瓜子。老板娘那张用厚厚粉底也遮盖不住的蝴蝶斑的脸，由于天气闷热，已经脱妆脱的这青一块，那白一块。鼻子周围更是像晕开了的腻子似的！这么猛然一看，着实像是走进了戏剧院，遇上了唱花脸的。
小曦很努力的紧闭着唇克制，生怕自己一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娘似乎迅速地感觉到了这个信号。一边用力的丢嗑完的瓜子皮，一边没好眼色的扭头朝小曦看过来，小曦慌忙低头，却还是被老板娘捉了个正着。
看到小曦憋笑的样子，老板娘那张戏剧院的脸，就火速像灶门一样黑了下来。
而且更好笑的是，老板娘灶门一样拉黑的脸上，由于恼火，两条纹着的像突兀的毛毛虫似的眉毛，也如老鹰展翅似的翘了起来。加上本来就是厚厚的嘴唇，还偏偏涂着最艳丽的口红，配合满头的大波浪卷发。脸大如盘，嘴大如锅，妆面更如修炼成精的千年老妖的样子。就更让人忍无可忍了！
小曦极力地克制，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臭丫头，不好好干活，笑什么？”老板娘用力的丢掉了瓜子皮，笃笃的口气瞪着小曦问。
不妙！小曦咬住嘴唇，压抑住笑。抬眸一看老板娘的脸，就更不妙了！
老板娘正横眉怒目的瞪自己，这种场面从踏进这家饭店开始，小曦就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归于各种不能成立，且毫不讲理的扣工资来结尾。
为了杜绝再次发生报仇性的！被扣工资。小曦积极的运用大脑，起身看着老板娘，先欲盖弥彰的一笑，对老板娘说在上班路上遇到了一件趣事，问老板娘想不想听？
老板娘看着小曦不怀好意的转动眼珠。一脸狐疑地问：“是什么趣事？”
由于本来就不多的工资，品行不端的老板娘，除了平时报仇性的扣工资，甚至鸡毛蒜皮，都能故意挑刺的扣工资。实在让小曦感到气愤不已！现在就怎么也忍不住，想好好嘲弄嘲弄这个相由心生的老板娘，才觉得心里平衡一点。
于是小曦和老板娘面对面的趴在吧台上，小曦看着老板娘的脸生动的说：
“今天经过公园门口，看到一个耍猴的人正让猴子，面对观众做飞吻。那猴子搞不懂怎么回事？就比划着要耍猴那人做示范。耍猴那人很生气！拿起鞭子就教训猴子。“你这只泼猴，在家什么都会，一出来见客，就装傻充愣，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老板娘看着小曦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讲故事，表情一言难尽起来。小曦赶快对老板娘解释：
“对不起老板娘，这样讲给你听故事才更生动。”
老板娘显然被糊弄过去了，接着又继续悠哉悠哉地听着故事嗑瓜子。小曦故意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那猴子怕挨揍，就马上跑到了观众这边，和一只位漂亮的女士，要了一支口红立刻在自己嘴上涂了一圈，回到耍猴人身边，面对观众们表演飞吻。但就这时候，人群中一个拎着酒瓶就进来的一位红头涨脸的男人，晃晃悠悠的指着那只猴子就说：
“老婆，这大热天的，你你你怎么穿着貂皮大衣就出来了？”
老板娘听到这，嘴如喷泉似的噗嗤一声，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小曦看着老板娘手悬在半空，嘴咧的像大嘴猴似的！笑的颤颤巍巍，忍俊不禁的又继续说：
“猴子听了男人的话，大概十分不满意，跑过去就抢了男人手里的酒瓶。砰地一声丢在了男人脚下，那个酒鬼估计是喝傻了，扑通一声就跪在猴子跟前，揉着眼睛越看越不对。就问猴子咦这张大嘴就是我老婆呀，咋嘀？一晚上没见你怎么就长了黑毛了呢？”
“哎呀妈呀可笑s我了！把猴子当老婆，哈哈～喝蓝眼了。哎呦哎呦！”
老板娘咧着艳红的大嘴，笑得前仰后合。小曦看着老板娘那张大嘴，也得意的频频失笑起来。
不过转瞬，老板娘就收敛了那张大嘴。八成越想越觉得那猴子的那张大嘴，和自己的那张大嘴实在太像了！而且老板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穿了一身流苏的黑色套裙，就又立刻恼怒了起来。
小曦觉得情况不妙！慌忙转身去搬那筐重如泰山的啤酒。这时饭店门口，一个清爽的声音，由门口传了过来。
“嗨李小曦”
小曦咬住嘴唇回头，马上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是好朋友杜鹃，正推开饭店的门，潇洒欢愉的走了进来。
“杜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曦意外地看着穿着一身浅紫色开衫和白裙，披散着乌黑的中长头发。用“美丽脱俗”这样的词来形容都不为过的杜鹃问。
“我去找你，阿姨告诉我你在这工作，所以我得来参观参观我们学校的霸王花李小曦小姐，究竟在做这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杜鹃一面环顾着饭店，一面酸溜溜的走到小曦身边，两个人却要好的手牵着手。不过看向小曦身边的那几大筐啤酒，杜鹃立刻就惊讶的瞪起了大眼睛。
“小曦，你在搬啤酒？我没看错吗？”
“嗯，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一个大忙了，这重如泰山的啤酒，我正发愁怎么搬上去，你这个救兵就赶来了。”
“不是吧？这个工作为什么让你来做？”
“我是服务员嘛你看到喽！”
杜鹃不解地皱起了眉毛，看着地上那几大筐啤酒，又担心地看着小曦，耿直的问：
“服务员还要负责搬这么重的啤酒吗？这是什么破饭店”？
“嘘”
小曦慌忙对杜鹃使眼色，暗示老板娘在。
杜鹃顺着小曦的眼色，瞧向吧台。吧台里老板娘正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们两个。杜鹃看到老板娘时，马上怔怔地就张大了眼睛，顿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曦担心地回头瞥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此时正妖魔鬼怪般，阴沉着脸。小曦忍俊不禁的慌忙扯了扯杜鹃。杜鹃收敛了笑！抬着下巴昂了昂老板娘就直爽的说：
“这不是有个人吗？怎么不帮个忙？让你一个人搬这么大一筐啤酒？小曦，你是在这家饭店做服务员，还是在做苦差事？何况，这不是还有人吗，怎么不搭把手？这么一大筐啤酒谁能搬得动！把人当大力神吗？”
杜鹃的直爽性格，一项如此！管他是谁，伶牙俐齿，毫不客气是她的专长。小曦轻轻吁了口气！以杜鹃那张利嘴刚刚不说“这不是有个妖怪就不错了”。
老板娘狠狠地瞪了杜鹃一眼，便继续磕她的瓜子。小曦慌忙把杜鹃拉到一边。小声的说：
“老板娘你看到了。我在自求多福的做这份工作，你就不要给我抱不平了好不好？”
“小曦，我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说，我和你一起搬完那几筐啤酒，你要和我出去谈一谈好不好？”
杜鹃拉住小曦的手，一副郑重其事地样子说。
“是什么事？这么要紧的样子。我在上班呢。出不去！”
杜鹃扭头看了眼脸色正阴沉的老板娘，就掠过小曦大跨步的走到吧台前面，直率的向老板娘请求。
“你好，老板娘我是小曦的同学也是好朋友。等我们搬完了这几筐啤酒，我想先向你借一下李小曦，我有重要事要和她说，麻烦你”
“不可以。”
没等杜鹃把话说完，老板娘就黑着脸怼回了杜鹃的请求。还故意把手里的瓜子皮用力的丢进了垃圾桶里。刻薄的说：
“上班时间就是上班，想聊事可以按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