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坠落的生活
下了公交车，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和批发市场，小曦走在一如往常般热闹的小吃街上。过了小吃街后面那座历经岁月风霜的红璃瓦牌楼，这条巷子与刚刚繁华热闹的街道相比，这儿是安静而破落的。
巷子是用石板铺的路面，看起来干净平整。巷子两边前面是文化遗留建筑的四合院，后面是一排排十分老旧的低矮平房。
小曦和母亲，就住在这条巷子的最后排。母亲用每月一百五十元，租来的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傍晚的风，带着令人感到舒适的凉意，温柔地贯穿着整条巷子。小曦深呼吸着，脚步轻快地往巷子里走。她想马上回家去，就下定决心地告诉母亲：“今天找到了工作，所以退学是一定的事了。”
虽然这么下决心就像折翼一样，令小曦因感到前路迷茫而难过！可是她当前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眼前的生活。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是小曦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一只鲁莽的手，突然在小曦的肩膀拍了一下。小曦蓦地停下脚步回头，原来是同班同学杨沐阳。那个总是跟赖皮狗似的！令人感到头疼的男生。正满脸堆砌着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注视自己。
“杨沐洋你怎么在这？”
小曦顿时皱起了眉头，但看到那个男生用发胶高高竖起的头发时，马上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显然这高高站在鹦架上的发型，是故意有备而来的。这么看上去还真有点像青年版的黄宗泽？不，要是相比的话，这张脸更赖痞了一点就对了。
“怎么不好看吗？”
看着小曦在笑，杨沐洋傻小子似的抬起眼睛，往自己宽宽的额上瞧了瞧。就傻愣愣的皱起两道浓眉注视小曦问：
“你觉得不好看吗？”
“这副打扮，你要做什么？”
“哦？”
“哎李小曦，你怎么不去学校上学了？”
“关你的事吗？”小曦懒理那个男生，加快脚步的往箱子里走。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哎，你都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你这样的恐怖学霸也翘课？
哇真是不可思议！
哎，李小曦你这几天在干什么？为什么没去学校？”
杨沐阳开启了一贯的话痨模式追在小曦身侧，让小曦感到困扰的又停住脚步。
“我退学了，怎么样？”
“退退学？”
由于差一点就撞上小曦，杨沐阳咕嘟一声的吞了口口水。接着就像是听到了世界奇闻似的！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小曦。
“为什么？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不想上了，退学了!就这么简单。”
小曦为了赶快摆脱这个狗皮膏药一样，且有乐此不疲纠缠精神的男同学，简要明了的回答后，便不想再做任何解释的继续往巷子里走。
“不是吧？退学？学霸说不想上学？要退学？哈哈开什么滑稽玩笑？”
杨沐阳大步的跨到小曦面前，挡住小曦的路，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问。看着小曦马上变得锐利起来的眼光，又马上嬉皮笑脸的嘿嘿笑着。
“这位同学，你的耳朵不好使吗？”
“哦？”
看着小曦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杨沐阳用手指抠了抠耳朵。傻瓜式回答：
“耳朵，挺好用的啊。”
“那好，预备向后转拜拜。”
听到小曦像教官一样发出指令，杨沐洋就真的像是听到教官指令后，体态端正的士兵一样。在小曦喊出预备时，毋庸置疑的挺直胸膛立，又机械化的向后转。不过马上就又懊恼的扭过头来，像机关枪似的！追着小曦喋喋不休起来。
“哎李小曦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难道所谓天才的脑子，都是重金属材料做的？哎，就算是学霸也不能这么任性吧？还不想上就退学了？说的真潇洒！这句话好像是我这种人才会说的话。重金属脑袋学霸居然想做现代社会的文盲？”
由于突然想起之前听到一些同学说有关小曦的家庭情况。杨沐阳突然又焦急起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小曦的胳膊，却在小曦回过头看他的瞬间，那只手又快速的收了回去，只好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我听同学说是因为你的家庭情况，是因为这个吗？李小曦到底你家是什么情况？我就不信了！现代社会居然有无法读书的家庭？真是奇闻就像中彩票一样！”
家庭是小曦的隐痛，包含了她的骄傲，和自尊心！是小曦最不愿被人知晓和提及的。况且杨沐阳这家伙，实在令人感到困扰！小曦蓦地停住脚步，扭头不悦的瞪着那位就像一张狗皮膏药的男同学。
看到小曦脸色不对，那男同学慌忙抢答。
“小学老师就教过，不懂就要问。”
不过又马上烦躁的发起了牢骚。
怄真是因为你家？真的？真的？”
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的小曦！眼光灼灼的瞪着那位同学问：
“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位同学？退不退学好像是我的问题！你预备毕业以后做街道主任吗？
还有
现代社会的文盲？是谁规定人类读书就一定要读到学业有成的？又是谁规定学历就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了？”
“啊啊？”
杨沐阳再次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努力的啊啊了半天，仿佛在和大脑斗争什么是所谓的“人生学识大道理”小曦像甩掉包袱一样赶快加快步伐。
杨沐阳顿时放弃了思考所谓的大道理！也马上加快步伐，像蜜蜂似的追上小曦继续嗡嗡嗡
“喂，李小曦，真的是因为你家？你家很穷吗？不对！你不是有奖学金吗？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看着小曦步伐越来越快，杨沐阳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样！理直气壮。并用一如既往的赖皮态度，犟犟的对小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
“一定有别的原因！李小曦你站住，反正你今天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你不去学校。你如果不说清楚，那我只好就跟着你，就算你回家，我也跟着你。直到你说出原因为止。你看着办吧！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已经真的生起气来的小曦，被迫再次停下脚步。深呼吸的调整了一下心情，便用不怀好意的口气扭头问杨沐洋：
“你真的这么想知道吗？”
“嗯嗯嗯”
看着那男生就像看到树上有虫子的啄木鸟似的！连连点头。
又看着他高高的个子，觉得如果伸手够到头顶的话！还真是有些吃力。
于是小曦给了杨沐阳一个眼色，杨沐阳虽然不置可否的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就将自己的胳膊乖乖的献出来，脸上也顿时浮起一个意气风发的招牌笑容，傻呵呵的嘿嘿笑着。好像刚刚机关枪的问题，瞬间在他的脑海里不复存在了似的！
小曦不怀好意的回报了杨沐阳一个友好的微笑。便一手扶住杨沐阳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向杨沐阳头顶，将那一撮雄赳赳气昂昂高高站在鹦架上的头发，分成两组，让发胶坚固的竖起了“牧羊犬”的造型。
为杨沐阳竖立新造型后，小曦拍了拍手上的发胶，得意的欣赏着杨沐阳的新造型。
“嗯，完全符合人设！”
那个掉入迷魂阵的少年，却完全不知道小曦在他精心打理的发型上动了何种手脚，只是一味的傻呵呵的咧着嘴笑着。直到周围经过的路人，看着那个高挺清秀的少年头上那牧羊犬头型。忍俊不禁失败便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杨沐阳这才从迷魂阵中，迅速反应过来。
意识到自己又被整了！杨沐阳马上收敛起招牌笑容。发着牢骚的快步走到一旁的平房玻璃前。透过太阳光投在玻璃上的反射，看着玻璃中自己那十分形象的牧羊犬新造型。却不料又把平房屋里的人，先是惊讶的目瞪口呆，转瞬指着玻璃就又哈哈大笑。
“啊疯了！”
杨沐阳懊丧地对着玻璃，迅速恢复了自己的头型。等他烦躁的转过身来，小曦好像甩掉了包袱似的！早已轻快的走到了巷子的最后排。
“怄，李小曦，牧羊犬是吗？拜你所赐牧羊犬这个响当当的外号，已经让我的男性尊严，在整个学校名声扫地了。现在又在你家门口把造型也给我弄上了。我真是啊！名誉啊名誉”
看着小曦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杨沐阳不顾路人的频频回眸和忍俊不禁！又抬高了音量。
“哎！李小曦我的名誉全被你毁了！我的大男子尊严怄看看吧，你严重对我的人生造成了毁灭性的阴影，以后你不负责也必须要对我负责了。！”
“负责？”小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对这个杨沐阳负责？就因为在学校他真的像赖皮狗一样！总是给自己制造困扰，因为实在令人感到头疼！所以送了他志同道合的外号，就要必须对他负责吗？还负责这个大脑装着篮球场的家伙
尽管感到面红耳赤！可是如果今天小曦不彻底解决这个乐此不疲的家伙。恐怕以后隔三差五，就会在这条巷子里上演守株待兔了。
于是小曦烦恼的转过身去，恰好这时一个体态肥胖，黑黑壮壮的妇女，正吃力地端着一大盆水，晃晃荡荡地从旁边的四合院里出来。
看着端着晃荡水盆出来的妇女。小曦马上又改变了主意！转身恬静的笑着，调皮地对杨沐阳招了招手。
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重见阳光似的！那懊丧的少年顿时又打起精神来了。
可是由于一次次被小曦整的啼笑皆非的教训！杨沐阳刚抬起的右脚，又马上像怕踩地雷似的停住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迟疑的挠着后脑勺，看着小曦脸上友好又恬静的笑容也真是可爱。于是杨沐阳脑海里敲响的那面警惕铜锣，就又矛盾的发生了交涉。
“难道，大发慈悲了？不会再整我了吧？还是良心发现了？哈哈看来这句话还真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