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谁是凶手（7）
手电筒的光指向林朗,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千算万算，他算不到鹿鸣希居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谁在那里！”老何嚷嚷着，声音发着抖, “出来！”
林朗看老何只是害怕却并不敢靠近，稍微放心了些，打算趁着只有老何一个人, 跟鹿鸣希绕到集装箱的后面打个游击战。
但, 他的手刚一朝后伸过去，就突然被鹿鸣希紧紧攥住。
林朗错愕回头，只见鹿鸣希躲在他身后，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好黑。”鹿鸣希唇角翕动着，那害怕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 甚至还用手搬弄夜视镜, “这镜子真碍事。”
林朗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鹿鸣希你坑我！见过拉胯的主角, 没见过你这么拉胯的主角！什么时候切换人格不好，偏偏这种紧要关头拖后腿吗？
林朗急得要开口说话，但一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结果老何的惊呼声引来了仓库周边的其他人，他们完全跑不掉了。
眼看着那些人朝他们的方向靠拢过来，林朗将鹿鸣希拖到身后, 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能够发现这个场地已经是一种靠近true ending的发展了，他还有机会, 还可以“跳转进度”, 如果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就再重来一次。
终于，在老何手电筒的带领下, 林朗和鹿鸣希被他们从阴影处揪了出来。在此之前林朗摘掉了他和鹿鸣希戴着的夜视镜，放到口袋里。
本着拼尽一切也要保护好主角的原则，林朗几乎是用自己的大半个身体挡住了鹿鸣希，而鹿鸣希则是死命地抱着林朗的胳膊。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两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老何拿着手电筒在林朗身上晃了晃，紧接着松了口气，“是你啊……你是醒了吗，怎么在这里乱跑起来了？”
林朗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啊”了几下。
一旁，高个子的男人掐着细嗓说：“老何，你捡回来的人是个哑巴。”
粗犷嗓音的男人是个胖子，叉着腰说：“哑巴不好吗，少说话永远都是好事。”
老何“咦”了一声，说：“小伙子，你后边是谁，怎么进来的？”
林朗掏出笔记本，快速地写着，「他是我弟弟，平日都离不开我，我被吓昏过去的时候他应该就在不远处偷看，一路跟了过来，是你们忘记关门了他溜进来的。」
老何了然地舒了口气，“我说带你回来的路上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大概就是因为你弟弟在后面跟着。”
胖子说：“那一下子得多两个人进来。”
林朗赶紧继续写，「我弟弟是个傻子，只会跟我撒娇，他什么都不懂，放他回去吧。」
胖子明显不信，“傻子？”
林朗于是转过身，咬牙拉着鹿鸣希，对着那张脸就是一通乱揉。鹿鸣希不知道是真疼还是演戏配合，一边喊着“哥哥，别打我，好疼”，一边呜呜啜泣，最后把自己藏到了林朗身后。
林朗停手抬头，满意地看到对面这些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胖子干笑一声，“确……确实让他加进来没什么意义。一个傻子，也没有跟主持人汇报的必要。”
细嗓男人说：“我无所谓，我反正是要退出的。”
林朗扫视这些人一圈，抬笔继续写，「从刚才开始你们就一直说“加入”、“退出”，什么意思？」
胖子清清嗓子，语气转淡，“说起这件事儿，你还得好好谢谢老何。按照我们游戏保密的规矩，你看见了‘神的仆从’，还听到了joker的对话，就得加入我们的游戏团队，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
林朗皱眉，瞟了一眼细嗓男人，「生命危险？可他还说要退出。」
细嗓男人立刻辩解，“我不一样！我可是最早加入的那一批玩家，我只要交够费用就能退出！”
就在林朗垂眸沉思的当儿，仓库大门位置传来了脚步声。
一步接着一步，听起来有些杂乱无章，在灯光的映照下，来者的样貌渐渐清晰起来。
老何率先喊了一句，“joker，你过来了啊。”
林朗闻声看去，不由得睁大了眼。
被这些人喊做“joker”的玩家穿了一身紧身皮裤皮衣，头发被巾带绑起，嘴里叼了根烟，手指间夹着一柄蝴蝶/刀，刀刃上下翻飞，在空气中划出“呼呼”的响声。joker瞧了林朗几眼，随即咧开嘴笑了，“哟，阿清啊，晚上好。”
林朗沉默。
他从没见过店长这副模样。店长很会享受生活，虽然有时候情绪喜怒无常，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性情开朗的普通中年男人。而面前这位joker，如果不是长着跟店长一模一样的脸，林朗绝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胖子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吗？”
店长点头道：“当然，这是我的店员。”说完，店长扫了林朗一眼，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后的鹿鸣希身上。
林朗下意识地阻挡，店长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老何显得非常开心，“既然是熟人就好办多了，你的这位店员……唔，叫阿清是吧？我带他回来，主要也是想跟他讲清楚游戏规则，他受了那么大惊吓，如果醒过来第一时间去警察那边报案，不就出大事了么？”
店长吐出一口烟圈，看着林朗说：“阿清，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这事儿吧，正好可以帮你缓解经济压力，如果最后成功了，我们每个人都能分到两百万的现金。你也不用太害怕，旁边这些人都是同伴，我们是一起解决问题找藏宝地点的，彼此之间不是竞争关系。”
林朗点点头。
店长于是继续道：“你可以将它看成一场游戏，但这游戏只要开启就没有终止，除非找到藏宝地。像是他那样……”店长指了指细嗓男人，“你要是像他一样有钱，只是为了参与游戏，而且保证遵守保密协议，也许也能换来退出机会。”
这句话基本就是告诉林朗——游戏是强迫进行的，你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接下来，店长跟林朗详细介绍了一下游戏的具体情况，他们这些人或是被内部人介绍，或是收到了邮件邀请来参加这场探索解谜游戏，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喜欢角色扮演。
主持人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周集合时必须要使用扮演的身份来做游戏进度汇报】。
「骰子是怎么回事？」林朗写道。
“你所做的每一项决定，都由骰子告诉你最终的结果，这是神仆的规则。”老何说，“我们依照这个规则来寻找藏宝地，直到完成任务领取神仆的奖励。”
林朗听了半天觉得有些可笑，就好像他们在玩一局大富翁，却最终认为那些建在地图上的房子和钱都是他们自己的。
店长看着林朗的表情，蓦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清不信。”
林朗只是看着店长。
老何说：“我起初也是不信的，直到我亲眼看见神仆的脚下堆满黄金。我们都见过神仆，你不也见过吗？在它的面前，你会蔑视自己的存在，只想臣服。”
这时，林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众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林朗身后的鹿鸣希。
在众人的集中注视中，鹿鸣希缓过一口气，视线扫过他紧紧攥着林朗的手，身子先是一顿，紧接着抬眸看到了林朗手中笔记本的内容。
鹿鸣希：“……”
林朗偏过头去，不确定鹿鸣希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害怕鹿鸣希突然说出一句露馅的话，心里非常忐忑。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鹿鸣希伸手抱住林朗的胳膊，凑近了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哥哥，听上去很有趣哎，我们一起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朗：“你不要喊我哥哥了！！”
小鹿：“你占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