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谁是凶手（4）
乖巧可人的女高中生和非主流小太妹, 这两个身份同时掺杂在蓝安琪身上，让林朗深感意外。也许蓝安琪在游戏中的死亡并没有那么简单，她的死亡案件和那个“隐藏”身份一定有某种联系。
这一次林朗并没有着急跟踪, 可能下午的时候正是因为他跟踪蓝安琪被发现了，这才在服装店被蓝安琪甩掉。刚刚的调笑，也可以视为蓝安琪对他的另类警告。
林朗心事重重地拎着一兜子食物回到鹿鸣希的别墅, 输入鹿鸣希提前告知的密码, 顺利进了房间。他在二楼房间没找到鹿鸣希，于是重新回到一楼大厅，沿着走廊走到餐厅附近，看见鹿鸣希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林朗想着这个鹿鸣希不愧被称为个性古怪, 就连睡觉都要趴在餐厅的桌子上睡。
他把装着包子和玉米的食品袋轻轻地放在鹿鸣希趴着的餐桌另一头, 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
“唔……好香。”身后传来鹿鸣希的轻喃, 这声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一点儿都不像鹿鸣希会发出的声音。
林朗回过头，只见鹿鸣希半眯着眼睛, 一只手揉着眼角，另一只手伸手把食品袋捞了过去。鹿鸣希扒拉了一番包子，撇嘴不开心地说：“啊, 为什么是白菜馅的，我要吃肉。”
林朗满脑袋问号，心说这不是你特意强调一定要纯白菜馅的包子吗？怎么又要吃肉了？
于是他在笔记本上用特大号字体写了一行字, 「放心, 这是纯白菜馅的，没有一点肉渣在里面。」写完，林朗把笔记本往前一递, 让鹿鸣希能看清楚。
鹿鸣希先是一愣，仔细看了一眼笔记本上写了什么内容，随后又抬头看向林朗，那双小鹿般纯净天真的眼眸中逐渐漫上一层惊恐。
“你……你是谁？”鹿鸣希显得特别害怕，“你为什么能进我家！”
林朗皱眉，下意识伸手移向鹿鸣希的额头，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突发高烧烧糊涂了。结果鹿鸣希看见林朗伸手过来，抗拒的动作更加激烈。
“你要干什么！我报警了！”鹿鸣希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林朗意识到鹿鸣希真不是在演戏，对面的这位大侦探就跟电脑重启数据清零了一样，半个多小时前见的人居然转眼就不认识了。
他只好掏出笔记本，一笔一划地在笔记本上面写道，「我是你今天请的家政，目前处于助手考察期，刚才去替你到便利店买东西了。」
写完，林朗把笔记本上的内容展示给鹿鸣希看。
鹿鸣希盯着林朗瞧了很久，突然眼睛瞪大。
“你是……那天中央公园的那个……”他大惊失色，像是见到怪物一样，“不，我不是凶手，我只是……只是收到了一条短信让我去那里，我没想到居然会见到尸体，凶手真的不是我！”
鹿鸣希紧张地解释着，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瑟缩着像是个小孩子。
林朗傻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吓得支支吾吾的鹿鸣希，觉得有些幻灭。他十分艰难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你真的是鹿鸣希吗，而不是他的孪生兄弟？」
但鹿鸣希完全听不进去他说什么，急于解释，眼角都湿润了，一遍遍地重复着：“凶手不是小希，真的不是。”
林朗放弃提问，伸手过去，鹿鸣希吓得要躲。林朗于是像安抚猫咪一样，轻轻摸了摸鹿鸣希的头，表达一种信任的意思。然后他继续写，「我相信凶手不是你，别害怕。」
鹿鸣希逐渐安静下来，手里紧紧攥着装着包子的食品袋，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林朗刚刚稳定的血压被“哥哥”这两个字惹得一下子又飙升上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鹿鸣希，满脑子乱飞的都是“ooc”[1]三个字母。他的内心一遍遍地被面前这位主角撕扯着，他非常想大声喊出来——侦探先生你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啊，你这幅模样实在是太违和了！
可惜他现在不能说话。
他默默写下一行字，「谢谢你治好了我多年的低血压。」
鹿鸣希露出困惑的表情。
林朗也没指望这位小孩子一样的侦探先生能听懂，而是指着鹿鸣希手中的包子，抬起笔记本，「不吃吗？」
鹿鸣希垂眸看了一眼撕开半边的包子，有些嫌弃地撇撇嘴，“我不吃素包子。”
林朗温吞地继续写着，「那我给你煮面怎么样。」
鹿鸣希说：“好。”
林朗于是绕到灶台那边，从橱柜里翻出一包龙须面，又找到放调料的盒子，紧接着用锅接好水点开火煮沸。他余光瞥见鹿鸣希拿起装包子的食品袋要往垃圾桶扔，赶紧闪过去拦住鹿鸣希，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不要浪费食物，如果鹿鸣希不想吃可以把包子给他。
鹿鸣希乖巧地把包子递了过去，林朗抓起一个塞进嘴里，眼看着水开了，林朗赶紧过去开始煮面。面下了锅，他一边注意着沸水，一边啃着包子，心想如果鹿鸣希不想吃玉米，一会儿他可以把玉米也吃了，他还挺喜欢水果玉米的。
结果，就在这时，他身边的鹿鸣希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那喷嚏打得吓了林朗一跳。
莫非是感冒了吗，果然这种季节睡在一楼的餐桌上会很容易生病啊。林朗心不在焉地想着，手握着长筷子翻搅面条。
突然，他感觉有人走近了，然后一个偏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你在吃的，是我让你去买的包子吗？”
林朗怔愣片刻，扭头看去，只见鹿鸣希站在他身边，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包子上，神色淡漠。刚刚还在害怕焦虑的鹿鸣希一瞬间就变了样，回归成他所熟知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朗吞了口口水，尴尬地笑了笑。
——这世界真特么的魔幻。
晚上收拾好厨房的东西，林朗马不停蹄地回到客房捧起手机，
他打开搜索软件迅速输入一行字“人有可能前后差异特别大吗，就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搜索出来的答案特别多，最上面的那条是“带他去医院查查吧，没准是人格分裂”。
林朗的视线就定在最后几个字上。
人格分裂……分裂……裂……
他把手机甩到一旁，抱着脑袋叹了口气。
清羽真好，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主角了？
养闺女和儿子也不错啊，起码都正常。
这算什么，一个人格对他爱理不理，一个人格就差抱着他大腿喊“哥哥”了。
好难。他好难啊。
第二天是周末，林朗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店里，店长照旧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哟阿清，气色不错啊。”
林朗朝店长点点头，站在收银台旁边整理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周末客人相对多一些，林朗没时间想别的，基本上一个上午都忙得团团转。到中午的时候，一名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少女背包走到他面前，甜甜地笑着朝他说：“要一杯奶茶，三分糖，加珍珠。”
林朗看着面前的女生，没错，正是昨天连着见了两面的蓝安琪。
蓝安琪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纸币，还心情特别好地朝林朗眨了眨眼。
林朗心想，自己这是被认出来了。他装作看不懂，给对面这位女生准备好了奶茶，接着找钱。蓝安琪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十面骰子，在桌子上分别掷了两个点。
一个“9”，一个“7”。[2]
林朗看见蓝安琪的表情瞬间凝重，那甜美可爱的外壳上极速结了一层冰霜。
她心事重重地抱着奶茶离开，甚至没有心情再和林朗打招呼。
林朗有些纳闷，同时觉得那个骰子看起来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哪里来着？
他皱着眉头认真想，突然灵光一闪。
林朗拉开柜子第一层抽屉，昨天他捡到的店长不小心掉落的十面骰子，这时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1]ooc：out of character，指的是角色行为不符合人物设定。
[2]在克苏鲁跑团游戏规则中（参考coc7公式书），掷点越大，事件失败的可能性越大。而“97”是“大失败”的代表，不仅想要做的事不会成功，还会引来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