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这世间的男女之情
咣地一声,卧房门打开,安阳骁一边整着衣衫,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股热浪从房中喷涌而出,站在门口禀报事情的侍卫顿时被热浪吓得退了好几步。
“我去看看。”安阳骁最后规整了一下腰上的香袋,扭头看向卧房里。
“嗯~”懒洋洋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说不出的娇媚慵懒。
安阳霁忍不住往房中看,里面看着就热,热汽腾腾的,也亏得安阳骁能在里面呆了一整晚。
“别看了。”陈璟玥端着三盏汤药过来了,一盏一盏地发给三张软榻上的人。
“本王已经大好了,给本王备一间房。”安阳霁端着汤药,一饮而尽,寒着一张俊脸说道。
“房里都热,还是这儿凉快。”陈璟玥沉吟一下,说道:“属下与沐二公子的房中也堆放了不少置热之物,熊年他们没要房间,都是随意应会。还有几间屋子给了生病的兵士,如此,只有树下最好。夜来可赏月,晨间可品风。”
品尼玛的风,他才不想脑袋一竖起来就看到阮陵的门窗。半夜里还看到窗子上映着那二人的身影,搂搂抱抱,气死他了。
“那给本王挪远一点,”安阳霁冷着脸说道:“这地方热,挪越远越好。”
“还是这儿好。白狼和那条蛇不到这里来,因为这儿热。”陈璟玥劝道。
安阳霁的嘴死死地闭上了。
那两个怪物他见识过,阮陵疯,养的活物都疯。狼像个舔狗,成天舔安阳骁。蛇更是疯,没事就窜出来咬人一口。他的紫衣侍卫这一天一夜,简直过得是心惊胆战,压根就不敢乱挪动。
“又天亮了,眼睛一睁一闭,又是一天。”阮陵从房间里出来了,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呼了口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安阳霁看着她指尖丝丝散开的寒气,方才那些不痛快悄然地散开。
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每天想十一,每天又觉得让眼前活生生的她死掉是种罪恶。说到底,他不够恶毒不够绝情绝义,所以他坐不上那张龙椅。
他母亲死时,曾经对他说过,他看似无无情却有情,很怕他不得善终,所以一直叮嘱他不要去抢那个位置,要保护好弟弟。但这些年下来,他好像保护了身边的人,又好像都没保护到。他有些混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算有情,还是算无情。
“喂,大侄子干吗一直看着我发呆?”突然,阮陵那凉滋滋的小手伸到他的双眼前,用力晃了晃。
安阳霁回过神,慌忙往后仰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
“躺好,我给你把脉。”阮陵拢了拢袖子,小手继续往他面前伸。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安阳霁拧眉,挡开了她的手。
“放肆,本妃让你躺你就躺,别给本妃把病带到黑甲军里面来了。”阮陵小脸一沉,轻斥道。
安阳霁本来想发火来着,但看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又听话地躺了下去。
算了,反正她快死了,给她几分薄面吧。
冰凉的小手先探了他的额,又扒拉他眼皮看他的瞳色,然后舌苔,脉搏,一一摸完,无一遗漏。最后,她还把手伸进了他的衣里,直接摁到了他的心口上。
“你干什么。”安阳霁的脸瞬间红了个透!连耳根子都红了。他一把摁住了阮陵的手,怒色染上眉梢。
“好好躺着,我探一下你的心跳。他们染上瘟疫的前兆和你差不多,我得一万个确定,你不是沾染了那东西。”阮陵拧眉,正色说道。
安阳霁慢慢放开了手,认命地躺好。
她说的话总是有道理,他总是反驳不了,也反抗不了。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就算再无能,也是堂堂男儿,皇家之子,怎么在她面前,总是拿不出威风呢。
“好了,起来吧。”阮陵在他胸前摁了半天,心脏,肚子,脾肺都没放过,这才说道:“今天多吃一点,不然得晚上才有东西吃。”
“为何?”安阳霁拢好衣服,坐了起来,狐疑地看向她:“你是想打发我走?”
阮陵懒得搭理他,走到了宛姑面前,给她认真地检查了一下溃烂之处,惊喜地发现居然开始愈合了。
“宛姑,真的能好呢。”她捧着宛姑的手,招呼陈璟玥来看。
“还真是,恭喜啊,宛姑,你这回可真能好了。”陈璟玥过来看了宛姑的伤,笑着朝宛姑道贺。
“恩人,民女要怎么感谢您啊,民女给您磕头吧。”宛姑爬起来,跪在软榻上咚咚地给阮陵磕头。
“别磕了,起来,去吃饭。你今日还是只能吃清淡的,那糕子自己掰碎了抹伤口上。肯定还是会痛,但应该不会比之前痛苦了。”阮陵微笑着扶起了她。
宛姑擦着眼泪,连声谢恩。
安阳霁站在一边看着,宛姑的手烂成那样,又臭又脏,而阮陵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捧着那只手,她的医术和人品真是没话说。若这世间有此良医,也是一件大好事。
阮陵最后去给安阳淼的那位侍卫看了看,那侍卫痛了一晚,现在正在昏睡中。被阮陵一碰,惊醒了过来。
“莫怕,来了本妃这儿,就是本妃的病人,本妃定会治好你。你这点小伤,对于本妃来说,就和头痛脑热一样。”阮陵检查了一下他断骨处,重新给他上了药,包好伤口。
侍卫红着眼睛,想说什么还是不敢开口。
“沐二哥没起吗?”阮陵转过身,在铜盆里净了手,轻声问道。
“起了,但是看着不太高兴,在房里没出来。”陈璟玥说道。
“我去瞧瞧,你们不要跟过来。”阮陵怔了片刻,抱起了自己的小药箱往后面的厢房走去。
“为何不高兴?”安阳霁狐疑地问道:“那孱弱的小子,莫非还要打小皇婶的主意?”
“霁王,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对王妃有非份之想的。”陈璟玥捋着须,轻轻摇头:“况且这世间的男女之情,也有欣赏,有爱护,有仰慕,有尊敬。”
“哼。”安阳霁冷哼一声,撩开了袍子,扶着石桌慢慢坐下。在那破榻上躺了两日,腰都快挺断了。阮陵对谁都温柔,偏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