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抛绣球
沐岭跑了。
阮陵有心理准备,若沐岭这么容易死,那便不是冥王了。只可惜她的身体等不了,不然她定会在那里和沐岭死磕到底。
“那玉人呢,可有跑出来的?”她关心地问道。
“暂时没发现。但咱们毕竟不知道沐岭做了多少玉人出来,那宫中也只断臂残肢,无法断定是否有玉人跑出来。”莫凡懊恼地说道。
当日若能忍住恶心,在凤凰宫里多呆一会就好了,今日也就不必担心这些玉人为祸人间。
“他的手段一直在进化,现在的玉人已经很骇人了,若再进一步,只怕站在我们中间会和正常人无异。一旦唤醒,那便是血海地狱。”阮陵轻抚着冷玉,小声说道。
“他炼玉人需要条件,凤凰宫里的海棠林和冷玉石,还有凤凰树都是他所需要的。现在这三样皆毁,他便是想要炼玉人,只怕也难了。”安阳骁沉吟片刻,沉着地说道:“既然他们跑下来,便一定有踪迹,一定找得到。”
“他们还能去哪儿,回四象世家呗。”阮陵摆弄着木棉花,轻声说道:“浔墨白固执着呢,一心要让沐岭称帝。若他真称了帝,那才叫完蛋。准备开战吧。”
安阳骁拧眉,沉声道:“所以,不能让他们回去。”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安排。”莫凡精神一振,立刻往门外走去。
“终是成了敌人。”阮陵转过小脸看向窗外,轻声说道:“大师兄也不知道后不后悔,往此后,可就是天崩地裂了。”
安阳骁嘴角抿了抿,无声地把手落在阮陵的小耳朵上。
还关心他悔不悔呢,悔不死他。
……
入夜,一群人美美地吃了顿木棉花炖肉,听闻县里周财主家的千金要抛绣球选亲,纷纷来了兴致,要去瞧瞧热闹。
阮陵的衣衫又改良了,不必穿得厚厚的,丹田处包了只巴掌大小,仅两指厚的小炭炉,就算有人瞧见,也只以为她是个小孕妇。
安阳骁揽着她的腰,小心地护着她走在人群里。
木棉县不大,一有喜事儿,满城的人都会来凑热闹,这一点和南境倒是有点像。财主家很大方,满街挂了红灯笼,木棉树下都悬了彩带和琉璃玲铛,风一吹,满街叮咚的响声此起彼伏。
在县衙前不远处立着一栋七彩小楼,千金小姐会站在楼上往人群里扔绣球。
“就在前面。”熊年伸长脖子,眉开眼笑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抛绣球,若是这绣球砸到一个老人家,或者姑娘,那也算数吗?”
“当然不算,只有未婚的男子才会站在前面,大家还是有良心的。”一位路人停下脚步,打量了熊年一眼,说道:“公子若无婚配的话,你也可去试试。周财主家是入赘,他家家境丰厚,以后你每日守着铺子和能干贤惠的美娇娘,简直美哉,添福添寿。”
“去试试。”安阳骁推了熊年一把。
“那不行,我可入赘不了。”熊年揉了揉鼻头,嘴里说不行,双腿却很诚实地往前面挤去。
安阳骁:……
臭小子还真去了。
“嘻嘻,你是不是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阮陵仰起小脸朝他笑。
安阳骁真感觉有一点这感觉,莫凡和熊年在他眼前晃悠惯了,一日不见到他们两个,还真不习惯。
“没事,只会多一个媳妇,不会少一个儿子。”阮陵拍拍他的胸膛,安慰他。
安阳骁琢磨了一下,熊年的辈份从假小舅子到假儿子,这降得可够快的。
说话间,只见陆鸣推着陈璟玥,四师兄和七师姐一行人也结伴过来了。
“王爷,王妃,不前面看看热闹去?”几人停下来,笑着看着小夫妻。
“我们就在这儿看看。”阮陵笑着指了指路边的小茶摊。
“奇了,这人头攒攒的,小茶摊的椅子都没歪一下。”陈璟玥看过去,只见小茶摊上并没客人,几套桌椅板凳整齐地靠着墙根摆放着,路过的人都很自觉地绕开小摊,没有一个人踢到路边的椅子。
“这儿的人守规矩。”阮陵说道。
“那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四师兄拍了拍七师姐的手,温柔地说道:“前面太挤,还是这边看着轻松。”
“好。”七师姐掺着他,带着他往小茶摊走去。
“你们两个未娶妻的,可以去试试运气。”阮陵看着陆鸣和陈璟玥笑。
“行,我们去试试运气。”陆鸣二话不说,推着陈璟玥就走。
“他们还真去了。”七师姐好笑地说道:“还真想拐个老婆走。”
“老十九说了,人生事新鲜者诸多,都要一一尝过才不枉来这世间一遭。”四师兄说道。
“老十九通透,不然你也去?”七师姐美眸横来,嘲讽道:“你也没接过绣球不是。”
“不敢,七娘子打我怎么办。”四师兄笑了笑,扶着桌子,端正地坐了下来。
他姿态一向挺拔,当日在囚笼里见到他时,他虽一身是伤,坐得也十分端正。鬼医宫排名前十的人,没有一个是废物,个个都当得起俊秀多才四个字。
四人坐下,突然发现小茶摊的后面还有个小摊位,那是用石头和木板临时拼起来的,前面支着一支木板,上书几个字:代写书信。
这不是刘充吗?他竟然还在摆摊。
安阳骁和阮陵装着没看到他,叫小摊主上茶水茶点。
小摊主很快就给四人上了茶水,满脸笑容地给他们介绍抛绣球的事。
“我们这位财主姓周,千金已经二十有八了,他父母老来得女,虽娇养但不娇惯,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可惜这财主自己多病,一直瘫在床上,周小姐就一手担起了生意,婚姻就耽搁下来了。周财主最近听说是不行了,想要看到女儿成亲,县太爷特地让周小姐抛绣球选夫。”
“二十八还未嫁?”七师姐乐了,笑道:“竟遇到比我年纪还大的未嫁女。”
“我东郑法典中明文所记,女子满二十四不嫁,那便是触法国法。此女竟已有二十岁,由此可见这木棉县法度不严,以管窥豹,更见这县官为官不正,实在可恶。”刘充在角落里坐着,听得清清楚楚,当场就生气了。
阮陵慢慢转头看向他,刘充这老古板,真是时时能挑出错来。
女子不想嫁,那就不嫁啊,碍着什么国法了。好想拿起茶壶敲敲他的榆木脑壳,让他清醒一点。不是事事都必须克守成规才叫正确,遵循自己内心并未妨碍他人之事,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