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娃娃屋10
时间越久, 尸体散发的味道越大，商榷拿出手帕放在鼻下然后道：“清清，还没待够吗？”
白屿清转身道：“走吧。”
“你说的这个, 是有什么依据吗？”
半晌，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口的时候张章远才出声问道。
白屿清头也不回淡声道：“没有，猜测而已。”
埃森带着侍从姗姗来迟, 看见房间内的惨状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道：“庄园内发生凶杀案, 奉伯爵之命关闭庄园禁止出入, 请各位客人先回到房间让我们将这里收拾干净。”
霍莉从房间出来, 问道：“必须回自己的房间吗？”
埃森道：“客人们尽可以自由活动, 只不过为了客人们的舒适度，还是先由我们打扫干净为好。”
白屿清抬步朝房间走去, 商榷悠闲地走在他身边，谭谨言也白着一张脸跟了上去，剩下的玩家也三两成伴的回到了房间，没有人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关上门，谭谨言像是虚脱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然后把脸埋在掌心里一言不发。
白屿清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
商榷就在一旁看着他, 道：“我以为你没有感觉。”
白屿清瞥了他一眼，然后轻嗤一声：“我只是个普通人。”
单单是听他说话的语气, 商榷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算不上好，长腿微曲着倚在桌边问道：“怎么看？”
水杯放在桌上，透明的水波荡出一圈圈涟漪，白屿清垂眸看着那波纹，道：“没有阵营。”
商榷道：“很大胆的假设。”
白屿清道：“假设都不大胆还怎么排除求证。”
“没有阵营？”谭谨言满目迷茫的抬头看过来, “是什么意思？”
白屿清看了他一眼，道：“意思就是也许告知身份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对自己的身份有一个认知罢了，至少表面上在继承人们看来我们各自是谁的人。”
商榷用手指沾了一点水，然后在桌上画了一个米字的符号。
谭谨言走过来看，“这是什么？”
白屿清道：“关系网。”
商榷笑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两条线延伸出去，“凯瑟琳，伊德。”
白屿清微微皱眉：“来找我的也是他们两个，谁去的你房间？”
谭谨言愣了一下，然后道：“只有赫尔曼。”
白屿清又问道：“说了什么？”
谭谨言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还有些尴尬，“他说……他很怀念我们某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且想继续那次没有做完的事情……”
白屿清问商榷：“凯瑟琳去找你有说继承人的事情吗？”
商榷摇摇头，“没，只有伊德提了。”
白屿清道：“果然，只有伊德在认认真真争继承人的位置，更加说明了争夺继承人不是最重要的，继承人之间相互存在的关系才是这场游戏的核心。”
谭谨言道：“继承人之间存在的关系？不是，我怎么有点儿蒙？他们之间不就是相互争夺的关系吗？”
白屿清将自己房间内发生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然后道：“巴伦对凯瑟琳言听计从，也就是说巴伦不会和凯瑟琳抢继承人的位置，赫尔曼看上去对继承人的位置也并不热衷，不管是去找你还是许灵灵甚至是另外一个人都应该没有提到继承人的事情，伊德对巴伦有着势在必得的感情，所以他与凯瑟琳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对抗关系，又或者说，伊德因为巴伦对凯瑟琳的感情所以将她放在了敌对的位置不死不休，凯瑟琳被迫只能与他站在对立面，而刚刚餐桌上赫尔曼选择坐在伊德身边，在联想伊德对巴伦的感情，不难猜出他们之间也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而在最开始，赫尔曼把巴伦推出去说要劝架，凯瑟琳与伊德都没有再对峙，而埃森却听从了赫尔曼的指令带我们进客房，说明赫尔曼与凯瑟琳和伊德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两个人都会给他面子。”
“这么一圈下来，只有伊德对这个继承人的位置非常热衷，甚至让我给凯瑟琳下过毒，如果分阵营，那为什么下毒是过去式而不是现在进行时呢，所以我推断，根本没有阵营。”
商榷拍了拍手，道：“清清，你好像漏了一个人，有的时候，越是不起眼的才越是可怕不是吗？”
谭谨言终于消化完白屿清说的话，惊诧道：“师父你的意思是他们……乱……乱·伦？？？”
白屿清道：“乔安娜，这次生日宴会的主人公，许灵灵是乔安娜的好友，谭谨言也是乔安娜的好友，赫尔曼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复杂，而且对乔安娜有特殊亲昵的称呼，换而言之，赫尔曼可能也对乔安娜有特殊的感情，但是乔安娜和巴伦关系很好，并且对赫尔曼的接触有些抗拒，所以赫尔曼和巴伦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很好，刚才在餐桌上乔安娜想要去照顾许灵灵，却被凯瑟琳拦住，凯瑟琳对乔安娜的感情很淡漠，甚至几乎是公事公办不留情面，还不如她面对伊德时情绪起伏的波动大，她不喜欢乔安娜，为什么呢？”
谭谨言道：“等等，乔安娜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吧，如果我和许灵灵都是她的好友，那在这场游戏中我们的年龄岂不是也只有八·九岁？那赫尔曼……”他突然睁大眼，“他是个恋·童·癖？！”
“还不算太蠢。”商榷将桌面上的关系网随意划散，“凯瑟琳与赫尔曼是情人关系，但是赫尔曼却对乔安娜痴迷，巴伦也爱护年幼的妹妹，一个高傲又唯我独尊的女人早就习惯了众星捧月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情人爱护另一个女人呢，即便这个女人还尚稚嫩，所以她当然不喜欢这个年幼的妹妹。”
谭谨言挠了挠头道：“妒忌心？她可以同时拥有很多男人，但却并不允许这些男人和其他女人有染，所以许灵灵的死是凯瑟琳做的？”
白屿清垂眸道：“不一定是凯瑟琳动的手，先不说事情发生时所有继承人都和我们一起在餐厅，如果刻在许灵灵身上的单词也是指向性信息的话，那凯瑟琳又何尝不是被指向的人，如果是她，她大概不会刻这样一个单词。”
谭谨言道：“那是一个男人做的？因爱生恨？你绿了我所以我要杀了你？”
白屿清捏了捏眉心。
商榷极其自然地将他拉过来手指搭上他的额头揉弄着，白屿清稍微顿了一下，没有拒绝。
谭谨言：……就，有点儿撑。
不得不说，商榷按揉的力道适中，很好的缓解了他因为纷杂关系而有些发胀的大脑，白屿清理了理思绪，又道：“仅仅凭这些关系就断定阵营不存在那是假设，但是第一个死的是许灵灵让这个假设变得真实起来，如果存在继承人之间的权力争夺，他们各自为营即便不能除掉对方，也要除掉对方认为最有威胁的帮手，既然能让许灵灵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那么我认为就算今天在房间里的是另外一个人，也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那为什么首先死的是许灵灵而不是对手阵营的人呢。”
“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好友对这些已经成年的继承人来说是最没有威胁的，甚至说即使将她放到最后来杀都不算晚，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先对她下手，但是下手的人显然认为私人仇恨大过权力争夺，那刚刚盘的那些关系就能派上用场了，热衷于权力争夺的只有两个人，那么又为什么会出现根本不会参与争夺的阵营呢，所以，阵营不存在，我们认为的阵营只不过是一张繁琐而复杂的巨大关系网，谁与谁都有可能是情人，想让她死亡的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商榷道：“或者说，想要大开杀戒的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谭谨言道：“大开杀戒？刚刚我在门外的时候听见了一点儿，难道真的有死亡名单吗？那我们只能老老实实顺位死亡？可这份死亡名单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白屿清抓住商榷的手，沉声道：“那就只能看第二个死的人与许灵灵之间有什么联系了。”
谭谨言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所以只能用其他人的死亡来验证有用的信息？”
白屿清抬眸看他，一双眸子冷冷清清没什么温度，“乔安娜的好友，与赫尔曼进行过角色对话，与赫尔曼发生了关系，这是我们目前已知关于许灵灵的死亡信息，15人分5组，如果按照关系网来确认死亡顺序，你现在和另一个人才是最危险的状态。”
谭谨言怔了怔，背上突然冒起一股刺骨的凉意，他张了张嘴，干涩道：“师父……你是说……下一个死的人，有可能是……我？”
商榷笑了一声，充满恶意道：“胆子大点儿，不是有可能，没准就是你呢。”
谭谨言瞳孔地震，“师……师父……”
白屿清呼出一口气，又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