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赴战场
说实话这人在她意料之中,却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那些刺客像是不要命般一心杀她,哪怕看到城门守卫过来都不知逃跑,可见对她的恨意之深。
重生之前她很确定自己不曾得罪过任何人,重生之后……
若说得罪也只有一个宜妃。
可眼前之人并不是宜妃所为。
看着上面显示的东西,云柔声音寒冷,“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追踪器’花的真是值。”把玩着手上的东西,她轻笑,“不知宜妃看到这些会如何?”
今日前来杀她的确实是郭络罗家的死士不假,但人却不是宜妃派来的,而是德妃。
这两年皇上对她尽管有所遮掩,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这宫里头自然有人不想她入宫。
不,应该说没人愿意让她入宫。
之前皇上在,没人敢耍小手段,如今皇上出事,某些人可不就忍耐不住了。
笑里藏刀说的大概就是德妃这种人。
这两年她每次入宫,德妃都对她客客气气,一副和善、温婉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笑容甜美的德妃,第一个对她起了杀心,还非要她死不可。
“不愧是能以包衣之身杀出重围的人,我早该想到是她。”
德妃做事情很谨慎,那本书里就写到,云宛夫妻在她手上吃过不少亏。她嫁祸宜妃也可以理解。
两人差不多同年入宫、同年有孕、升份位,作为同期妃嫔结下梁子在正常不过。比起宜妃,德妃更有野心,她是冲着太后之位去的。
德妃擅长察言观色,对康熙一定非常了解,她应该是担心康熙回来发现此事秋后算账,因此用了郭络罗家的人。
她若死了,德妃除去她这个障碍,事后有宜妃背锅;她若侥幸没死,她与宜妃也定会因为此事结下死仇。鹬蚌相争,德妃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一箭三雕。
“可惜哪些尸体被法海要走了。”她猜测,尸体身上一定有证明刺客身份的东西或者线索。
德妃一定想不到今日不但有杀她的刺客,还有企图混入京城、意图不轨之人。就是不知道当这件事被皇上知道后,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一边低头在系统空间里面翻找可以用得上的物件,她一边口中低喃:“德妃对我如此用心,我怎么也要给对方一个大礼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上策。”
德妃不是想看她跟宜妃打擂台,她就让宜妃与德妃狗咬狗,她很想知道,假如宜妃得知此事会如何?
系统空间里的东西很多,却也都分门别类放的很好,她翻找片刻就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紫色的圆球状物,它的名字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简单点说就是能把别人对她做的事情反弹到自己身上。别人对她恶意越大,反弹效果就越高。
云柔面带欣喜,如此好物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在上面写上德妃的名字,她用力捏碎它,怕一个效果不明显,她还多用了几个。这东西不比追踪器贵的要死,她粗略数了数还有二十多个,不怕浪费。
做完这一切,她合衣躺在床上,双目放空这才有时间思考今天的事情。
很明显今日的刺客不是同一路人,其中一部分是德妃利用郭络罗家杀她的;另一部分应该与上辈子玛姆的死有关系。
她不知上辈子玛姆有没有去寺院,但既然安定门都有刺客混入,其他八门能安全?这辈子有她误打误撞拆穿了阴谋,上辈子这时候自己已经死了,那也就意味着这群人是安全入了京的。
皇上出事才传回来多久,这些人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以玛姆的脾气和侍郎府的地位,他们家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想到这里她蹭的站起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法子早点解决这些人才行。
拉开房门,她又顿住脚步。
真是关心则乱,她并不清楚那些人的长相、具体数量、隐藏的位置,京城这么大,她要怎么找?
春燕被开门声惊醒,看到云柔站在门口,她打了个哈欠,“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三月的晚上还有些凉,刚好今日又有微风,被风一吹,春燕彻底清醒。等看轻云柔穿戴整齐,她也快速的穿衣裳,“小姐您要出去?”
云柔转过头,制止了她,“没事,我只是想到今日在城门口遇见的刺客。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同党潜入京城。我打算去跟巡逻的护卫说一声,让他们晚上警醒一些。”
她说的是真的,主动出击不成,她也只能先被动防范着。
春燕今日跟着她忙上忙下,不过几步路她并不打算让对方跟着。
显然春燕并不这样认为。
云柔身上秘密太多,重生后就告诫伺候的人,不让她们在跟前伺候。因此丫头们守夜都是在外间的小床上,这样若云柔有事她们也能听得到。
四大丫头这两年都跟着学了些拳脚,年纪最小的春燕功夫最好。她拿起床边的长剑走到云柔身后,“我跟小姐一起去。”她功夫不如小姐好,若真遇到事儿也能帮忙阻挡一二。
小丫头固执的很,无论她说什么就是不肯放自己一个人出去,云柔有些无奈却也随她。
走到外面她很明显的发现今日巡逻的人增多了,一打听才知道阿玛早就交代过了。如今府里的主子们包括三房的住所全部都增派了人手。
得知阿玛还没休息,云柔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张保看到她眉头一皱,起身走了出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可是吓着了睡不着?”
女儿才十五岁是个孩子,就算之前大发神威,那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紧迫的时候无暇他想,如今清闲下来,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他一阵心疼。他女儿那么乖巧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肠的如此恶毒,这人最好别让他逮着,不然抽筋剥皮都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探头往里面望了一下,云柔轻声说着:“阿玛不也还没睡。”屋里的灯亮着,书桌上还摆放着纸笔,一看就知道他在伏案疾书,云柔有些好奇他在写些什么。
五品员外郎说得好听是朝廷命官,实际上她阿玛这个员外郎管着的事儿很少,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家躲清闲,晚上伏案还是头一次。
女儿比他有主见,张保也没想瞒着女儿,他叹息一声:“还不是流言闹的。仔细算算我也好久没接到你哥的消息,还有你玛法,我睡不着。”
张保就这两个儿子,如今全部在战场。儿子年幼、父亲老迈、还有如亲子的侄子们、兄长,他怎能不担心?
说起布雅努,云柔的心情也不好。
若她没记错玛法是跟着皇上大军的,皇上出事,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用力咬着下唇,云柔忽然说道:“阿玛,要不然我带人去蒙古吧。”不顾张保的惊讶,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女儿的武艺您也看到了,自保没问题。我又是女儿身,那些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女儿是去战场。”
还有一个理由她没说,她手里好东西多,到时候找人也方便。
张保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胡说八道,阿玛还活着呢,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去?”
葛尔丹弑父杀兄可不是好人,他所带领的蒙古部落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女儿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蒙古大军?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女儿一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付女人的,尤其是漂亮女人。
家人生死未卜,他担心,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云柔还想说什么,却被张保打断,“春燕,看好你家小姐,若小姐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深知女儿不想连累他人的性子,张保用春燕等人的性命威胁。
“小姐,咱们走吧。”倒不是春燕怕死,只是五少爷正在气头上,现在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还不如回头从长计议。
云柔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不管阿玛同意不同意她都不会放弃的。上辈子她死了没办法,这辈子既然她有能力改变,为什么还要坐以待毙。
她表面上乖巧的在府里待着,背地里却在悄悄收拾东西。她找到柳嬷嬷小声的问着:“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您有没有法子打听到皇上如今的状况,哪怕大致的位置也好。”
玛法的脾气她知道,一心为主,她猜有皇上的地方,玛法一定不远,说不准两人就在一起。
柳嬷嬷却误会了,她误以为云柔是为了皇上。柳嬷嬷心里感动,面上却劝道:“小姐,皇上是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从这里到蒙古山高路远,您一个姑娘家有这份心就行了,皇上会明白的。”
云柔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柳嬷嬷是误会了。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顺着刘默的意思往下说:“那日的情形嬷嬷也看到了,那些刺客目标明确,若不是我自幼跟着玛法习武,就交代在城门口。我自问从未得罪过谁,嬷嬷您说到底是谁非要我的命不可?”
她也不管柳嬷嬷心里怎么想,凄惨一笑:“这样的事您觉得会只发生一次吗?那日若不是我先发现对方的破绽,对方又太过轻敌,才让我得胜。您觉得再来一次,他们会不会吸取教训?看不见的敌人就像是一把刀悬在我头顶上,这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的刀,您觉得谁能阻止它?”
“再说,不能确定他的安危,我始终不放心。”
“所以,蒙古我一定要去的。”
云柔目光坚定,柳嬷嬷满脸泪花,她咬咬牙说道:“好,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奴才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帮您一把。”
梁九功跟着皇上去了战场,乾清宫还有魏珠在,何况还有皇家暗卫。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安慰,还是皇上有先见之明,走之前给小姐送了几个暗卫。皇家暗卫全部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有他们在,小姐的安危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那谋害小姐的人,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查出来幕后主使?
喜塔腊氏双手拉住云柔,“就不能不去?明明你之前答应额娘的。”说好的不对皇上动心,怎么就为了他要上战场呢。
云柔有些无奈,她附在喜塔腊氏耳边小声的说着:“额娘你说什么胡话,不都跟您说了我是去找玛法跟哥哥们的吗?”
她已经解释很多遍了,自己真的不是为了皇上。
“那也不能去,你几斤几两重啊,你哥哥他们都被打散了,你去顶什么用。”从蒙古到京城差不多有一个月的路程,此时儿子们定然凶多吉少。她已经没了两个儿子,可不能在失去唯一的女儿。
“额娘,”云柔求救似的把目光放在玛姆身上,哪知舒穆禄氏只是冷哼一声转过头。
显然她这个决定整个侍郎府没一个人赞同。
云柔狠狠心掰开额娘的手,她咬着牙转头往前走。身后喜塔腊氏痛哭失声,“狠心的丫头。”
张保心里也不好受,他跪下磕了几个头,“额娘,儿子也走了,您放心,儿子定将丫头看好。”
府里怎么放心让云柔一个人去蒙古,原本他们是打算让齐佳氏的长子陪同,后来又担心他劝不动云柔,这才让张保陪同,京中这边则交给齐佳氏的长子。
倘若布雅努一行真的回不来,他就是侍郎府下一任家主。
“行了,去看看也好,到了城门口好生与人说,人家不放心就回来。”舒穆禄氏到不怎么担心,京城已经戒严,她就没听说谁出去过。她不信自家丫头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城门守军给她开方便之门。
那些守军全都是朝廷重臣,他们比她更懂该如何做。
张保很信任自己的额娘,因此东西都没怎么收拾,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裳做样子。
可惜这一次所有人都失算了。
云柔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京城戒严难以进出,她若想要出京难如登天。可她还是选择出去。
那日法海的目光尽管隐晦还是被她发现了,她堵的就是这把剑有特殊意义,能让人、至少让法海给她开门。
法海有些犹豫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目光倔强,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他,平心而论对少女他是赞赏的,但这并不是让他开城门的理由。
轻轻抚摸手中的长剑,她说道:“大人应该知道这把剑的来历,难不成它也不能让大人例外?我这次只为去蒙古找人,大人若担心大可派遣亲信跟随。我这队伍也随便大人检查。”
越过少女,法海的目光看向她身后。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除了一个很明显是侍女的人,其他都是成年男性。其中一人他认识是兵部侍郎的五子,也就是少女的父亲张保。
剩下的人也个个带着刀剑,他们太阳穴凸出、目光如炬一看就知是各种好手。
法海皱眉,什么时候侍郎府有这样一批人了,他怎么不知道?
兵部侍郎也只有这一代发迹,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培养出来的。他不信侍郎府有这么大的能耐。
仔细打量,就见其中一人从腰间瞧瞧拿出一块令牌。法海心中一凌,他深深看向少女,最终还是让了步,“姑娘请,祝姑娘早日平安归来。”
看着少女的背影,法海口中发苦,没想到皇上居然把暗卫给了他。
作为佟家人,法海自然知道皇上手里有一支之听命于自己的暗卫,他不仅知道,他还见过。那令牌就是化成灰他都认的。
皇上把令牌都给了她,他能说什么?
张保目瞪口呆,这、这就出来了?
云柔好笑的看着阿玛,“阿玛,您想清楚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她怎不知阿玛与玛姆心中所想,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这才故作不知。
张保回神,他轻哼一声:“回去做什么,不是去找人,还不赶紧的。”女儿大了,都开始算计他们了,他不看着点还不得翻天。
布雅努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他从里面小心的拿出一块肉干,“皇上,您吃点东西吧?”肉干是出征前孙女做的,挡饿。
从军这么多年,他不是没吃过败仗,却第一次这么憋屈。
整整一个月,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被人追击。
康熙同样狼狈不堪,他看了一眼纸包,摇头,“朕不饿,你们吃吧。”
怎么可能不饿,只是事物就这么些,还不知多久才能等到援军,能省一点是一点。
布雅努看看康熙,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随后又小心的把肉干放进纸包收好。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望着头顶的灼阳。蒙古天气本就干燥,对本就缺水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被晒成烤肉干。
康熙比布雅努好不到哪里去。
从京城到蒙古历时一个月,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水土不服病倒,幸好他手里有云柔给的药丸子,又有太医对症下药,倒也不严重。
却不知是谁居然把他生病的消息传了出去,还言之凿凿他病的快要死了。葛尔丹本就是个狂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葛尔丹把大军调集过来居然都没人发现。
失败了,堂堂大清帝王,他居然被葛尔丹这个小人打的溃不成军,狼狈逃窜。想到此处他握拳使劲儿捶打着地面。
布雅努道:“皇上,当务之急是保重身体。只有您平安,咱们才能反败为胜。”
往身后一趟,康熙悠悠叹道:“布雅努,你说这次的事情当真是意外?”虽是疑问但他并没有要布雅努回答的意思,只听他继续说道,“哪有那么巧,朕这边刚召了太医,葛尔丹就知道了。还有他所带大军,斥候是干什么吃的,葛尔丹集结那么多大军愣是一个人都没发现。”
凌云忽然说道:“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奴才观葛尔丹所用武器似乎不是咱们大清的,他背后会不会有别的国家支持?”
来之前他也做过功课,大清对火器把控严格,火器营更是直接归皇上管辖,从未曾听说与外邦进行过买卖。
葛尔丹隶属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其部落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困苦,若不然他们也不会连年掠夺其他蒙古部落。
那么问题来了,葛尔丹一个小小的蒙古部落首领,是如何拥有那么多火器的?他觉得比起葛尔丹,这个给他提供火器的人才是其罪当诛。
康熙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布雅努赞道:“你这个孙子不错。”
他带着的这部分人整日忙着逃命、绞尽脑汁想着填饱肚子,今日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个问题。
布雅努咧开嘴,“皇上谬赞,他不过是取个巧问出来而已,奴才知道皇上心里早就有数。”
康熙抬手指着他,他轻笑出声,笑着笑着难免带动伤口。捂着伤口他感叹:“你孙女这回可是立了大功,若不是她,朕这条命怕是早没了。”
柳嬷嬷送东西给他的时候交代过,说这一包裹都是能救命的东西,嘱咐他一定要随身携带。事实证明,她说的是对的。
不管是止血药还是止痛的,亦或者是布雅努拿出来的肉干,全部都派上了大用场。
也不知她如今在京城可好,有没有想他?
提起孙女布雅努不说话了。是啊,若不是孙女淘来的秘籍,他与儿孙们武力增长,配合默契,又怎会无死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熙忽然说道:“老五那边如何了?还没找到人?”
胤祺到底是他的儿子,康熙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更多时候他还是希望能吧啊对方掰过来的。
葛尔丹的目的是他,又是有备而来,若不是被胤祺推开他早就被一箭射中了脑袋。当时他只看见胤祺倒在地上,就被人护着离开。这一个多月他除了躲避葛尔丹,也在寻找胤祺的下落。
有时候他甚至会后悔,不过是个女人,胤祺喜欢给他就是了,何必跟他计较呢。现在好了,人生死不知。
有时候他又恨云宛,恨不得让人掐死她。若不是她勾引胤祺,胤祺也不会跟着来战场。若胤祺不急于立功,又怎么会出事?
提起五阿哥布雅努也不知说什么,见皇上实在担心他只得说道:“皇上放心,五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姑且不提五阿哥之前如何,就冲着他能毫不犹豫的给皇上挡箭,布雅努就佩服他。
正说着,就见慕云兴奋地跑过来,布雅努轻咳一声,他才收敛了神情,规矩的给皇上请安,“皇上,玛法,我跟大哥在前面发现一条小溪,咱们有水了。”
他们随身携带的水囊早在奔跑的前几日就喝光了,后面一个月有时候找不到水源,他们只能靠露珠、草根给水。露珠能有多少,更别说草根了,如今好不容易又遇到一条小溪,慕云怎能不兴奋。
而且他跟他哥在来之前尝过了,溪水没问题可以食用。甚至他们还在溪水里发现了几条鱼。
布雅努眼前一亮,“当真,快带我去。”他对着康熙拱手,“皇上您且在此等候。”这种粗活没有让皇上去做的道理,况且万一有危险皇上还能有机会逃跑。
康熙扶着墙壁站起来,他摆摆手,眼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光。“朕跟你们一起去。你们都是大清的好儿郎,朕自当与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一路奔跑康熙着实吃了不少苦,早就不如往日娇气等着旁人来送。布雅努的担忧他心知肚明,但是他同样知道,他们现在就这一点兵力,若布雅努出事,他被抓也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如何,又何必分开。
见劝不过他,布雅努只好嘱咐凌云跟在皇上左右,一定要看顾好皇上的安全。他和慕云则在前面带路。
与此同时,云柔也带人走到这片山脉附近,张保看着前面起伏不定的山脉,不确定道:“你确定阿玛他们在这里?”这跟他们打听来的消息不符啊?
他也知道时隔一个多月,阿玛肯定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去营救,可这差的也太远,说南辕北辙也不为过。
云柔郑重的点头,为了方便,现在的她早就换下了女装,整个人一副男子打扮。她身上充满锐气,做男儿打扮居然一点也不显得女气,被人看见顶多会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公子。
五福晋的记忆里有一宗秘术,其实也不能说是秘术,跟‘追踪术’差不多,那是修行之人必备的寻人手段。不过她并不是修真之人,体内没有所谓的灵气,只能依靠血脉关系施展。
坏处就是,她因为失血脸色变得苍白;好处就是这血脉追寻术比寻常的追踪术更靠谱。
“阿玛,您应该懂声东击西的道理。您说若玛法还在之前的位置上,他们能到现在还没找到人。所以,我断定玛法一定是故意的,他想要误导敌人。只是如今都过去这么久,我也不知道玛法的计策能支撑多久,咱们一定要加快速度。”
距离书中玛法死亡的日期越近,云柔就越不安。书中可是说了,等大军找到他们的时候,玛法早就死去多时,就连皇上都奄奄一息。也正是这次出征给康熙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苦苦支撑了十几年人就过世了。
张保心里也着急,可看着女儿摇摇欲坠他同样心疼。看着眼前的山脉他就知道不会轻松,他担心还没找到阿玛,女儿就倒下了。
“这样,春燕你带几个人留下照顾小姐,我带着剩下的去找人。”女儿需要休息,阿玛那边都走到这份上也不能停,他如此安排。
云柔坚决不同意,这边是葛尔丹的地盘,她阿玛那三脚猫功夫别说遇到葛尔丹,就是他手下的将领都是给人送菜。再说没有她,怎么精准定位玛法的位置。
“阿玛,我没事。”云柔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只是脸色看起来苍白而已,其实问题真不大。若不是怕这些人起疑心,她早就用空间里的东西恢复好了。
“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您若是不同意,大不了我等会儿偷偷跟在后面。”
张保气急,女儿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倔强的很。她说得出做得到。这若是个儿子,他早就揍的屁股开花,偏偏是他唯一的女儿。
张保气的直跺脚,最后不得不妥协,“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出发。”他指着云柔命令道,“你现在就去给我睡觉,若不然就别想跟着去。”
云柔见好就收,乖乖跟春燕靠在一个大石头上休息。看着春燕同样苍白的脸,她有些心疼,“傻丫头,累惨了吧。”
哪知春燕摇头,“我不累,能跟着小姐我很开心。”
小姐一定是忘记了,她小时候被人欺负,是小姐帮她赶跑了坏人,还给她换了差事。那时候她就发誓,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小姐。
她说的是事实,她真不觉得苦。作为一个丫头,谁能跟她一样有朝一日还能跑到战场?这可是能吹嘘一辈子的大事儿,她又怎么会觉得苦。
云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趁她不注意点了睡穴,把春燕的头靠在自己身上她也跟着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云柔按时醒来。
张保有些不高兴,他还想偷溜呢,理由都想好了,就说人叫不醒,哪知他这边还没准备行动,女儿就醒了。明明他之前看过了,人睡的很沉。
云柔也不多解释,推醒春燕抬脚就往里走。
想要在山林中找人本就困难,更何况这群人还有意躲藏。从日出到日落整整一日他们都没找到人。不过,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们找到了不下一处人生活过的地方。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天彻底黑下来,一直到亥时末,张保才下令休息。他们一直如此,每日亥时末休息,等到次日寅时初再次出发。
细算下来每日休息不过两个时辰。
云柔也跟着休息,等快要出发的时候,她寻了个借口出去,故技重施划破手指。记住那条红线的位子,她再次悄无声息的回到队伍。
接下来就是带着众人顺着红线指引的方向前进。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天黑变成天亮,就在他们筋疲力尽时忽然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云柔顿住脚步,食指放在嘴边,“嘘,”她挥挥手张口无声的说了‘隐蔽’,之后侧耳倾听,打斗声中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很像小哥慕云。
她走到张保身边小声的说着:“阿玛,我好像听见小哥的声音了。”慕云是侍郎府最小的孙子,她一直都称呼小哥。
张保脸上一喜,他有些激动,“云儿,你真的没听错?太好了,总算让咱们找着人了。”
尽管心里激动,张保也没失了分寸,他很冷静的跟众人交代战略。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未免打草惊蛇,他们不适合声张。
云柔耳力好,依旧是她在最前面带路。
那是一处山坳,从这边看不到里面具体的情况,只看到外面有不少人围着。看这群人的穿着打扮是蒙古人无疑。
云柔四周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她带着春燕爬到树上,“你在这里藏好,注意别被人发现了。”说着她还把身上的弓箭分给春燕一半。
出发的时候每个人除了惯用的武器,还随身携带着弓箭。原本是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安顿好春燕,云柔这才另寻了一处高地,她搭弓瞄准。与旁人一次一箭不同,云柔如今最多能一次射出五只箭矢。而她又有系统空间这个作弊器,里面不知装了多少箭矢,也根本不怕浪费。
“嗖嗖嗖,”就像是一个信号,云柔五只箭矢射出,其他人的箭也紧随其后。
“敌袭,敌袭,大家注意隐蔽。”一波带走近二十个蒙古人,那边也发现不对劲,赶紧出声高寒。
他不喊还好,一喊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云柔手中的箭瞬间瞄准了他。只可惜这人是个高手,又有所准备,五只箭矢也只是让他受伤并没能要了他的命。
“兄弟们撑住,咱们的援军到了。”蒙古人高喊的时候,被他们围着的康熙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异常,慕云年纪小最沉不住气,他一枪挥出忍不住高喊。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哪个部队,有多少人,这并不妨碍他们精神振奋。人最怕的是什么,是绝望是看不到尽头。如今有了一丝希望,谁又不想拼一把。毕竟没人真的想死。
张保的箭术太烂,别人一动不动他还能射空,一旦有了防备他更是只有浪费的份。见自己射不到人,他索性扔下弓箭,拔出虽说携带的枪往前冲。
见冲出来的人是自家阿玛,慕云还以为自己眼花,等确定真的是阿玛,他更是手一抖差点戳到自己人。他对自家阿玛的枪术记忆犹新,刚想说让他别过来,就见蒙古人围了过去。
慕云心安理得的退后一步,好了,现在他不用担心了。
倒是康熙看到这一幕,开口吩咐人往张保那边靠拢,准备支援。
布雅努见状说道:“皇上不可,咱们往另一边突围。”他们好不容易见到曙光,可不能败在自家儿子身上。
康熙不解,他看了一眼在敌军包围中虎虎生风的张保,故作不满:“布爱卿不厚道啊,你这儿子藏得够严实。”
布雅努没空说话,若有空他肯定要呵呵两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放他进军营万一杀了自己人怎么办?
皇上这是不了解情况,等他知道儿子的德行肯定不会说这番话。
云柔并没有冲出去,发现自家人一个不少全须全尾她就安心的躲在远处放冷箭。张保身边的敌人最多,刚好也方便了她。
她冷箭放又快又准,很快就被敌人发现。蒙古首领捂着肩头的伤口,狠狠地说道:“干掉那个放箭的。”
能不狠么?五只箭有四支射在他身上,若不是他躲得快其中一支就射穿了他的脑袋。
看到冲着自己过来的蒙古大汉,云柔不慌不忙,她先射死两人,随后才抽出身边的宝剑对敌。
敌人的数量多,却不如赶来的都是好手,尤其云柔说她以一敌十都不为过。不多时对方就败下阵来,首领不甘的说道:“撤。”
临走前他放下狠话,“别以为你们能逃得掉,我汗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给我等着。兀那小白脸,爷爷早晚割了你的脑袋。”
最后一句他说的显然是云柔。
云柔也不生气,她不慌不忙的搭弓,吓的那人跑得更快,奔跑中他没注意脚下,差点被石头绊倒。
“哈哈哈,真解气。”慕云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追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狼狈逃窜。
其他人深以为然。
云柔跟在张保身后,一行人给康熙行礼,“奴才见过皇上,奴才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康熙伸手拉起他……身后的云柔,这才说道:“都起来吧。说说吧,你们怎么来了。”若他没记错,此次他们并没有跟着大军,而是应该在京城才对。
他问的是张保,看的却是云柔。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清云柔的脸,这张脸他在梦中看了无数遍。
云柔不自在的躲开康熙的目光,毕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注视,她有些无措。幸好张保及时给他解围,“回皇上,京中出现流言,说皇上……”张保把京中之事说了个详细,包括刺客的事都毫无保留,“奴才坐立难安,就来了。”
康熙没错过张保看云柔那一眼,他心中明白肯定是云柔担心他,所以才会不顾一切来到战场。
梦里就是如此,就像当初他得天花,云柔也不顾一切跟着他,照顾他。在他都要放弃的时候是云柔鼓励他。
此次听到自己有危险,云柔又怎么会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