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侯爷要亲自教学
那日李勋离开后,钟雪凝在晚膳时质问钟凌风,既然一心想让她学作诗,为何不亲自教她,反而劳烦太子少师出马。
而钟凌风给出的回答是,近日翰林院新入了一批古籍,他与同僚们需要加紧修复古籍。至于李勋,钟凌风说他是自己主动请缨的。
听到这话,钟雪凝不明白了:“这也不算什么好差事,为何他要上赶着来?”
“什么上赶着!怎么能这么说话!”钟绪斥责道。
只见钟凌风伸手拍了一下钟雪凝的额头,说道:“人家李兄自然是念在我们两家世交的份上才愿意帮你的,你以为全是为了你吗?你小时候可没少得罪人家,估计人讨厌你还来不及呢。”
钟雪凝摸了摸额头,没好气的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要求的。”
“唉,”林诗影这时候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真喜欢勋儿这孩子……可惜啊……”
“娘您这是在可惜什么?”钟雪凝问。
“唉,算了算了……”林诗影又叹了口气,“吃饭吧,吃饭吧。”
钟雪凝不太明白钟母为何在饭桌上有那番感叹,但自那日之后,李勋果然如之前所约,连着两日晚膳后过来钟府陪着钟雪凝读书。
随着这两日的相处,钟雪凝对李勋有了进一步的改观,也终于理解了为何陛下愿意请这么年轻的一位夫子来指导太子读书。
钟雪凝渐渐发现,李勋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还在于他对学识的敬畏,对世人的悲悯。
钟雪凝不禁想,如果太子能从小在这位老师的熏陶下成长,恐怕不只是太子之幸,还是珣国百姓之幸。
可钟雪凝之前竟还觉得李勋的这副皮囊不适合教书育人,一想到此,钟雪凝只想鄙夷地骂自己一句“俗物!”
如今李勋在钟雪凝眼里俨然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虽然钟雪凝觉得“白莲花”这个词在现代实在算不上什么褒义词,但她觉得这个意象形容起李勋来还是挺贴切的。
有一日李勋走后,钟雪凝居然鬼使神差地趴在书桌上用毛笔随手画了一幅莲花图。虽然画得实在潦草差劲,但钟雪凝自己倒是挺满意。
第二日晚上,李勋无意中在书桌的角落里看到了这幅莲花图,遂问道:“这你画的?”
钟雪凝连忙抢过去藏在身后:“胡乱画的,在夫子面前献丑了。”
李勋笑了笑:“不妨拿出来看看。”
钟雪凝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画从背后拿到了桌面上,李勋看了看,说道:“笔触倒是潇洒随意。”
钟雪凝听了心想:不愧是太子少师,连安慰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李勋说着,从一旁的笔筒里挑了一只细尖的狼毫笔,沾了一点墨后,在原来的莲花瓣上轻描了几笔。
明明是李勋在作画,可钟雪凝抬眼望去,却觉得像是他自己是站在画中似的。
只见那握笔的手指如白玉般瘦长挺直,几番动作之后,纸上便呈现了不一祥的色彩。
李勋停笔后,钟雪凝见原本平淡无奇的花瓣因为那不经意的几笔变得生动活泼了许多。
钟雪凝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说道:“夫子这是可是点睛之笔!”
那一晚李勋走后,钟雪凝悄悄将这幅画收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房中。
接下来连续两日,李勋都没有来钟府。
听李家的家仆说,李勋这两日都待在宫中陪太子,无暇出宫。
李勋缺席的日子里,钟雪凝闲下来就自己翻翻书本,按照李勋教她的方法试着作诗。
直到有一日童文毅来找她去骑马,她才想起了自己还选了骑射这一项。
比起读了十多年书的经历,骑马射箭是钟雪凝从没尝试过的新鲜事物。
看到童文毅牵来的马后,别说叫她一脚跨上去了,就连摸一下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连童文毅都忍不住笑她:“以前那个长在马背上的钟雪凝去哪儿了?”
钟雪凝心道,那个擅长骑射的钟雪凝早就不在了,如今的她连马脖子都没摸过。
不过钟雪凝最终还是拗不过童文毅的一再奉劝,在他的护卫下勉强翻上了马背。
钟雪凝接下来在童文毅的指导下尝试着让马儿慢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原来骑马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恐怖。
连着两天骑下来,钟雪凝不仅一次都没有摔倒过,反而越发喜欢了在马背上奔跑的感觉。
兴许正如童文毅所言,她虽忘了怎么骑马,但她的身体还记的。
然而,就在钟雪凝刚刚对骑马来了兴致,准备再接再厉时,却被横插一脚的永安侯扰乱了计划。
那是她准备去郊外林中找童文毅学骑马的第三日早上,还未出门就被管家告知永安侯府来人了。
一听到“永安侯”三个字,钟雪凝的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一想到上次在军营中见到沈彻的情形,钟雪凝凭空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钟雪凝当时真想假装没听到,就这样走出门去,可碍于永安侯府的威严,她踌躇了一番,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正厅。
钟雪凝入门后,并没有见到沈彻本人,倒是看到屋内凭空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只听钟绪指着此人介绍说:“这位是侯爷身边的谷烽谷侍卫。”
“见过钟小姐。”
谷烽见到钟雪凝后立马行礼道。
“不知道谷侍卫来钟府有何贵干?”钟雪凝问。
谷烽回道:“侯爷派我来请小姐过去学习骑射?”
“学骑射?”钟雪凝连忙拒绝,“麻烦谷侍卫回复侯爷,就说我已经找好了老师了,不用再麻烦侯爷了。”
见谷烽没说话,钟绪说道:“小女倒是没有说谎,如今确实是童家少爷在教小女骑射。”
只听谷烽继续说道:“侯爷想要亲自教授小姐骑射,所以来时吩咐属下,务必要将小姐请去。”
“这……”钟绪犹豫道,“的确,侯爷与小女已有婚约,由侯爷亲自教授确实更为妥当。”
然而钟雪凝听到这话却立马喊道:“我不愿意!”
钟雪凝此话一出,厅内顿时一片死寂。
虽说谷烽只是侯府的一个侍卫,但他此行代表的是沈彻,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话,也算是大不敬了。
钟绪于是冲着钟雪凝喊道:“凝儿,不许无礼!”
钟雪凝也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冷静了片刻后,对着谷烽说道:“待我先回房间收拾一番,再赴约也不迟。”
谷烽立马说道:“属下这就去府外候着。”
钟雪凝回到房间后,立即派底下的佣人去郊外林中告知童文毅她不能再赴约的事实,免得他不知情还在原地久等。
紧接着她去钟凌风房中取了本书,打算在路上的时候打发时间。
钟雪凝没想到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有心思看书。心想,看来自己最近没少受到李勋的熏陶。
就是不晓得他若知道了自己课后还这么用功,会不会心里感到欣慰?
钟雪凝拿着书自我开解:不就一个永安侯吗,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可钟雪凝忍不住又想:这个永安侯能故意吓唬她两次,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钟雪凝试着想象了下沈彻亲自教她骑马的场景,不自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一想到沈彻这个人的脾性,钟雪凝就望而生畏,连带着对骑马的热情都减了三分。
果然,尽管钟雪凝出门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当她知道马车不是开往侯府,而是去城外军营时,钟雪凝立马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提到“军营”两字,钟雪凝率先想到的便是那间牢房的恶臭,紧接着便是沈彻的那张冷脸。
对钟雪凝来说,军营这个地方着实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一想到又要回到那个地方,钟雪凝顿时满腹抱怨:这个沈彻,京城这么大是没好地方去了吗?非要去什么破军营!
可钟雪凝抱怨归抱怨,该去的地方还是得去。
不一会儿功夫,钟雪凝的马车就停在了军营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