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何为自由（四）

    苏君禾很快就跟了出去，他也知道人遗忘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可他不是她，到底没法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这件事。

    十一令的死到现在对她来说或许依旧是死不足惜，可她对宁华韵……苏君禾拿捏不好这个平衡，清漪是恨或不恨，他不确定。

    “我总以为我恨她，因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只顾着一个宁家。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她其实照顾我很久，只是她撑不住了，倒下了……”

    因而陷入沉睡，因而睡在祠堂下面的密室里。她封印她的记忆，也算的上无奈之举，可是这并不是她能伤害自己的理由……

    到底恨，还是不恨，宁清漪找不到一个结果。

    她小心翼翼地在人埋葬的地方堆压了一层又一层土，似乎是在抹平心中的什么。可她忘不掉自己想起来的童年，忘不掉自己知道真相前的痛恨。

    不仅如此，她对宁姨也是。她根本无法定性自己对人到底是恨还是不恨，人帮过自己，可是她记得她杀了君禾……那次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不想回忆任何那天的细节，因为那是她不得不去面对一个自己从不知道的身份的开始。

    是从那天起，她才知道的十一令，才和十一令有接触。她不得不服从十一令，为了自己的爱人。

    也是那天，她才知道自己母亲并没有死。她所遭受的一切，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来自那个沉睡的人。她恨她，她每次都这么说，从未放弃。

    ……

    如果真的评判不好是爱是恨，我们取折中做法吧，苏君禾弯身扶她。取个折中做法，既不会过意不去，又不会一直惦记着之前发生过的事。

    “君禾，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迷失在大雾里的笨孩子。”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能靠着别人照亮的方向，不断向前摸索。

    “没关系，还有我在。”在大雾里，我还在。你有我，这辈子都有我。

    最后宁清漪宣布了宁华韵的死讯，并以最高的葬礼安葬了她。十一令里除了宁姨以贴身侍卫的身份进了侍卫陵，其他人都被她扔在后崖。

    她这么做，也只算得上泄愤。因为十一令，死在后崖的无辜人员有十一位。每位筑梦师生命里都会有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例外，而他们除掉了这个例外，统一扔在那里。

    她没有去过崖底，不知道崖底到底是什么景象。可她总觉得那里白骨露野，死在那里的人，她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也许可能不止十个，或许会更多。

    宁扬也恢复了记忆，成为宁家为数不多可以跟宁清漪接触的人。而同时，他也是她可以信任的两个人之一。

    她实在找不到新的人选，十一令留下的人是不少，只是大都受了先前的教育，一时不好改变。

    宁家族长有带着宁家变得更好的责任，可这不代表，他们会是任何人的傀儡。每个人都有自由，决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那是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你可以给建议，但是不能动手干涉。

    ……

    宁清漪这次做的变动很大，她把十一令的位置留了下来，人选虽然从宁家所有人里抽，但是却不止看重能力。

    “清漪，你的意思我没懂，不止看重能力……那还能有什么？”宁扬对她发布的命令实在搞不清楚，直接找她询问，“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们对宁家有异心？”

    “这当然不可以，只是我不想被拘禁在本部这一片地方，所以我肯定要抽时间离开本部。”

    这就要求新的十一令不止要有高超的处理事情的能力，也要有领导力。异心则是决不可取，也就是说，她还要找到控制新的控制方法。

    她必须保证宁家即使暂时由别人管理，最终处理权也在自己的手上。她的自由求的仅是可以离开本部，闲来无事是可以外出一些时日。

    而这个权利，她将同样给十一令。没有人生来就应该被禁锢在一片土地，她是，他们是，所有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