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我出来
这次的经历让潘衡不再敢相信任何鬼怪，李雪茶费尽心思帮助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跑出去。
一个疑点到现在潘衡也没能想明白，为了活下去而吃人的李雪茶究竟为什么会去自杀，还是以吃了自己的方式。
就算是吃人有瘾也不可能这样，太过荒唐了。
小女孩告诉潘衡医院可以帮忙拿下来这张面具，再加上之前说的南医大附属医院，想来那个地方确实可以拿下面具，不过后果应该也不会太简单。
李雪茶一个刚刚成型的鬼怪，依靠人皮面具没必要害怕，但是小女孩是破茧鬼怪啊。
脸上的面具越来越贴敷，此时都已经有了丝丝痛感，本想着只要不拿下来就没事，看到带的时间久了恐怕到时候拿下来也得撕下一层脸皮。
而且这个面具正在和脸融合，只不过速度有些慢，不得不怀疑到时候是不是完全融合以后就算是拿下来面具。
“潘衡，你这面具有什么解决办法没？”王怀忠主动问起了这件事，看他这一点不在意的样子，想着如果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最好不过。
“那个小女孩告诉我去什么南医大附属医院可以取下来。”潘衡看着手机乐个不停：“不过我不准备过去，到时候就算取下来了在小女孩手里面也得死。”
死亡面前保持豁达，大多数诡异局的成员都没有这种心境，王怀忠越看潘衡越是满意，摹揣着手中的怀表，语气有些高兴：“跟我走吧，我找人给你解决掉。”
这一听，潘衡猛然扭头，快步跟上，捏着王怀忠肩膀殷勤说道：“老爷，累了吧，我背着您吧。”
隔着面具看不到潘衡的表情，但是这语气也听出了欢乐。
东川市的监狱内，潘衡再次回来。
这次的关押没有换衣服，没有任何限制，就这样特殊的进去。
大门口的狱警立在大道两旁，看着这个出去没多久就回来的人后槽牙有些疼，真当监狱是自己家了。
还戴个面具进来，不得不说，那面具挺服帖，看着就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似乎是，嫉妒？
疯婆子王蓉耷拉着头，一身乱糟糟的头发掩盖着面部，透过发缝深邃的目光打量在送潘衡而来的王怀忠身上。
潘衡与王怀忠距离王蓉近了，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住，王蓉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只手起来又落下。
王怀忠叹了一口气，像摸孩子一样抚摸着王蓉的头，狱警刚想阻止就看到王蓉不可思议的哽咽起来。
“辛苦了。”王怀忠的老眼也是泛着点点泪光。
王蓉此刻不停的抽泣，无声的哭泣根本发不出半点其他的声音，只能狂摇着头。
把王蓉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哭了，别哭了，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安慰的话落在其他人的耳朵中，看着现在的场景就觉得哪哪都是不对劲，哪有形容一个疯老太婆是大姑娘的。
不过一想王怀忠这个年纪，说她是大姑娘似乎也没错。
“师父，我想你了。”王蓉诡异的嗓音让人汗毛耸立，似乎是那恶鬼从地狱之中爬出来说出的诅咒。
可是就这样让人害怕的一句话，王怀忠老泪纵横：“乖，委屈你了。”
不知道二人到底有什么事，从话语中也听出来两个人是师徒。
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落在这老态龙钟的两具身体上又折射到其他地方。
“师父要走了，呆在这里也挺好的，你那撒泼打滚的脾性也该治治了。”王怀忠知道时间太久了，潘衡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快点解决终究是好的。
他一路走来也发现潘衡脸上的面具越来越像真正的脸了，只不过这张脸有些柔和，在男人的骨架上显得格外诡异。
王蓉愣愣的点点头，明白王怀忠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可是当看到王怀忠拿出怀表的那一刻，王蓉直接疯狂了。
尖叫着，怒吼着，不想让王怀忠掏出怀表，在一切的预谋下，反应根本来不及。
怀表在空中回荡，来回两个摆动这片区域的时间瞬间减速到极致。
潘衡扭头看着被按下慢放的周围，明白王怀忠那手中的怀表的作用。
之前有过听闻，他一己之力拖垮了即将破茧的鬼怪，经历过两次规则领域，潘衡也知道只有时间才可以彻底击溃规则。
上一次使用这个怀表，王怀忠花费了三十年的光阴。
以至于五十岁的人像八十岁的老头，虽说说话硬朗，但是形态早已经是那风中残烛。
慢放的时间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抹微光引入潘衡的面具之中，潘衡感觉到在不停紧绷的面具此刻不动了。
而王怀忠脸上的尸斑开始浮现，身体也急速的衰老。
王蓉嘶吼着，不甘的抱着王怀忠那皮包骨的身躯仰天怒吼。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的滚落，砸在地上，溅起尘土飞扬。
潘衡瞳孔缩小，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奄奄一息的王怀忠，两步的距离走了将近三分钟。
跪在地上握着王怀忠已经没有了肉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怀忠气若游丝的说道：“老了，作用只有这些了。”
此时的他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大量的汗水流了的背部都已经湿透，一把摸过去油腻的感觉。
“我不值得。”潘衡懊悔的抓着王怀忠的手。
如果知道是要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那潘衡打死也不会过来。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李轩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说着就泪流不止。
王怀忠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抹掉两人的泪水，可是剩余的力气已经不够抬起来了，只能无奈的笑：“孩子啊，你才是希望。”
狱警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是，他们也不明白上一秒还是硬朗的老爷子，怎么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等反应过来围上来时王怀忠已经只剩下两个眼睛滴溜溜的打转。
“快，快打120，先把医务室的医生喊过来。”
一切的慌乱都已经被潘衡隔绝于耳，只是单纯的跪在原地，久久愣神。
潘衡惜命，但是绝对不是惜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之前就是因为怕别人因为自己而死，才会去救的人。
上次还可以出手拯救，这次，竟然直接没了。
医生来到想要抢救，王蓉披头散发挥舞着爪牙，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触碰到王怀忠。
她凶狠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抱着王怀忠不允许他们靠近，她将周围化成了绝对的禁区，以至于潘衡在王蓉的身上看到了万千鬼怪痛苦的嘶吼。
狱警第一时间进行了上报，还没从李轩可能死亡的沉痛中走出来的李梅琳又收到了王怀忠死亡的消息。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发黑，扶着办公室的桌子踉跄的离开，还不能倒下，事情还有很多。
李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早就等着李梅琳，此刻的李梅琳似乎有了主心骨，坐上了就忍不住了：“爷爷，小轩，王老都没了。”
李老爷子沉默着，没有去安慰李梅琳，作为未来的阁塔主人，这些生死别离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也只是哭了一会，心中的郁气也算是少了一些，抹掉脸上的泪水，深呼吸。
“王家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孔方海的事情引起了蝴蝶效应，我把消息散出去了，那些平日里被王家打压的人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一连串工作的内容听的李老爷子紧紧的攥着拐杖，他明白这只不过是李梅琳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罢了。
心疼之余又不得不这样做，阁塔选中了她，那她就必须坚强。
到了监狱的那一刻，李梅琳走路带风，来到狱警旁：“王蓉，我带王老回去。”
一听到有人要带走王怀忠的尸体，王蓉呲着牙看过去，但是看到李梅琳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后护在王怀忠前面，摇头。
此时的王蓉谁也不愿意让他带走，如同护食的小狗，敢抢就必须留下一块身上的肉。
李老爷子此时好像苍老了几岁，佝偻的身躯，扶着拐杖慢悠悠的过来：“疯婆子，让她出来吧。”
眼中的浑浊散去了几分，几分清明让王蓉悲痛不已：“李爷爷。”
恭敬的叫了一声，还是不愿意放开王怀忠身体。
“孩子，你师父要回家了。”李老爷子缓缓走过去，心酸又无奈：“你们都是好孩子，舍弃了自己的青春。”
“李爷爷，我又没家了。”
委屈。
还是委屈。
王蓉此刻已经哭不出来，她的师父走了。
她的家也没了。
李老爷子走过去，放下拐杖：“孩子，你师父该走了。”
没有说出安慰的话，也没说什么以后我家就是你家这种虚情假意的话，李老爷子是李家一大家子的主事人，他没办法做出许诺。
他所说的，他所做的，都影响着李家的未来。
王蓉的身躯突然软了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师父应该入土为安，只是心里作祟，没办法轻易放下。
点了点头，目光无神。
潘衡看着王怀忠被李老爷子带走，带着哭腔说：“老爷子，能不能等我出来？”
李老爷子回头，点点头：“孩子，你要努力活下去。”
身上的负担似乎有些重：“好。”
轻轻的一个字，让李老爷子喜笑颜开，至少，王怀忠没白牺牲。
如果今天牺牲的人是李老爷子，那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牺牲，只是因为他们的未来已经确定了，而世界的未来是未知的，当一个有着光亮的人出现，那就会不惜一切的保护他。
诡异局大多数人对于死亡无法豁达，而那小部分豁达的人，无不在那高位之上，做着一言一行影响着未来的举动。
而那些还没有崭露头角的人，只要未曾牺牲，那便终会登临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