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风灵珠
“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想被天宗的人抓吗？如果如果你是想再见见安姑娘，我们可以陪你回到你们的小屋，你跑到这里来，太危险了。”
夜凌转过身，别扭道：“说了别管我。”
慕容家的人有点不明所以，但也可以大概猜测出，大抵是和荣辞口中的“楠楠姐”有关。他们几人也有所耳闻，天宗安氏一夜被屠，是因为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红眼恶魔要他们集体陪葬。
莫非那“不该杀的人”就是那位“楠楠姐”？
几人如此猜测。
慕容烟思忖了片刻后，神色一变，望向慕容轩：“阿轩，我记得你擅长阵法。”
“啊？啊，是。”曾经他见欧阳笙使用过阵法，和慕容烟一样对此都挺感兴趣的，所以曾跟着欧阳笙一起研究过这些。自欧阳笙离开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再看了，突然被提及，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慕容烟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有哪种阵法可以招魂？”
慕容轩正从回忆里寻找这种阵法，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夜公子他”
慕容烟点点头，如果想的没错，大概夜凌来此是为了给那“楠楠姐”招魂。
“中元节，百鬼出行，期中必定会有安姑娘的魂魄。作为身死之地，安姑娘的魂魄最先出现的地方必定是这里，夜公子……可能是想来见见安姑娘一面吧。”见着夜凌远去，苏栀垂眸，给几人解释道。
不错。身死七日之内，逝者都有可能回魂。他想要救回楠楠姐。
然后带她离开。继续过安安静静的平静生活。金风之力可以还给她，他掌握着紫火，这样一来，他也就可以守护楠楠姐了。
此时已经很晚了，白迟抬头，一轮圆月出现在天空。
“聚散魂灵，生轮流转，唤魂之灵——”
天宗广场的高台上，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划破天际，染红了那轮明月。
身边不断有人影出现，从几人身旁走过。慕容轩走近了荣辞二人，才发现夜凌竟已早早就画好了法阵。仔细端详了一番，皱着眉摇了摇头，退回和慕容烟低语道：“姐，这不是招魂法阵。”
“那这是？”
慕容轩思忖了片刻，面色大改：“这是聚灵阵啊！”
慕容烟虽然没有催动阵法的能力，但是当初见慕容轩以玄力催动阵法时，觉得很是好奇，便也有所研究。这“聚灵阵”她也有所耳闻，为死者灵魂引路，汇聚死者魂魄。若要返还人间，将以献祭者一半的寿命作为交换。
此阵格外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自身玄力混乱，而被聚灵者也会面临魂飞魄散。
荣辞一动不敢动，眼珠子朝周围瞥了一圈，拉了拉白迟的衣袖：“白兄，这是鬼吗？”
“这是每一个亡灵，是许多人朝思暮想而不得见的人。”
荣辞缩缩肩膀，往白迟那边凑了凑，拽紧了他的袖子。白迟抱着胳膊，悄悄往另一旁挪着步。荣辞浑然不理会这段距离怎么那么远，仿佛永远接近不了白迟一样，一个劲地跟着凑。一直到边缘的的地方白迟才无奈停了步。
反正都是鬼。他荣辞天不怕地不怕，一怕黑二怕鬼。
慕容轩又急忙跑了上去，左右看了一番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
旁边有一页纸，慕容轩上前去，拾起，上面写的便是关于“聚灵阵”的用途与画法。欧阳笙走上前去接过那张纸，摸着下巴思忖半晌后，眉头紧皱：“夜公子是照着这张图画的吗？这阵法有误呀。”
“啊？”慕容轩接过图纸，摇着头，“是吗？我还以为这些你都忘记了，没想到你还是比我厉害。”
欧阳笙挠挠头，也顾不上解释点什么自己失忆到底是忘记了哪部分，而是指着图给慕容轩：“你看这里，只是一点细小的改动，不精通阵法的人都看不出来，但是只是一点细小的改动都有可能产生致命的影响。”
这便会引起先前提到的“稍有不慎”。
身旁走过的魂体已经越聚越多。“一旦阵法完全启动，错误的阵法有可能引起魂体的暴动，夜公子则有可能丧命于此。”欧阳笙望着脚下巨大的阵法，夜凌还在焦急的寻找着。人群中有一抹丽影走过，夜凌眼尖，连忙上前几步。
“楠楠姐！”
女子回头，面露浅笑：“小凌。”
“我”
“破！”
夜凌还没去说什么，欧阳笙一声喝，突然那道身影便消失了。他眉头锁得更深了，伸出右手指尖，虚空移动着，凭空勾勒出线条。
欧阳笙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招来一个虚假的亡灵，伪装成了那位姑娘的模样。但凡让那亡灵有机可乘，夜公子处境更危险了。”
趁着夜凌现在戒备不是很重，他刚打算转头去找欧阳笙，白迟闪身出现在他身后。而欧阳笙阵法已结，推出，覆盖在之前的阵法上。线条由一道蓝光描过，周身的魂体尽数消散。
几人纷纷围了上去，欧阳笙有点吃惊：“白公子，你怎么把他给打晕了？”
夜凌被白迟扔在地上，白迟就蹲在一旁，听见欧阳笙这话后，他站起来：“我还没动他，自己晕的。”
“那可不好搞。”荣辞瘪着嘴，“这家伙每次晕过去都得好久才会醒。白兄你还得把他抬回去。”
“我？”白迟看了荣辞一眼后，转身走开，留给荣辞一个背影。
他才懒得抬。谁爱抬谁抬。
最终这件事情竟然落到了怨种慕容轩头上，荣辞甚至在一旁笑嘻嘻道：“今儿个找轩公子帮忙没帮成，换一个!轩公子没问题吧？”
慕容轩背着夜凌，这副瘦弱的身躯显然是有点吃力，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没问题。”
“书卷对此禁术记载太少了，夜公子不该如此、不明后果便执意而行的。”欧阳笙跟在慕容轩旁边，偷偷在身后扶着夜凌。他说要帮慕容轩背他，慕容轩却不让。
后来，荣辞几人带着夜凌回了慕容府。荣辞点上了一只蜡烛，护着烛火，将精致的烛台放在了夜凌旁边的桌上。照亮了这小片地方。
他坐在桌子旁，望着睡着的夜凌很是不开心，嘟哝道：“看看，我就说，最大的反而最不让人省心。那么任性做什么啊？还得小的费心管着。”
白迟一眼不发的站在一旁，头顶那撮不服管教的头发一转，似乎是在认同荣辞的话。
慕容烟挑开门边纱，走了进来，将一盘点心放在了桌上，道：“两位公子先行歇息吧。夜公子，我会安排慕容府的人照顾，二位公子不必劳心。”
一阵清风吹开窗户，烛光摇曳。
荣辞揉揉太阳穴，有点头疼地望向窗外。
从窗外飘来几朵雪白的栀子花，伸手接住，慕容轩与苏栀来了。
“二位公子、不妨先去歇息吧？”
荣辞闻言，先是看了一眼白迟。见后者只是微微点头，于是道：“好。”
于是几人便去歇息了。
夜，依旧是不平凡的。
大街小巷很是热闹，充满了游历人间的鬼魂。
禁术记载并不完全，夜凌寿命受损。苏栀指尖一抬，将一朵花放在桌上，房间里不时便萦绕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令人心神都安宁了不少。慕容烟上前替夜凌把了脉，低垂着眸：“有点凌乱。”
苏栀轻轻一招手，又是一朵小花从指尖飞出，绕着夜凌转了一圈后，落回苏栀手中。她托着花朵，面露担忧之色：“夜公子体内玄力有点混乱，好像是安姑娘的能力导致。”
“那就得摧毁呀。”欧阳笙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听到了这话，回答道，“不然很危险的。”
“欧公子也是玄灵师？”苏栀有点好奇。
“算是吧。”欧阳笙笑笑，“是用玄力催动阵法。只是夜公子的现象，需要苏姑娘摧毁那股力量。”
苏栀不语。摧毁安楠楠的金风之力吗？那对夜凌来说无疑是残酷了点。毕竟那是安楠楠留给他的东西。但是如果留着，的确对他伤害太大。她站在床边，双手结印，那颗金色的珠子在她面前悬着，从夜凌体内有些许金色的光丝被抽出。
那颗金色的珠子，便是安楠楠的玄力凝结而出。
慕容轩道：“已经有一部分力量融于夜公子体内了。”
光丝源源不断，盘旋而上，围绕着珠子转了一圈，又钻了进去。
整个屋子都被金色的光芒充斥满了。
欧阳笙吃惊：“原来那安姑娘竟然有这么深厚的玄力？”
不说那珠子融入了多少玄力给夜凌还看起来还是玄力充沛不说，这苏栀都抽出玄力半晌了，竟然还是没有要停的趋势。
苏栀专心致志地盯着珠子，毫不懈怠。
金光渐渐收敛了一点，苏栀将双手收回胸前，珠子随之飞来，在两手中间轻旋着。
之前的过程，她必须要格外小心才是。
现在金风之力已经于夜凌彻底分离，苏栀接下来的行动，就丝毫不会影响到夜凌的安危了。
双掌一合，产生的气浪让身后几人差点站不稳。再摊开手掌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让他睡吧。”慕容烟吹灭了烛火，带着几人退了出去。
第二日，夜凌没有醒。
慕容轩说，祭灵禁术依靠元神驱动，要以性命为媒、以赎人之命。因而会损伤到元神，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才好。
荣辞和白迟只好继续留在了慕容家。
苏栀和欧阳笙二人则又一次上了天宗，慕容轩非要陪同着去。或许是知晓了夜凌的事情后，更不愿意多离开欧阳笙了吧。夜凌留下的阵法还在，虽然被欧阳笙几笔破坏但还依稀可见痕迹，他们需要彻底将阵法的痕迹磨灭才是。
此般邪术留于世间，天宗尚有人在。他日若被发现使用，定会祸害不少人。
当三人一同前行时，天宗广场上竟然稀奇少见的有了丝丝凉意。
虽说这天宗在云中、对于檀央众人来说更像在天上，但是在此般高度却向来是温暖明媚，连下雨都是少见。
刮风什么的更不可能了。
现在，却在三人感受到些儿凉意后，吹来了风。
三人并未对天宗有多少了解，因而对这少见的风也不觉得稀奇、也不抱有疑心，而是觉得有点寒意，都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衫，苏栀则是轻轻抱着双臂，略感温暖后便放开了手。踏上高台。
阵法是及其复杂的，然而夜凌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中便掌握了阵法，可见其之聪颖与对此方面的极富天赋。
欧阳笙望着阵法，不由得摇头晃脑感叹道：“夜公子若是肯学阵法，定会取得极大成就！”
苏栀却道：“我怕他是不愿再接触这些阵法了。”
闻言，欧阳笙摸了摸鼻头：“也是。”
苏栀抬手，指尖闪烁着些儿粉色的光芒，脱离指尖缓缓落下，附在以血为媒所结的阵法上，闪烁几下后融于其中，带着那血色一起变淡、消失。
“夜公子所见书页已经残缺不全，本就没有多少的成功希望。”看着高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再看着粉色光芒逐渐消失，慕容轩说着，语气中带着点不明的感情，“我已经确认过了，我们慕容府的藏书阁，的确没有哪本书记载了这个阵法的相关。”
“嗯？”慕容轩这句话惹得苏栀大为震惊，眼中也是难得充满了忧伤以外的其他情绪，“那、夜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慕容轩摇摇头，道：“这就要等夜公子醒来之后问他了。”
天宗山上寒风阵阵。
欧阳笙不由自主地又将衣衫紧了一下，道：“这里好冷啊……我们先离开吧。”
苏栀颔首答好。
于是转身离开。
背后的寒意便是在瞬间加重了，那股风也猛然变得强烈了一点。
苏栀不由得心头一紧，终是起了疑——这天宗，她不熟悉，也没怎么来过这里，只是曾经随着顾庭沧一同来过一次罢了。
再次来这里，便是为了安楠楠与夜凌。
但尽管来过这里不过四次，苏栀也清楚的记得，这天宗山上，从未有过如此大风。
于是柳眉一皱，立刻就警惕起来了。眼底镀上一层九彩的光芒，更是在悄然间释放了气场。
但是她的气场竟然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一般遭到了驳回抵抗！
苏栀立刻肯定，他们怕是要遭事了。
此刻，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媚笑，一个柔软而充满娇媚的声音传来：“苏姑娘，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