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迷失在草原
我伸手在床边的小桌上摸索着东西,可是身下的人却以为我想干什么,把我的手给扎回来,我低低地说:“放开,要是不想被抓到,放开我的手。”
他放开了,我摸到了烧火的铁壶,日久的薰烧已经有些乌黑,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再往脸上抹去。
火光一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他在底下提着我的腰让我坐起来拱着腰,这样更不易看出被下有人,而他却抱紧我的腰,紧紧地贴着,那冰凉的匕首,还在我的腰侧不放开,稍有说错什么,只怕匕首就会刺了进来。
“这就是我的妹妹。”我听到扎特西这么说。
慢慢地睁开了一只眼,另一只紧闭着,扭了扭唇我用西北话叫:“哥哥。”眼前都是穿得威严的将士,比下午来的那几个,要越发的不善。
扎特西淡定地说:“官爷看,这就是我妹妹,哪里像是云婉仪,身体虚弱老是生病,也不太爱出去见人。”
他们拿出画,认真地对比着,那犀利的眼神几乎要将我看透,一边看一边怕错地对着画像,然后才说:“不像,搜。”
别的屋里砰然作响,扎特西有些恼怒地说:“你们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的人了,说了没有,为什么老是在查个没完没了。”
“皇上都来西北了,三次何其多,你这偏远,别的地方都十几次了,皇上是无论如何要找出云婉仪的。”
“可是,不是说她死了吗?”扎特西又小声地问着。
那为首的冷哼:“这样的话要是再听到第二次,你就小心脑子搬家,皇上最忌讳就是这样的事。告诉你别嫌烦,你该庆幸的是,指不定你还能见到皇上呢,再找不到云婉仪,皇上会亲自来找,一家一家地查,一帐一帐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云婉仪。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要是有曾见到,还会有奖赏,要是知情者不报……杀无赫。”冷冷的声音,像是冰雪一样,大块大块地砸在我的心口上,痛得我心口给哽着。
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报告将军,没有找到任何人。”
那人才将犀利的眼神从我脸上移开,看着扎特西说:“你们好自为之,有什么消息,马上向本将军报告。你这附近放牧之时,可有发现有死人或者是陌生人之类的。尤其是,不是西北的女人。”最后一句加了很重的语气。
扎特西说摇头说:“没有搜到什么人,将军。”
“你妹妹脸色不太好,都发黑了,要是局时皇上来查了,可千万得送走,别让霉气沾染龙身。”
“是,是是。”扎特西连连应声。
真的要来么?那我怎么办,扎特西这里是万万不能再住的了。
你不是把我当成棋子吗?你不是可以狠心地让人一刀捅入我的肚子,让我浑身是血求救不得吗?
为何,你还要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就算是找到我,你又要如何处置我这个在外面也许不干不净的女人了。
我一身汗涔涔地往后倒下,后面的人也不再支着我了。
倒在枕间我双眼还有些惘然,脑子轰轰然的作响,外面的马蹄声又响,火光照在帐上,越来越远了。
扎特西在外面说:“早些睡吧,没事儿的,他们走了,我不打忧你,好好休息明天还得给我放羊去,不要光吃不干活。”
泪差点想涌出来,扎特西,你明明就知道我是他们要走的人,这样来护着我,要冒这么大的险,真的值得吗?
天地间又安静了下来,我身边的那男人收回了匕首,狼一样的眼神有些侵略地看着我轻笑地说:“原来是大相朝的云婉仪啊,真让我不虚此行了。”
“我不是。”我狡辩着。
他星星般亮的眸子带着亮意:“我并不是那些笨蛋。”
如果扎特西没有看到我,也许只是淡涩地一笑吧。他会以为我不想连累他们所以就走了。
我虽有这样的心思,可是却不是自已走的,而是让人给掳走的。
那个人威胁,如果不乖乖的,就用绳子拖着我走,于是我就乖乖地上了马,在他的身后坐着。
其实我也是有些心思思的,我不想连累扎特西,但这讨厌的家伙,要连累就连累吧,他应该不是一般的人,说真的不虚此行就打起了坏主意。
马一跃而下土包,我反应快地抱住他的腰免得自已给摔下去,他冷冷哼哼地说:“你倒是不怕,别以为我没有杀过人,大爷我杀人如麻,在狼腾是横着走的。”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连我怕也不怕也能感觉得出来。
我也冷冷哼哼地说:“说得那么威风,那为何落到这里的田地。”还得挟持着女人走。
他气结,发了狠地赶着马:“女人,别自作聪明,大爷我不高兴,可以让你永远回不到大相。”
“天有多远,心有多远,你可以带我走很远。”走吧,大相朝也许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
可是这样一直的流浪,总也是踏不到地一样轻飘飘的。
他不再和我辩驳了,而是忽然扭了回头来看我,那毛茸茸的大脸,黑幽幽像星芒般的眼睛,还真的有点吓着了我。
“你不想在大相朝,抑或是不想让人找到你?”他半眯起眼,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思。
我笑笑,很认真地说:“实不相瞒,你也知道吧,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那是怎么的一种恨啊,我杀了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得逃啊,越远越好是不是?可是皇上他心里恼恨极了,连一个女人也抓不到,太没有面子了,你要带我去狼腾吗?真的太好了。你那什么表情,不信啊,哼哼,你倒以为皇宫里会有什么惊艳的美事发生,让人心思思不放着,你真的太小看大相朝了,宫里随便拉一个出来,都不知比我强多少。”
他说:“我相信,我去过大相朝,不过你不像是你所说的,你这个女人假话连篇,不可以相信。”
真是失败,最纯净的云知秋,说到做到的云知秋,也沦落成为假话连篇的女人了,是我的悲哀啊,唉。
我不回答他,他也不再说话了,一匹马二个人往不知名的地方去。
可是,我们迷路了。
他很气愤地踢马:“没用的东西。”
马儿累得瘫软在地上啃着草,我轻轻地抚着它的背,看那咆哮着生气的狼腾人,我想狼腾人和大相的人也差不多,会生气,然后也不是多一个脑袋,不知道路居然一直走,这下可好,这里不知是哪里,四周都是茂盛的草,站在最高处看,怎么也看不到有人家有牛羊。
不太好的是,天气似乎有所改变,呼呼的风吹得发丝乱窜的,我拢住发从腰里取出根绳子绑住,然后坐在地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天,似乎要下大雨了。
在草原下雨最不好,避无可避,而且打起雷划起银白的火蛇,就像在眼前一样,很是惊心动魄。
马是走不了的了,我回头看他,发现他在打量着我。
我淡淡地说:“你看到什么了吗?”
“猜不透的女人。”他很轻地说:“为什么你就猜不透。”
我笑,拍拍红红的脸:“你还千万不要猜,我看书里说,要是老是猜啊猜,会爱上一个人的。”
他不屑地冷嗤:“就你这样,大爷还看不上呢,大爷的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你们大相的女人,软的就像是草一样,一掐就断,真不知有什么用,生个孩子还能说难产,手无缚鸡之力,一天只会摆弄着什么琴棋书画,吃不饱穿不暖,还摆什么臭架子。”
“照你这么说,我们大相朝的女人,都是多余的了?”真是,好瞧不起人啊,他狼腾的女人,就是和熊一样粗壮,和扎特西一样能干的吗?
“不是吗?真是麻烦的东西,尤其是大相朝的女人,最是没有用。”他还越说越觉得有理呢。
我也和气地说:“那是,我们大相朝的女人,不是猪啊,一窝可以下十几只,而且还不能只吃草,你们狼腾的女人,估计就是狼女了吧,这么厉害的女人,你说是吃草还是吃骨头呢?”
他眸子一紧:“你可以再说,别以为大爷我是善类。”
只能他说别人,而不有反驳。
我站起来,迎着风正色说:“大相朝的女人虽然弱不禁风,可是孕育出来的子孙,却是强壮威猛,保家护国不教狼人踏一步。”
他大笑,然后四肢大躺在草地上,那雄浑的笑意,有些震动天地。
然后他站起来说:“走吧,孕育雄壮威武孩子的女人,大爷带你去狼腾做客,看看女人和宠物和你们这些娇养起来的猫猫狗狗是不同的。”
我不出声,却打鼻子冷哼,他以为他是谁啊,带我去狼腾做客,明明是逃难的狼腾人,而且还会迷路,真可算是心比天高,奈何还不是流落到此。
他在前面行,我在后面牵着马走,真想跳上马丢下他算了,可是我不会骑马,扎特西有说要教我,我一上马就害怕,怎么也没有学会。
脚底磨破了皮,我暗暗叫苦,可是他还是大步地走着,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草绊得我摔在地上。
他回头看,也没有扶我起来的打算,而是冷冷地说:“快点起来,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