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的独占
“楼乐师在牢里让人误打折了手指,想必以后……不能弹琴了。”
我听完心里都凉了,心里难受极了一手指着她恼火地叫:“骗子,你怎么可以瞒着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什么不小心打折手指,有这样的吗?哪里不断就是断手指,琴师最在乎的,就是手指,没有指以后还怎么弹琴。
是我害死惨了他,我真是一个倒霉的人,林尚仪跟我交好,于是有人下药让她使不上力气,她难产了。跟师兄弹了几次琴,就污蔑我和师兄有奸情。实在是太过份了,一口气跑回观月殿,将他赐的东西,都往水里扔。
讨厌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宫女看到我勃然大怒,谁也不敢走近,不敢出去,缘由就跪在门外请求我原谅,我真的讨厌蒙在鼓的事。
师兄会怎么想我呢?禁闭的时间里,我和皇上在这里过得自在,可是他却因为我的拖累,在牢里受苦,连琴都弹不了,这对一个琴师来说,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情,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弥补他的。
“娘娘。”一个宫女怯怯地进来:“皇上赐了甜汤过来。”
“扔了。”我冷冷地说着。
小宫女不敢再说什么,匆匆地出去。
小皇子在哭,我跑过去看,他哭得脸都红了,我又心痛又是气恼啊,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宫,真是讨厌至极。
抱着他哄哄,那旁边还放着琴,我放下他轻弹二下想起师兄,心又刺痛了起来。
不行,我要出宫去找他,我要去看看他。虽然什么也不能做,但我还是一个人,进了宫我也还是云知秋,最不喜欢的就是拖累别人,一声对不起还是必须说的。
拿了件外衣出去,缘由还跪在门口,看着我要出去又说:“娘娘不要冲动。”
“这里没有你的事,缘由我真的很讨厌有人骗我,来人,出宫。”
“娘娘,现在不可以出宫的。”缘由跪着上前:“没有皇上的特令,后妃不可以晚上随意出宫。”
气得我将衣服一丢,急得有些想哭,跑到栏杆边看着水色清泠。
“娘娘可以罚缘由,可是娘娘要出宫,还是白天请示皇后才好,娘娘是直性子,可是娘娘不为自已着想,也要想想小皇子啊。”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我。
也只能如此了,都是我不好啊,害了师兄。
几乎一夜未眠,心火急得我牙根都痛了。
而缘由,也在外面跪了一夜。
我打开门看着她轻淡地说:“你起来吧缘由,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是为我好,可是像你这样,我真的无法把你当成什么事都能说的人,别再跪了,我们主仆关系,还是主仆关系。”只是,不会再那么依赖她。
她咬着唇泪水滑下来很是难过,抬眼看着我说:“娘娘对不起,是缘由不好,缘由只想让娘娘过得舒心一些。”
“如果我能做到八面玲珑,事事圆满无比,但那样的人就不像我了,那样圆润极致的我,还是云知秋吗?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以后不要再犯,我要的不是一个真的奴婢,你懂吗?”
她泪流得更多,使劲地点头:“缘由懂的。”
我叹口气去扶她:“别再跪了,跪久了脚会麻的,一会让宫女给你揉揉,我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奴婢过,只是你也别轻视了自已。”
出宫,我必须要出宫一时一刻也等不了。
去朝凤宫请安,很多妃子都有过去,路遥敛了昨日的艳丽颜华,淡素妆容带着淡淡的高贵优雅,唇角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我有些站立不安的,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告辞回去才舒了口气。
可是路遥听完我说,却不是很赞同:“知秋,你真的要去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出宫得好。”
“我必须得去找他。”我坚执地说着。
她微眯起眼压低声音说:“知秋你要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皇上让人做的。”
我听到路遥这么说,心中一片苦涩,咬咬痛疼的唇:“我想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可是我必须得去,是我把他给拖累了。”
路遥扬起唇笑:“别急,现在着急也没有什么用,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有它的定数的。”
我冷嗤地一笑:“定数,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这定数。”
她摇头不赞同地说:“你啊,性格还是这么倔,自已想了的事就是摸黑你也要走到尽头,这么久在宫里我倒以为你学会了转弯儿,还是一个样。皇上是我们能这样说的吗?知秋,进了宫就认了这个命吧。”
“我不。”我扬起下巴:“虽然他是皇上,但是他不是神。错了就是错了还要我抱着他的脚说他英明,绝对是做不到的。”
“好啦,知道你倔,我给你腰牌,那个啥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好吃的。”她眨眨眼吞吞口水:“我想死了外面的小吃,在宫里太精细吃着没味儿,还有,不许一去不回头,要是你逃了我就倒霉了。”
我淡淡地说:“我走不了,真的。”
一点一点的牵伴,已经将我缠上,我丢不下那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
拿着路遥给的腰牌,刻意避开他下朝的路,让公公抬了轿子私下里从后门出去。
我记得师兄就在京城里,他爹在朝为官,家境是相当的不错。
但是去到的时候,却是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来往。
公公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应,暗里慢慢奇怪,叫公公去问旁边的住户,得到的消息却是不知道。
一家一家地问,我就不信没有人知道楼府的事。
问了很久才有一个摆摊卖豆腐花的说:“楼府的人啊,前几天就走了,走得很匆忙,就要到南方去上任,全家人一起走的。”
“都走了吗?”我还是不死心地问。
“是啊,都走了还是忽匆匆地走,什么人都没有告知一声。”
我心中苦涩,难道就不让我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师兄,是我害惨你了。
也许是过争,心里疼痛着我一手揉着看着路过的人,还不舍得走,我多期盼真的就那么一转眼,能看到大师兄。
“娘娘,你脸色苍白,要不先回宫。”宫女小声地问着。
我摇摇头,还是不舍得走,死死地看着那闭紧的大门。
单调的琴声,埋在吵杂的声音中,静静的听越听越是清楚。
大师兄还没有走,住在离家不远的客栈里,我上去见他的时候,他就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怎么跑出宫里来了?”
雾气浮上我的眼,难过地说:“对不起,师兄。”
他白我一眼:“哭什么,没志气。我没事儿啊,你说什么对不起,对了,我就要走了,因为我爹到南方去上任,我娘只得我这儿子,不舍得我以死相威胁,我只好辞了乐师跟着爹去南方,终于可以摆脱你了,真的是快意,还有啊,南方多佳丽,温柔美貌才华盖世,正合我意了。”
我拉出他刻意放在身后的左手,雪白的纱布缠着,食指已经是平平的。
泪越流越多,心里越发的惭愧:“师兄是我害了你,我把我的手指还给你。”
“找打不成。”他发怒地抓着我的肩头:“你要是敢伤你自已,我就恨死你,开始学会怎么样来恨死你,再恨你拖累我。”
我捂着嘴,为什么不怪我呢?师兄,弹琴是你最喜欢的事。
“知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跟我娘说见了你我才走。”
“对不起。”我好悲哀,除了这三个字,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轻挑着眉峰:“云知秋,这世上十只手指弹琴的人多着了,弹得好一点也不出奇,九只手指能弹得好,那才真的厉害。”
“别难过了,把你的泪水收起来。”他板起脸:“我最讨厌看女人哭哭啼啼的了,真是没骨气,我认识的云知秋是那个再累再苦,也不会哭的女人,难道你进了宫,你就不是她了吗?”
我擦干净泪水,朝他用力地笑笑。
他也笑了:“这样才好啊,哭什么哭,没事就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到南方去开始我的新生活了,其实离开这里,就是暂新的开始。”他坐下来,有些迷惘地看着我:“也断了自已的一些念想,未尝不是好。”
我给他折好衣服放在床铺上,他就要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是,我双手在身上摸索着,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我找东西送给你。”
他大笑:“你笑给我看,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我走近他,他坐着我站着,我拉起他的手,轻轻地在那白纱布上一吻,轻声地说:“师兄,你太自大了。”
他叹息:“是的,师兄太自大了,总以为什么都能抓住,可是一晃眼的功夫,人事已经全非,下辈子一定吸取教训,遇上那啥还顺眼的女人,我就直接了当地让人去求亲。”
我看着他将琴背起,我努力地笑着,忍着不让泪水出来。
他走到门口又折了出来,沙哑地说:“知秋,好好地保重,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你才能对得起我,知道吗?”
我使劲地点头,泪水就滑了下来。
他低低地笑,拇指轻轻地擦着我的泪:“女人的泪,每一滴都是珍贵的,以后记住不要轻易地哭,为我哭的泪,我会记着,珍藏着。云知秋你别想起我,如果因为我让你失了幸福,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现在承认一下,你是很聪明的,你明白我的意思,还有啊,不许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