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波折
深秋马上就要过去，一早一晚已经能感受到冬意。正午，白菜在酒楼附近晃悠，瞧见衣着华丽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便小跑上前兜售自己的小人画。虽然十个人有八个不带打眼瞧的，但是只要有一个公子哥打发钱买上一本，白菜便能得十五到二十文钱。
溜达了一个多时辰，万幸卖出去三本精品武侠，白菜小心揣着五十文钱赶回仇木易守着的小摊处。
眼看转过拐角便能与仇木易汇合，肩膀却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白菜心下一紧，头还没动，拳头已经生风挥出去。
“哎呦！”
“秋生！”
“白菜，怎么了？”
听到声响，仇木易从拐角处窜出来，一个急刹车没刹住，生生撞在墙角上。顾不得脸疼，慌忙上前查看白菜发生何事。
只见秋生捂着右眼躺在地上。白菜一脸惊慌失措，两个小拳头还紧紧攥着。
“秋生？你怎么在这？你还好吧？”瞧清楚来人，仇木易也很是疑惑，出声问道。
白菜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弯腰去扶地上的秋生，连连道歉：“对不住啊，秋生。你突然从后面拽我，我还以为有人要抢我钱呢。真不是有意要打你的！对不住啊！”
“你下次记得别从背后拉扯白菜，她对这种事犯怵！”仇木易上前帮忙搀扶秋生。
站起来的秋生捂着眼睛，连连弯腰给白菜道起歉来：“小东家，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一声不吭去拉扯你……”
白菜搀扶秋生来到小摊前坐下：“你可别学孙婶婶叫我小东家。她那是打趣我玩来着，你也跟着她学，我听着不是一般的别扭！”
仇木易在树根处捡了块干净的石头放在秋生睁不开的右眼上，疼的他直倒吸凉气。“这石头冰，你敷一会儿，明天眼睛就不会肿的太厉害。”
秋生这才试探着将石头按在自己火辣辣的右眼上。用左眼看向白菜认真地说道：“你给我活干，给我发工钱。你以后就是我的东家。”
白菜不好意思地挥挥手：“你可别这样说，咱俩差不了两岁，你又是小栓哥的好朋友。咱们以后也是好朋友呗！至于工钱，你自己凭本事赚的，根本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要感激你做事认真勤快！我娘跟我说，你做事很勤快，帮她多做了好多事呢……”
“应该的！多亏你请我做事还管一餐饭，家里的奶奶和妹妹也跟着能吃饱饭。”秋生说着眼睛一圈开始泛红，激动地拉起白菜的手。“你就是我的小东家，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
瞧着如此诚恳的秋生，白菜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总觉得一句话说不妥帖就能将秋生所有的认真和努力都否定掉。
一旁的仇木易不动声色地将秋生拉着白菜的手挣开，自己用力上手握着他的手：“秋生兄弟突然找白菜，不会只是表达感激之情吧。你来有其他什么事？或者是说面摊发生什么事？”
一听面摊有事，白菜抢先秋生一步，紧张地问道：“是面摊有什么问题吗？我没听我娘说起过？嘴快的孙婶婶最近也没提起面摊有什么事？”
瞧见白菜着急，稳重的秋生赶忙安慰她：“小东家，你也不用太着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大问题？那就还是有问题出现！是有人找咱麻烦吗？那孙婶婶指定不依的！秋生，你赶快给我说说！”急切的白菜往秋生身旁挪了一尺。
仇木易一屁股坐在二人中间，也急切地说道：“秋生，有什么事你赶紧说。你磨磨唧唧地更让人着急！”
秋生一脸懵，脑子里总觉得哪里有不对，但还是老老实实给他俩解释道：“没人找麻烦，生意也将就。就是附近的饭馆，酒楼都开始学咱们送饭。最近天凉下来，又停了凉面的生意。那林记干脆学咱们做的饭食，什么汤面、焖饭，他家一样没落下都照搬学了去。咱们面摊生意一落千丈！”
听到这里白菜稍稍安心下来，放松心情坐正身子：“我娘的手艺能留下老主顾的！他们想学让他们学去，这事咱一开始就知道拦不住！”
“是这么回事！但是他们不讲武德，仗着他店大可劲地送咸菜。这还不带完的，他还唆使自家伙计拦着路，不让我们从他家门前走。我们不得不绕远一段路跑，送到时面都坨的不像样，好几个老主顾都不买咱家的面啦。孙婶婶也去闹过两回，他林老板当面道歉，背面接着这么做。”
“也是，孙婶婶也不能天天去吵架，这也没个证据，到时反而是咱们无理取闹了！”白菜犯愁地挠着头发，不一会儿羊角髻便软塌塌地搭在脑壳上。
“小东家，你也别太着急，面摊还是有好多忠心的老主顾。我找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想办法治治那些得寸进尺的人。我想让面摊长长久久地开下去！虽然我是有私心的……”说至后面，秋生将头埋的低低的。
“谢谢你秋生哥，有你这份真诚的祈祷，咱面摊一定会长久开下去的！”白菜笑容灿烂，大力拍着秋生的后背，直到怏怏的秋生把背挺直了这才住手。“秋生哥，你打起精神好好干。其他的交给我想办法就好！”
“嗯，小东家，我一定认真地做事！”秋生望着白菜，坚定地点头。
“秋生哥，你别叫我小东家啦！你比我大，以后就像杨小栓那样直接叫我白菜就可以，我喊你秋生哥。小东家，我听着真不习惯！”白菜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那，那行吧。白，白菜。”秋生最后终于妥协，结结巴巴地喊了声白菜。
“哎！这才听着痛快不是！”白菜顿时又活跃起来。“来，秋生哥，这是朱宝生那么大的小孩子喜欢的画本，你带回去给你妹妹看着玩！”
“不不，这是东家……白菜你卖钱的东西，我不能拿！”
“我赚钱不差这一本，你拿回去给她解闷玩……”
几番推脱之下，秋生小心捧着两本稚子小人画离开小摊。
秋生离开后，白菜这才冷下脸来，眉头紧锁直盯着头顶耀眼的太阳。午间的太阳很强劲，人在阳光地里晒上小半会儿就能热出汗来。即使小小的白菜被这明亮又温暖的阳光完全包裹着，浑身上下依旧散发出阵阵阴冷的气息。
仇木易望着这样的白菜，心中不免一阵揪心的难过。别人都认为白菜是耀眼的太阳，是温暖笑着的阳光。就连自己也频频依赖她，不由自主地从她身上汲取力量，忘记了她才是那个活的最辛苦最不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