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日子节节高
杨记米铺门口，白菜探头探脑地张望。瞧见只有打瞌睡的杨小栓，这才跨进米铺大门。
“小栓哥！”蹑手蹑脚的白菜将流着口水的杨小栓晃醒。
“白菜！”杨小栓惊喜地跳起来，嘴角的唾液被甩飞出去老远。
“你小点声！”也顾不得嫌弃杨小栓的口水，白菜跳起来伸手捂着他的嘴。
“你还躲着我娘呢！她没生气，真的！”杨小栓压低嗓门说道。
“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嘛！牵连你们，遭受无妄之灾……”白菜不自在地揉搓着后脖颈。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又开始啦，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是他们不讲道理！”杨小栓赶忙打断白菜。“你亲自找我有啥事？不能是找我玩的！瓢瓜不够用了？”
“不，不是，我今天有其他事想问问你。”
“啥事，你尽管说，你哥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呦，没想到小栓哥你还拿捏起文化人来了！”绕着米柜看米的白菜，笑着调侃道。
“别提了！袁外公借住的几日，没事就提着我读书看字。我又不敢不听，于是多少读了几页。”想起被迫读书的那几日，杨小栓就痛苦万分。“哎，你到底有啥事？你问我啊！”
“小栓哥你给我讲讲这米！”白菜小手插在米里不住地倒腾着玩。
“你想吃米饭？我娘中午刚蒸的，还有好多，我给你盛一碗！”说着就要往后院去盛米饭。
“不是，我是想卖米饭！”
“你卖米饭？那一文两文的你绝对亏本！卖的贵了，菜市场那些人也不舍得买一碗吃吃！”
“小栓哥，你虽然读书不行！但你跟着杨大叔学做生意还是挺有天赋的！”
“嘿嘿，白菜你突然夸我，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咱言归正传，我找你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便宜蒸出来量又泡乎的那种米？”
“便宜点又蒸出量的？”杨小栓在数十种大米之间游走思量，最终拿起一种细米说道。“这种米估计是你想要的！不过它米香味不重，口感也一般般，靠南边的人们喜欢用它做米粉米线用！”
白菜将那米好奇地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那有没有米香味浓点的？”
“这种米香浓，但口感不是很理想，而且价格比刚刚的贵不少！白菜，你真打算卖米饭？靠谱不？人们想吃好米饭，不都到正经饭馆里吃一顿，能跑你小摊上吃？”
“小栓哥，你别瞧不起我，我还就卖给你看看！”
“我没看不起你，我就是实话实说罢了！咱俩没必要还溜须拍马屁吧！”
“二栓子，来客人了？”后院走来的郭婶子边撩帘子边喊着杨小栓。
“娘，就……嗯？人呢？”杨小栓扭头喊了声娘，再次转过头时，哪还有白菜的影子。只有掉在地上还在弹跳的米粒，能证明刚刚杨小栓确实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我眼角那一闪影是白菜吧！二栓子，我不是让你给她传话了吗，告诉她我在没生她的气，让她别老躲着我！你是不是给老娘忘到南天门去啦！”郭婶子说着，一个大巴掌拍在杨小栓后脑勺上。
“我，我……哎呀，我冤死啦！”杨小栓捂着后脑勺，气恼地原地蹦了三蹦。
“娘，给钱！”白菜跑回汤面摊，扑到水桶前舀了一瓢水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边指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你这又是买的什么？”袁慧和其他人一起看着来送铁锅和木桶的伙计。
“锅和蒸米桶。稍后，泥瓦匠会来砌两个炉子，你一并将钱给付了！”白菜指挥着伙计将东西放在一旁。“仇木易，走，跟我去买点菜！”
“你买什么菜啊？我都买好啦！”不等袁慧喊完，白菜与仇木易已经跑的没有踪影。
“老板娘，一共一百八十六文钱！我给你摸个零头！”王铁匠笑着说道。
“我的便宜些，九十二文钱！我就是跑腿的伙计，我没法给老板娘抹零！”木匠铺的伙计为难地说道。
“这孩子，净瞎折腾，好不容易赚点钱！就这般大手大脚，回来我就好好说说她……”袁慧一边抱怨，一边将钱结给二人。
于是第二日，白菜与袁慧三人比往常更早来到菜市场忙活。
“小白菜，你昨日要的萝卜，我给你送来了！我在河里给你洗过一遍，你们只要再冲下水就能直接用！”蔡春推着一车干净的青萝卜赶来。
“谢谢蔡叔！你帮忙卸这吧！”
“不客气，蔡叔等着你的米饭！”蔡春手脚麻利地搬运着一筐筐萝卜。
“行，稍后一出锅，我第一个给你端去！”
“白菜，你要的大米我给你送来了！”杨小栓扛着一袋米跑来。
“小栓哥，你怎么才来！我等着洗米，还有好多事要提前准备呢！”白菜帮忙将杨小栓肩上的米袋卸下来。
“我昨天晚上忙着掺两种米，睡得有点晚。我帮你洗米！”杨小栓将米倒在木盆里仔细清洗起来。
“乐娘，你帮我切萝卜吧！切得粗点！”
“哎，好！”乐娘提把刀坐下，哐哐地切着萝卜条。
“白菜，能行不？咱这样做，人家会骂咱们不？这菜不是菜，米饭不是米饭的！”袁慧两手沾满面粉，担忧地蹲在洗萝卜的白菜身边。
“娘，大米在咱这地不便宜，他们想少花钱还想吃到大米饭，他自己都知道不现实！咱把萝卜调够味炒香，和大米一蒸，又便宜又管饱的焖饭，他哪找去！有本事，他给我五文钱，我给他蒸大白米饭！他舍得不？”白菜将袁慧推回面案子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大家心里都有数！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他们都懂！”
还未到正午，白菜家的汤面摊飘出阵阵米香，夹杂着熟透的萝卜香，引来不少行人询问卖的什么饭食。
待米饭一出锅，白菜便用瓢瓜盛了满满一碗，边上还放着两个菜窝头，就这么举着边走边喊：“一文钱！萝卜焖饭！只要一文钱！一碗焖米饭加两个窝头！”
一路喊到菜农蔡春的摊位。
“蔡叔，你尝尝！今天你这碗免费！”白菜将还冒着热气的焖饭递给蔡春。
“哎呦，你还真给弄出来了！这粒粒白净的大米饭！我们家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吃上两回大米饭！”蔡春望着米饭也不接，只是感叹。
“蔡叔你赶紧尝尝，看看够不够量？你给个评价！”白菜将米饭塞到蔡春手里。
蔡春这才端着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个干净。
“蔡叔，咋样，味还行吧？量给的够不？一文钱划算不？”白菜急切地追问道。
“味好！量也差不多，毕竟一文钱嘛！”蔡春意犹未尽地啃着窝头。
“啥叫差不多？蔡叔，你说清楚嘛！”
“嘿嘿！”蔡春挠了挠头。“叔的意思是一文钱这量是够的！差不多的意思是，叔饭量有点大，再吃个三碗也能吃……”
“嗨，蔡叔你说话真会大喘气，我还以为萝卜菜搀的太多，不管事呢！那叔你也忙吧，我回去卖饭去！”白菜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就走。
“给你钱！”蔡春举着一文钱朝白菜喊道。
“我请蔡叔吃的！你明天记得送萝卜来！”白菜边说边一溜烟跑远。
“这丫头大气又机灵！是个做生意的料！”蔡春将那一文钱又仔细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