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旧人再见
一连与小伙伴们疯玩几日，白菜也渐渐收了心，开始思考日后母女二人如何过活。替人浆洗衣物，人累钱少，总不是长久之计。
这日白菜将袁慧浆洗干净的衣物一一送还给各家后，没有立马回租住的小屋，而是打算去昔日居住的菜园子看看。正低着头走在路上，有一人拦着她的去路。闻着浓烈的胭脂香味，不抬头都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呦，这是放出来啦！庶女身份就够上不得台面的！现在还多了个坐过牢的名分，这是得多下贱啊！”白锦绣阴阳怪气地说道。
白菜闭了下眼，压制下心中的戾气，这才睁开清冷的眼眸。
面前的白锦绣又长开不少，显得更加媚人好看。只是好看的眼睛，透露出的狡黠更甚从前。
“怎么，就半年多没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白锦绣浅笑盈盈地来回打量着白菜。
“没有，听声音就认出来是你。因为不会有人比你说话更阴阳怪气的！”白菜嘴角含着一丝轻笑。
白锦绣没有从白菜脸上看到以往害怕惊慌的神情，笑意立刻从眼底消失，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这是坐牢坐傻啦！敢这么跟我说话！”
说话间，白嫩的青葱小手便朝白菜脸上挥了过来。
白菜目光一直未离开过白锦绣的脸，却反手一把抓住那小手。
“白锦绣，你长的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左手暗自使劲，白锦绣白暂的小手被白菜略黑且粗糙的手捏的殷红一片。“男孩子脸上多一道疤，也不算破相！你说你这漂亮的脸蛋若是多两道伤疤，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你敢！我外公会弄死你！”白锦绣左手握着右手腕试图挣脱白菜的钳制。
“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到阎王爷那里串串门呗！”
白菜淡定地松开握着白锦绣的手，正在使力的白锦绣一个不妨意，四仰八叉地蹲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白菜浅笑，悠悠地上前一步。
“你要干嘛！别过来！彩蝶，你是死人啊！”白锦绣惊慌地往后挪。
“噢，小姐……你，你快离我家小姐远一点！我喊人啦！”呆傻在一旁的彩蝶这才冲过来，伸手去推白菜。
白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还未触碰到自己的彩蝶一脚踹出老远。地上的白锦绣看着落在远处的彩蝶，大气不敢喘地看着疯癫的白菜，完全没有刚刚嚣张的气焰。
白菜施施然地俯下身，凑到白锦绣耳旁幽幽地说道：“到时候，我死也一定拉着你去地府认认路，喝喝孟婆汤！好姐姐，妹妹贴不贴心啊！”
白锦绣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远，丫鬟彩蝶也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追着自家小姐。
白菜伸手摸了下刚刚不经意间被白锦绣头上的花簪划伤的脸，不由失笑：“还真不是个吃亏的主，临走还让我见见血！”
将手上的血随意地蹭在裤腿上，便继续朝河堤去。
白锦绣一路飞跑回白府，前脚跨进大门还未站稳，抬手便给身后气喘吁吁的彩蝶两个响亮的耳光。
“胡闹！不成体统！”
白锦绣正欲开口训斥呆笨的彩蝶，身后忽然有人轻喝一声，扭头一看正是梳妆一新的唐莹莹。
“娘，你不知道……”
“再三教导你，无论何时若要训斥收拾下人，关起门来任你打罚！你今日就在这大府门口出手，是想让人嚼舌根子，说我唐氏家风不得体吗？”唐莹莹恼怒地打断白锦绣。
“娘，彩蝶她个笨东西！我刚刚在街上，被白菜那个小贱人拿捏的手都肿了，她就在一旁瞧着！蠢死啦！”白锦绣将被白菜捏红的手伸给唐莹莹看，委屈地眼泪直掉。
“下人不得力，发卖了便是！”唐莹莹斜瞪捂着脸的彩蝶，阴狠地说道。
“夫人，夫人，彩蝶错了！彩蝶下次一定机灵！求求你不要发卖奴婢！求求夫人……”彩蝶扑通便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声求饶。
唐莹莹身后的唐嬷嬷走上前将哭闹的彩蝶给拖走。
“娘，她白菜那小贱人……”
不等委屈的白锦绣再次开口，唐莹莹不悦地说道：“你最近也老实点！现在时机不好，你莫要招惹那小东西！弄不好让人传出去，说咱白家漠视皇上忤逆皇命，这不是小罪！届时你外公都没法帮我们！”
“娘，女儿知道了。”白锦绣撅着小嘴，不情愿地应道。“可是，咱就这么放过那俩贱人！她们把弟弟吓成那个样子……”
唐莹莹这才柔软下来，捏着绢丝手帕伸手给白锦绣擦眼泪：“这就不用你这个小孩子操心。娘瞧准时机自会处理两个小贱人！你最近也莫要到处疯跑，在家好好学习女工！娘最近正在给你物色家世不错的公子，若是有十分出挑的，还准备带你去露个脸熟络熟络感情呢！”
“娘~女儿还小呢！”白锦绣小脸一片绯红，娇羞地扯着唐莹莹的衣袖撒娇。
“还小呢，都十二啦！操操心吧！以后万事仔细点，且不可闹出什么蛾子，传出不好的传闻！要不以后到婆家抬不起头，让人轻贱了去！”
“知道了，娘！我以后行事一定仔细！”
“知道就赶快回去。顺道去你弟弟屋里陪他玩一会儿，他现在整日不出门的！”提起儿子白锦程，刚刚还温柔笑着的唐莹莹又冷下脸来。
刚跨出窄巷，街道上的喧闹便被屏蔽掉，只有茅草丛被清风拂过的沙沙声。与街道上弥漫的食物香不同，这里只有各色青草和花香。
白菜闭上眼睛，舒展双臂，感受着草木的自在，尽情地呼吸着大自然的清香。
静心感受片刻后，才郑重地迈开步子朝前走，越走越快，最后飞奔起来。周围自由的风一如先前那般包裹着她，长长窄窄的茅草条叶划过她的手，划过她的脸，将白菜不细腻的皮肤划出浅浅的口子。
白菜一股气跑出很远，直到受伤过的腿有些累了才停下来，眼里控制不住地蓄起眼泪。
少了一样！有一件事和以前不一样！
脚下没有大黄四只蹄子蹬地的声音，耳边没有大黄呼哧喘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