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情之请
“哼！”郑袖儿端着白菜分发的窝头和菜汤，转身走到牢房角落里。
白菜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按顺序给下一间牢房分发食物。
“哎呦，咱小白菜就是勤快！全九陵再也找不出像咱白菜这般好的孩子……”孔三娘竭力地夸赞白菜。
白菜只是笑笑，顺道多给她添了一勺菜汤。孔三娘立刻眉开眼笑捧着汤碗狼吞虎咽起来。
不多时，白菜就提着两个空桶回到监牢门口。
“楚班头，窝头和汤都分完了！每个人都有！”
“去把饭桶洗干净喽！然后记得把牢门口那块地扫一扫！下午老彭头要过来巡查！”楚班头指使白菜出去做事，其实就是让她出去放会儿风。
“是，楚班头，保证给打扫的一尘不染！”
“哼~狗腿子！”郑袖儿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嗓子，随后赶忙背过身去。
白菜也不搭理她，乐呵呵地提着饭桶去水井边清洗。
“奶奶，我还饿！我还想吃窝头！”赵氏的五岁小孙子花丫头天真无辜地啃着手指头。
扫完地的白菜刚好回来，听到小孩儿这么说，便把自己的窝头给了花丫头。
“谢谢姑娘！你自己吃吧！做那么多活，不吃东西哪成！我们这些够吃的！”赵氏将那个窝头从小孙子手里夺过来，还给白菜。
“没事，我不饿！给孩子吃吧！”白菜不容拒绝把那个窝头塞给小孩儿。赵氏双手合十，连连点头感谢。
花丫头其实是个男孩，为了好养活，起个女孩子的名字。父母起早贪黑地给地主做工，活活给累死，结果反倒欠了地主不少银钱。年关的时候地主向赵氏追讨债务，最后闹到公堂之上。周县令见被告人是年过七十的老人和刚满五岁的孩子，寻思着老人和孩子能有什么赚大钱的路子。于是当即惊堂木一拍，下令将欠钱不还的赵氏关进大牢。地主偷鸡不成蚀把米，啥也没捞着。
五岁的花丫头在外无人照看，大家伙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跟着住进来。但牢房里每日领的饭食都是有数的，祖孙俩只能分食一个窝头和稀稀的咸菜汤，于是花丫头常常喊饿。
“白菜！白菜，你过来下！婶婶有话想跟你说说！”孔三娘的老脸笑成一朵褶子花。
白菜看着殷切之至的孔三娘，犹豫片刻还是走到她的牢房门前。
“孔婶婶，你有何事要与我唠？咱隔着监牢也能唠嗑啊！”
“哎呀，婶婶是有悄悄话和小白菜说的！隔着一间牢房太远！来，你蹲下些！”孔三娘亲切地招呼着白菜蹲下。
“什么话神神秘秘的？”白菜还是听话地蹲了下来。
那亲切的孔三娘凑到白菜耳边耳语一番。
“什么？你让我偷……”孔三娘话还没说完，白菜就惊呼起来。
“哎呀！你小点声！”孔三娘慌忙捂住白菜的嘴。紧张地望了望隔壁的孙寡妇，见她还在午睡，这才安心下来。继续拉着白菜小声地解释道：“好白菜！我也是万般无奈！我家中也是有老人和小孩儿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麻烦你的！”
“那也不行吧！到时，即使楚班头她们一时发现不了钥匙丢失，就说你这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
“小白菜，我是真的很担心我老娘和侄女！我老娘早年丧夫，老年丧子！我侄女还比你小两岁！你说说她们老的老，小的小，真的很可怜！我若不是为了她们，也不至于去大街上偷，也不会在这监牢里过大年不是……”
“这，这确实很可怜！就跟花丫头他们一样！怪可怜的……”白菜望着那边可怜兮兮的赵氏祖孙，忍不住眼眶红红。
“是吧！我老娘和侄女真的很可怜！我就是担心她们！你把钥匙偷给我！我就出去看看她们好不好，看完我立刻就会回来！到时即使被发现，那钥匙也是在我手里，他们想不到你的……”
“嗯……这……”
“白菜，我到时要是不回来！天打雷劈，死我全家！”瞧见白菜的犹豫，孔三娘三指对天发了毒誓。
“我是觉得她们很可怜！不过这事实在太大，你容我想想！”
“好好！好！你好好想想！我等你消息！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一家老小！我们一家都对你感激不尽！”孔三娘隔着栅栏不住地向白菜谢拜。
白菜为难地叹口气回到自己的牢房。
接下来一连几日，每每孔三娘与白菜对上视线，她就双手合十地对着白菜不停拜着。弄的白菜不得不大多数时间，睁眼面对着墙壁躺着。
这边白菜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孔三娘。那边贾狱卒慌慌张张地找到楚班头。
这天早饭分发完毕，白菜在水井边正埋头刷着饭桶。楚班头左顾右盼地凑到白菜身旁。
“白菜，问你件事！”
白菜拿着刷子，站着等了半天也不见楚班头说话。
“楚班头，什么事？你说啊！”
“咳咳……就，就贾狱卒的牢房钥匙丢了……”
“楚班头不会是怀疑我偷的吧？”
“没，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
“嗯，楚班头，这么和你解释吧！第一，你已经给我自由，我想跑很容易。犯不着跑前再去偷钥匙，这样反而打草惊蛇！第二，既使我偷跑出这监牢。我娘和我的好朋友都在这九陵县居住，我舅舅更是县衙做事的。我能跑哪去？能一次把他们都带走远走高飞吗？第三，我跑出这牢房，外面的白家和唐家能轻易放过我？这监牢现在就是我的避难所，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小白菜~我说了！楚婶婶不是怀疑你！咱俩啥交情！就是问问你，这几日牢房里有没有人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牢房里关着十几二十号囚犯，这钥匙丢了可不是小事！上次咱俩死牢那事！上头对咱九陵县监牢以及周县令很是不满，这会儿再出档子事！不止我们，周县令，彭县丞都得卷铺盖回家种地去！”
“好！好！白菜分析的有理有据，说的透彻！让人一听即清醒！”
白菜和楚班头二人正掰扯间，有人连连拍着手大声叫好从转角处走出来。
“老彭头！”
“彭县丞！”
面对监牢钥匙的丢失，楚班头最想也是最先需要隐瞒的人就是他。此时他出现在面前，各怀鬼胎的两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