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拉锯之争
“我的老天爷！我的儿啊！儿媳妇，我的好媳妇！嫡亲儿媳啊！你可得给你相公和儿子做主，替他们讨回公道！这群刁民真是猖狂至极！他们就没把你爹放进眼里……”
白李氏双手紧紧抓着唐莹莹的衣袖，老泪纵横地殷切望着她。
听着白李氏不住地喊着“嫡亲儿媳”，唐莹莹一阵嫌恶。一把扯过衣袖说道：“无视我爹就是打我的脸，我自不会轻饶了他们！用不着你提醒我！”
白李氏双手抓了空，又被唐莹莹这般当众怼了回来。顿时气哼哼的，但此时也不好发作，只能躲回她背后暗自咬牙切齿翻白眼。
“都是吃白饭的！我白府不养废物！”唐莹莹朝着不得力的家仆怒喝道。
家仆顿时精神一震，打斗的更加勇猛。袁猛被左右夹击，李玉也被纠缠的难以脱身。杨大叔脸上也挂了彩，杨大栓和一人滚在地上扭打。郭大婶挥舞着双手没头没脸地乱挠，丝毫不敢慢下来。那家仆被郭婶子的连环铁爪，挠的抱头乱窜。
“王师爷！彭县丞这是几个意思？故意派个袁猛搁这捣乱？他这是对我爹有意见？”
原来是县衙的王师爷带着孙兴，孟涛等人赶来。唐莹莹看见师爷，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连番质问道。
“唐夫人，这袁猛，他不是，彭县丞派的！这几个才是，我们刚到！”王师爷喘的跟个破风箱似的，说话断断续续的。
“还愣着干嘛？把人给我抓出来！那死捕快的事，咱们日后再算！”
“是是是！唐夫人说的是。先抓人！孙兴去抓人！”师爷朝唐莹莹陪着笑脸。随即扭头冷下脸，冲打斗的袁猛和李玉怒喝道:“袁猛！李玉！你们赶快给我住手！”
师爷破如风箱的嗓门很快淹没在打斗声中。
“袁队长，对不住了！上头的命令，不能不听！”
孙兴几人很快就来到袁猛身旁，一边和袁猛耍着花招，一边小声嘀咕道。
“了解，兄弟几个也不易！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袁猛低声回应。
白家家仆人数多，但手脚没有袁猛等人的利索，所以还能斗上一时。奈何县衙里的捕快一来，针尖对麦芒，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让人得空冲进后院，一间间屋子搜寻杨小栓。
杨大叔和郭婶子急的不行，但那些人死死地拦着，他们也只能边打边干着急。
“你们放开我！放开小爷……”
不多时，杨小栓已经被白家家仆一左一右地拖到前面店铺里。
“把我儿子放了！都说了人不是我家二栓子伤的！是你家那个庶女给推的，跟我家没关系……”
郭婶子冲过去，连拖带拽地将杨小栓往自己怀里搂。
“都停下！人是我打的！是我故意推他掉进河道的！你们抓我吧！”
“白菜！”杨小栓从郭婶子胳肢窝里钻出来大喊道，随后却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你……”
郭婶子吃惊地瞧着白菜，不由自主地将杨小栓搂的更紧。袁猛更是震惊地呆在原地，李玉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只见一个满脸血污瞧不清本来面貌的小人，浑身上下都被干竭的血浆包裹着，艰难地一手扶着米铺门柱站着。
倘若不是听到她的声音，杨小栓都不敢喊出那声“白菜”。
“哐！”
一个沉重的装米盒子擦着白耀祖的衣角，炸裂在身后的墙上。
“你他娘的！你还是不是人啊？把孩子打成这样！”袁猛双眼血红，恨不得冲上去将白耀祖撕碎了。
白耀祖瞧了一眼四分五裂的盒子，立刻头追不上脚地慌忙往唐莹莹那边跑。
孙兴等人心不在焉地拦着袁猛。此时孙兴很想扇自己一耳光子，自己现在干的真不是人事。
“袁捕快，跟你没关系……”
白菜出声阻止袁猛，话没说一半，张嘴呕出一口黑血。嘴角挂着往下低落的黑血，显得白菜更加诡异，好似刚从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围观的群众纷纷往后退，有些胆小的已经看不下去，悄悄掩了眼离开。云婶子更是慌地腿脚发软，无奈央了邻居王嫂子搀扶着离开。
“白菜！”袁猛握着大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你大爷的！白锦程，就是你小爷我打的！怎么招了！你抓我啊！有本事弄死……”
杨小栓咬牙切齿地吼着，郭婶子惊慌地双手捂上杨小栓的嘴。
“白家大少爷杀了我的狗！我气不过，就想让他偿命！是我白菜亲自将他推下河道的，致使他白大少爷断了一条胳膊！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要打要杀，我都认！跟其他人无关！”
白菜环视了一圈围观者，随即盯着王师爷不卑不亢地坚定说道。
“你个死丫头片子，想的美！打死你，你都是活该……”白李氏从唐莹莹身后伸着头，尖声怒骂道。
“小孩子耍闹！误伤很正常！教训教训就行了，闹出人命就不好……”
“小孩子犯错，惩罚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这都要人命了……”
“你们县衙不会是官官相护，不给穷人主持正义吧……”
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开来。几个胆大的还冲王师爷他们嚷嚷，让主持正义莫要官官相护。王师爷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反过来安抚群众。白李氏和白耀祖眼看人们义愤填膺撸起袖子作势要上前，两人都缩了脑袋躲在唐莹莹身后不出声。
眼见事态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唐莹莹不悦地冷下脸。少时才缓缓开口，声调不高不低说道：“诸位，这本是我白家家事，她是白家妾室之子，我是白家堂堂正妻嫡母！这胆大包天的庶子。伤我嫡子在先。依大魏律法，尊卑有别，嫡庶有序。我这个当家主母自然是有权利惩罚教导……”
“哎呀！这名门望族是不是都这么狠！都是不讲理的……”
“就是！明明是他家少爷先有错的，人家只是气不过才动手的！”
唐莹莹彻底黑下脸，她懒得再搭理那群看热闹没头脑的乡野村夫们。随即扭头冲领头的家仆冷冷地说道：“赶紧把那小子给我抓了，带走！”
“唉，你们是不是理亏啊！你这是强行抓人！你们官府不管吗……”
“我天！真是官官相护……”
围观百姓里有两个胆大的大喊着。
白菜眼看事情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她急切地望向袁猛。
其实那两个胆大激进的青年，是白菜和袁猛找的托。万一事态发展至此，按计划袁猛应立刻站出来继续煽动百姓，大喊白家冤枉人，他家的庶女都认罪了。白家还仗势欺人，乱抓好人，只是因为杨小栓和白少爷有过口角。
尔后杨小栓又不出现，杨家咬死不承认他家孩子出过门，白菜则当场表明事情是她做的。这一切都能让唐莹莹和县衙没有理由和立场去抓杨小栓。
可此时袁猛只是红着眼，死死咬紧牙关不动。李玉犹豫半天，正要上前开口，袁猛却伸手将他拦下。
见状，白菜也不再等待袁猛有所动作。扑通一声跪下来，边哭边爬向白锦程和唐莹莹。
“白少爷，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推你的！唐夫人，要打要罚我都认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