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让他死
白菜和袁老爹昨晚一番商定后，决定带队伍返回八苍岭大本营。回去尽快查出通敌内鬼，以免夜长梦多。
两支队伍刚集结完毕，正欲出发。
“报！将军，香河上游，有十名轻骑兵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是敌是友？”
“不知，皆是身穿夜行衣，看不出是敌是友！”
“传我令，大部队按原计划撤退！留下二十名精兵随我断后，探探敌友。若是敌军，本将军憋屈够了，今天就叫他有去无回！”
白菜和二十名精兵藏在小树林里，不到三炷香的功夫，那支轻骑军便策马奔至白菜埋伏的河边。
果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骑术了得！即使是在沟壑不平的河岸上，也如履平地。皆是身穿黑衣，无任何配饰。完全看不出所属军队。
袁老爹的山匪队伍和大部队刚出发不久，照轻骑兵的速度，片刻就能赶上。容不得马虎！
白菜率先跳出树丛，飞跃至马前，挥刀朝其中一人砍去。紧随其后的九名精兵也举刀朝其他九人出刀。
正策马疾驰的骑兵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鹞子翻身跃下马背，地上连滚两翻，退至三丈之外。白菜这边纷纷落空，未伤到一人。
好身手！也不知道来了多少这样的高手，必须速战速决！
白菜一个手势，其余的十名精兵从树丛里跳出来。之间配合默契，将黑衣人分割成三队围起来。
激战一触即发，白菜第二次挥刀，刀风呼啸而出。
“慢着！白将军。”领头的骑兵开口喊道。
一听是胡狄人腔调，白菜更是没有半分犹豫，脚点地腾空跃起，直冲那人脑袋举刀砍下去。
骑兵举剑迎击，兵器相接，电火石花，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金属烧焦的味道。
“白将军，我是传信的。今日不战！”
带着胡狄腔调的中原话，更是让白菜等人不爽利，手中的刀半分都没有停歇。
“白将军父亲！你父亲白耀祖的书信！”
听到白耀祖三个字，白菜只是停顿了瞬间，又抬刀进攻。
“三王子命我等转告白将军，我雪狼军已将白将军父亲及士兵围困在玉娥山中，目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若是三日后见不到白将军来，届时白将军父亲及士兵全部灭杀，一个不留！”
为首的骑兵说罢，掏出一封信放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随后打声哨子，骏马便折转回来，几人纵身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士兵将那封信捡起来，双手捧给白菜。白菜犹豫片刻，接过打开一看：我儿，速救为父！
心中一阵冷笑：我儿！呵！真是可笑！
挥手将信扔进香河里。薄薄的信纸瞬间卷入水涡，沉入河底。
袁老爹等人有意等待白菜，不多时白菜便追上，与大家汇合。
“是敌军？人多吗？还有尾巴吗？”
“不多，杀干净了！”
“那就好。可有受伤！”
“没有，你孙女功夫好着呢！那几个菜瓜都不够我活动筋骨呢！”
说罢，若无其事地走到队尾跟着。
行进半日，中午时分才在一处土坳停下来休整。
袁老爹接过周青拿来的干粮和水，转而递给独自出神的白菜。
“可是还有事情？你素日总是与外公说叨的。”
一路上白菜都没有再说过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往一张小嘴能在袁老爹耳边啪嗒一天。
“扑通”
刚刚跟随白菜击杀轻骑兵的一名士兵，跪在白菜面前。
“属下恳请将军，前往玉娥山营救！”
白菜怒瞪一眼跪着的士兵，抬脚将他踹翻在地。
士兵摔倒，又迅速爬起来跪回在原地。
“白菜，你说怎么一回事？”袁老爹意识到事情不妙，看向白菜问道。
白菜嘴巴紧闭，不看袁老爹也不说话。
“她不说，你说！”
士兵没有抬头，只从举着的胳膊下偷瞄了一眼白菜。
“我让你说，你就能说！她不能把你怎么着！”
白菜赌气别过头去，没说可以但也没拦着士兵。
“回袁老先生……”
士兵将援军不救助他们，却擅自直捣敌军阵地的事。以及刚刚轻骑兵带话的事情，一一告知袁老爹。
“将军，事后你怎么处罚属下都行。属下的堂弟，表侄子都在白校尉带领的军队里。我堂弟原先也就是个酒楼跑堂的。表侄子今年才十三，强征充军前，还在我表婶子怀里哭鼻子撒娇呢。其他人更是我九陵的父老乡亲。属下没法眼睁睁看他们这样惨死。将军，不是属下及堂弟表侄子怕死。将士战死在沙场是士兵的荣耀！可这么个死法太憋屈……恳求将军救救他们！”
“真有此事？”袁老爹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菜。
“我想他死，我就是故意想让他死！”白菜愤怒地站起来，咆哮道。“我要他死！”
所有知情的人，沉默地看着白菜，不忍责备。不知情的人，诧异着，这父女二人有何深仇大恨才会如此。
“白菜，你……”
袁老爹欲上前。胡大夫走过来，上前拦住袁老爹。
半个时辰后，袁老爹来到河边，在已经冷静下来的白菜旁边坐下。
“我不想救他！”
“外公知道。外公当年也是想千刀万剐了他白家。”
白菜的眼泪滴落在河水里，与清澈的河水混为一体。
“白菜啊，那是咱的家仇，不管什么时候咱爷孙都不会饶过他们。可那些士兵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九陵县百姓的子孙后代。你恨那些坏人，可也不能被仇恨彻底蒙了眼，看不见九陵县的父老乡亲。”
袁老爹将手伸进河水里沾了水，用生满老茧的手擦掉白菜的眼泪。
“你细细想想当年街坊邻居的好，你想想儿时玩伴的好。我孙女今日若不是这大魏将领，咱爷孙俩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不管这劳什子闹剧。可如今咱是这大魏的战士，他就有这一份保家卫国守一方安宁的责任。更何况是从小一起生活的街坊邻居，咱怎么忍心让他们失去孩子！”
袁老爹边讲边轻轻抚摸着白菜的头发，将她散落的发丝重新束进发髻里。
“再者说，若他白耀祖此时在战场上死了，那他不就成大魏的英雄了吗！他会被载入史册，世代受大魏百姓称颂供奉，子孙世代加官进爵。届时谁又会知道他的残忍与负心，你娘始终都是无名无分无牌位的冤魂野鬼。我们即使报仇，也要让他白耀祖身败名裂，遭世人唾弃！”
袁老爹一双老眼满含热泪，下一秒就要落下。伸出手将白菜揽进怀里。
“白菜，咱今日救的不是他白耀祖，而是九陵县的子孙！救的是咱大魏的子民！”
“外公我知道错了。我一开始就应该阻拦的。”
“不，你没错。他白耀祖求功心切，不是你能拦住的。况且带着这么一队伤员，你也分身乏术。牺牲的士兵是他白耀祖为他的愚蠢又欠下的一笔血债！跟咱家白菜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