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什么都弃我而去了
青魇的动作比我快许多。
但他始终都守在我身旁。
之前每次调查狞蛇咒怨气来源的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
现在有人陪着我,感觉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女人的步伐不急不快,她两只脚像是垂在地面上的。
我们跟着她,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饰风格,和一楼是一样的。
这座房子里,突兀的就只有那座楼梯。
女人飘进了一扇门的后面。
我们追了上去。
我去拧门把手,没拧开。
这大概是这座房子里,唯一一个上锁的房间。
错不了。
这就是放薄太太骨灰盒的房间了。
我拿出钥匙,插进房门。
打开房门的瞬间,我听到了清晰的声音。
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我犹豫一下,青魇已经推开了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
窗帘是拉开的。
黎明之前的黑暗,是一天中最阴冷的时刻。
也是最让人视线模糊的时刻。
过了几秒,我的眼睛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大床。
女人的睡袍,胡乱地扔在地上。
她躺在床中间,双手双脚,尽情用力地缠着,那趴在她身上的人。
女人的皮肤很白。
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白净。
她的白净,也就越发显得身上的男人,是那么的黑。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是黑色的。
那不是用来区分人种肤色的黑。
而是一种阴沉的,让人一眼看不分明的昏沉沉的暗黑。
女人仰面朝天,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微弱的光线里,我隐约看到了她的模样。
薄星辰和她很像。
他们的长相,都会令人第一时间想到干净美好这几个字。
同薄星辰的样貌比,薄太太的容貌里,还多了几分脆弱感。
像是轻轻一碰,她就会碎掉一般。
这种面容,只应该属于丝毫不沾染尘埃的天使。
但那最纯洁的天使,此刻却发出了最容易迷惑人心的声音。
可我能分明能感觉到,她是痛苦的。
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感受到欢愉。
而是清清楚楚的痛苦。
尽管痛苦,她却没有一丝一毫要挣扎的迹象。
反而还在拼命迎合着。
她这是为了什么?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对她毫无疼惜。
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薄太太的脸上,渐渐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态。
她嘴角微微翘起。
明明应该是笑的模样,却让人感觉无比悲伤。
一点星亮,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在流泪。
薄太太脆弱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
“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弃我而去了……”
“什么都……”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为什么呢?”
她呢喃的话语,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扎心。
“这是不是如你所愿呢……”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
却蕴含了无限的凄凉。
窗外,渐渐明亮的光线,与黑暗互相抵抗着。
也因此,我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
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它是由无数条黑蛇组在一起,组成的人形。
也许是因为天亮的原因,它渐渐散开了。
薄太太的手,胡乱地抓着它散去的地方。
“别走,别走……”
但蛇已经散开了。
它们游走下床,又在向前爬行的时候,化作了一团灰尘,散在了空气中。
我看的目瞪口呆。
这件事,竟然也跟狞蛇咒有所关联?!
可它们为什么会半路化作了粉尘?
它们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
薄太太娇小完美的胴体,摊开在床上。
那张美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连你们也要离开我了……”
她自言自语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没有用被子遮掩自己的身体,也没有穿上浴袍。
而是就以赤裸裸的形态,向我们走了过来。
她的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情欲印记。
我不敢仔细看她。
薄太太啃掉的手指,又长了回来。
它是那么的修长。
她的指尖圆润饱满。
能被它抚摸过的感觉,一定很好。
薄太太痴痴地看着我。
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探出手,要摸向我的脸。
“你也想要我吗?”
“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她眼神迷离,又带一丝疯狂。
风情万种间,藏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阴沉。
在她的手触碰到我之前。
青魇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卡在了我和她之间,音色清冷。
“别碰她。”
薄太太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
她任凭青魇按住她。
她目光游离地看着我。
突然,她笑了。
“是,你不会想要我。”
“你的心里,已经藏了一个人。”
她又恍恍惚惚看向青魇。
“你也一样……”
她眼神空洞,抽回自己的手。
“没有人会真的要我,没有人。”
清晨的风,从敞开的窗口灌了进来。
吹得她长发飘飘。
薄太太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窗口。
她身上一丝不挂。
初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她双手搭在窗台上。
我就这样看着她缓慢而用力地,将身体探了出去。
她是包了必死的决心。
否则只是二楼,不可能摔死人。
她不挣扎,头向下摔倒下去。
我听到了“砰”的一声。
这沉闷的一声,打破了初晨的宁静。
薄太太是头先落地的。
她折断了脖子。
颈椎的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
红红白白一片,鲜艳刺目。
死的时候,她仍旧睁着眼睛。
她应该是死不瞑目的。
原来这才是薄太太真正的死因。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选择了自尽?
临死前,她甚至都没有在自己身上裹一件衣服。
她真正做到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阳光洒下,薄太太的身影,渐渐模糊,继而消失。
这看的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沉闷。
我曾听人说过,自杀的人,会不停地重复着自杀的那一幕。
薄太太应该就是这样。
我压下心头的沉重。
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薄太太处的另一张纸条。
我四下寻找,眼神停在了桌面的一个相框上。
乍一看,上面的照片没什么。
可只要仔细一想,就不难意识到,这照片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