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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埋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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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薇夏很满意他的表情,疯狂尖锐的笑声从她嘴里发出,刺痛着郑叙秋的心。

    她走近郑叙秋,死死的注视着他:

    “我对齐珩,没有男女之情,我们之间,纯粹的很,我找他,自然问心无愧,那你呢郑叙秋?你这么帮着程思念,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伤害,分明心里还有别人忘不掉呢。”

    “你闭嘴。”

    郑叙秋咬着字,透着威胁制止的气息。

    真薇夏的气焰被助长,笑的像地狱里盛开的彼岸花,美丽又爬满荆棘。

    “你惦记着人家的妻子呢,你这份感情,这么黑暗脏污,配拿得出来吗?”

    “都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我该说你长情还是愚蠢呢?难不成你还要守着这段不可能的感情一辈子吗?”

    他一瞬间慌了神,眸中理智掩饰被撕扯开分崩离析,那是一直隐于黑暗中的秘密窥见天光。

    他死死的瞪着没有休止的郑薇夏,鲜红的血丝像一张网一样盘踞,将他的心也困住。

    他闭上眼,用尽力气压下跌宕起伏的心弦,转过身,双手无力撑在了扶手处,是逃避,是麻痹。

    睁眼才发现,他被冻红的手竟稍微在颤抖。

    身后的郑薇夏陷入癫狂后的平静,一阵死寂的沉默后,郑叙秋沉闷阴郁的声音响起: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冗长的沉默,郑薇夏道:

    “我会生下他。”

    郑叙秋可悲的冷笑:

    “你承担得起代价吗?”

    “有什么承担不起的?难不成我还养不活他吗?”

    郑叙秋无奈苦笑: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长?”

    他转身看向郑薇夏:

    “生下这个小孩,你以后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背负什么,失去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会遭到多少流言蜚语和伤害?”

    “郑薇夏,做单亲妈妈,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美好。”

    郑薇夏倔强的抬起头:

    “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你们懂一个当母亲的心情吗?它是我孩子,我怎么舍得杀死他?”

    她厌恨盯着郑叙秋被月光照耀的凄白面庞,仿佛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们这些男人,残忍恶毒,背信弃义,狼心狗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郑叙秋的眼底被失望覆盖,他心凉了,目光也冷了:

    “你自己的烂摊子,别指望任何人替你收拾,自己做的选择,打断了牙,都得往自己肚子里咽。”

    他把手插进兜里,挺直了身子,从郑薇夏身侧走过:

    “郑薇夏,你就这么烂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吧。”

    郑叙秋离开后,郑薇夏孑然一身,天空如此广阔,她宛如一颗尘埃,渺小到不值一提。

    侧方的那盏小灯,滋啦一声电流声,唯一的一束光源熄灭,就如她漆黑破败的世界。

    曾经娇艳的红玫瑰,枯萎凋零。

    ——

    郑叙秋打算回一趟病房拿东西就走,可顾亦安与他父母一同来探望郑舒文,正在房里。

    郑叙秋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拿着东西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郑叙秋情绪不好。

    顾亦安虽说平时不正经,但看到朋友这样,还是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车开到市区旁安静的海湾公园,面朝着一望无际的海,立在海面之上的大桥上车辆穿梭,增了些喧嚣。

    两个男人不拘小节,席地坐在台阶上,旁边放了被郑叙秋买来的一整箱罐装啤酒。

    “郑叙秋你有毛病吧?去酒楼喝也好过在这里吹冷风吧?”

    顾亦安打了个寒战,瞪了郑叙秋一眼。

    郑叙秋单手扣开易拉罐拉环,递给他:

    “喝么?”

    “我喝你大爷。”

    寒风呼啸,逮着空子就往衣服里灌。

    “老子真上辈子做了孽才会认识你,次次在你旁边给你擦屁股。”

    哪次郑叙秋喝了酒,开不了车,他都要当司机送祖宗回家。

    十二月的天,郑叙秋是一点都不觉得冷,举着啤酒一口气灌了大半罐。

    “不是,这又怎么了?你爸不是一天比一天在好转吗?你也快解脱了,这还有什么值得你借酒消愁的。”

    “你懂个屁。”

    顾亦安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那你跟我说说?”

    郑叙秋一口接一口喝酒,不说话,耳边是冷风吹动海面澎湃的声音。

    顾亦安不满道:

    “切,你都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我,你还有个能说话的人吗?”

    郑叙秋面无表情,毫无回应,只一个劲的喝闷酒。

    顾亦安陪着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抱着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郑叙秋,你丫成心折磨老子吧?”

    他实在受不住了。

    郑叙秋撇了他一眼:

    “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回去。”

    顾亦安噎住,回身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车:

    “我就这样丢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妙龄男子在这边荒郊野岭,要出什么事,我就成第一嫌疑人了。”

    他举拳用力的锤了下郑叙秋的肩膀,咬牙切齿:

    “设计好了害我吧。”

    郑叙秋无语: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顾亦安切了一声,掏出手机给许澳妍报备。

    忍受这寒风,冻成鼻涕虫,他是真想一走了之算了,但又实在放不下郑叙秋。

    这家伙心情不好,保不齐做出什么事来。

    忽然,一只大金毛摇着尾巴就冲他们飞奔了过来,兴许是闻到酒的味道感到好奇,在郑叙秋旁边停了下来,吐着舌头凑近他,用鼻子嗅他。

    旁边的顾亦安发笑:

    “这狗八成喜欢你。”

    他看了看金毛,一副笑脸,看起来傻傻的。

    “是不是流浪狗?”

    顾亦安探头问。

    郑叙秋摸它的头,探手摸到了它脖子上的项圈:

    “有主人的。”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清瘦的女生从狗狗跑来的方向向这边跑来,神色焦急,嘴里不断喊着:

    “多多,多多…”

    郑叙秋身旁的金毛听到呼唤,朝主人的方向跑去。

    “你跑哪去了?吓死我了。”

    女主人抱住狗狗,松了一口气。

    她给金毛套上牵引绳,看到了不远处的郑叙秋顾亦安二人。

    “郑叙秋?”

    她眼睛一亮,站起身牵着狗狗走过来。

    郑叙秋顾亦安同时抬头,看她。

    郑叙秋在脑海里找寻了关于她的记忆,一时间没回应。

    女生看他那样子,显然是认不出她了,眼眸中划过一抹落寞。

    “我啊,阮玲美。”

    这个名字倒让郑叙秋找到许多线索,一幅幅过往的回忆片段拼凑了出来。

    “认识啊?”

    顾亦安用胳膊肘推了下郑叙秋,一脸看戏的笑容。

    阮玲美正要开口,郑叙秋冷不丁来了句:

    “前同事。”

    笑容在阮玲美的脸上僵住,眼里的落寞添了好几层。

    原来,他们连朋友都不算呢。

    “我就住附近,出来遛狗,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你们。”

    阮玲美在心底叹了口气,重新绽放出漂亮的笑容。

    郑叙秋把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拉开,放到了前面的海面上,明显没心情搭腔。

    苦了顾亦安要在一边做和事佬。

    “这样啊,我们也正好到这边散步呢。”

    两个大男人大晚上在公园散步,似乎有点不对劲…

    阮玲美看出了徘徊在郑叙秋周身的阴郁气息,她的心很想要去关心他,可,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呢?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知趣,跟顾亦安礼貌点点头,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郑叙秋,才转身离开。

    “你这前同事,挺漂亮啊。”

    阮玲美走远,顾亦安找话题道。

    郑叙秋漫不经心瞥了眼顾亦安,故意道:

    “怎么?你喜欢?”

    顾亦安立马挺直腰板,急着去扒拉他: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看人对你很关心呢,十成对你有意思。”

    郑叙秋没告知顾亦安阮玲美跟他告白还被拒绝的事。

    过去的事,他不想因此剐了女孩子的面子。

    “你这也都老大不小了,该好好找个女朋友谈场恋爱了,成天被这么多事压着,又没去搞音乐了,再没点开心幸福的人和事慰籍着,身心都得垮。”

    顾亦安认真的看着一脸淡漠却又掺杂着点凄凉的郑叙秋,语重心长。

    算算日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以前那个心高气傲,意气风发的郑叙秋了。

    郑叙秋目光低垂,隐隐透着悲伤。

    他沉默了很久,海面上的风一直吹,声浪都格外刺耳。

    “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还没腾干净。”

    他微勾起嘴角,划出一道悲哀自嘲的痕迹。

    “心里都被填满了,怎么还能去爱别人,接受其他人?这对其他女孩儿,不公平。”

    他仰头,喝了一口闷酒,嗓音带着颗粒般的沙哑。

    顾亦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小子肯定是喝大了,才会说起胡话来。

    这不可言说的秘密,他从未听郑叙秋亲口说出,原以为他已放下,却没想他压抑的这么深沉。

    “你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犟种。”

    顾亦安的口气,无奈又气愤。

    郑叙秋还是笑,苦涩狼狈的层次感一层层叠加在面庞。

    “我曾经,自认为,我洒脱肆意,不会为任何人和事困扰纠结,可渐渐才明白,我是高看自己。”

    “我钻牛角尖,会吊死在一棵树上,会为了一棵树情愿又不得放弃了整片森林,会碰的头破血流,还不舍得回头。”

    他摇摇头,肆意嘲笑这可笑的自己:

    “是我作茧自缚,徒增烦恼。”

    顾亦安皱眉,神情复杂。

    情这一字,最能伤人入骨髓,一旦陷进去,便难抽身,再洒脱恣意的人都一样。

    他把手搭在郑叙秋的肩上:

    “人呐,总要向前看,停留在过去,就看不到前面美丽的风景了。”

    郑叙秋没说话,看着前方陷入沉思。

    星河在他眼眸翻滚,湿润的水光漫起微弱灯火,是心里驻扎的清晰认知。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放不下罢了。

    郑薇夏一席话,让他明白,他这份见不得光的情感,本来就该彻底被黑暗掩埋,永远都不该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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