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树上滴下来的鲜血
“玲玲。”梅姨拽住她,“不许乱说。”
玲玲天真的瞪着眼睛,“我没有乱说呀,他就是要娶媳妇啦。”
“赵阿公一个老光棍,都快入土的人了,娶什么媳妇。”
玲玲经常乱说话,梅姨就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但我却记住了。
刚才那匆匆一暼,我绝对没有看错。
赵阿公十有八九是被什么缠上了。
玲玲又回来捧着饭碗,大口大口的吃。
而我却吃不下了,只要想到玲玲说,我背后有那个女人,我就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我脚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梅姨帮我换了药。
“伤口不深,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
玲玲吃过饭,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梅姨说玲玲房间里还有个小房间,她总在里面不知道捣鼓着什么。
那个小房间,玲玲从来不让人进。
我坐在板凳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
突然,一点红映入我的眼帘。
那一点红,像极了鲜血。
它是在树枝上的,红彤彤一团。
“梅姨你看那是什么?”
梅姨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不晓得,刮上去的什么垃圾吧。”
当时,我没当回事。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后来会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这一夜我睡的很好,床前什么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我本来想睡个懒觉的,但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有好些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我听了听,大概能听出他们挺激动的。
出什么事了么?
我下楼去,一眼就看到了围在那里的人群。
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
他们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我喊了声梅姨。
梅姨见到我,很是激动,“你快来看,开花了!”
开花?
什么开花?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瞠目结舌。
那棵说是死了好些年的树,竟然开了满树的花。
那些花朵红艳艳的,红的像血泼了一树。
一夜之间,这棵死去的树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昨天开始还是棵死树,怎么今天就开花了?”
“开的还这样多,不知道是什么兆头。”
梅姨啐了那人一口,“红彤彤的,当然是好兆头了!”
“未必。”
旁边一个神叨叨的人开口。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话你总听过吧,肯定是有什么邪乎事了。”
梅姨刚要反驳,旁边又一个人开了口。
“这么鲜艳热闹,应该是要有喜事吧,梅姨,你家玲玲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梅姨的脸拉了下来。
这也难怪她生气,按照年龄说,玲玲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站在树下,抬头望着那一树妖艳。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树的花,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一阵风吹动,一片花瓣落了下来,恰好飘在了我的掌心。
我用手指一抹,那花瓣竟然化了开来。
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息。
我抬起手,用力闻了一下。
这花甜的诡异,当中还夹杂着一丝扑鼻的血腥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树开了花,不知道是什么兆头。
但,一定不是好兆头。
“让开,你们让开!”
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刚要回头看,就被推到了一旁。
来的人是赵阿公。
赵阿公哆哆嗦嗦的抓着拐杖,张嘴仰着头。
“要出事了……”
“咱们村要出事了……”
赵阿公满脸的惊恐。
有人不屑地说:“赵阿公,你别乱说话了。”
“怎么是我乱说?!这树,不吉利!”
我又想起了梅姨说过的话。
这树下,镇压着什么东西。
“挖出来,得挖出来处理掉!”
刚才说话那人瞥了一眼赵阿公,不吱声了。
村里哪来的挖掘机?
用人工的话,这树看上去那么粗壮,根系一定也发达,不知道要挖多久。
没人愿意干这档子事。
赵阿公抖着嘴唇,“你们,你们不信我,迟早要出大事的!”
“切。”
“走吧走吧。”
那些人显然不信赵阿公,被他这么一搅合,都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玲玲没出来。
楼上传来一丝声响。
我抬头看过去。
玲玲一反常态,格外沉默地站在某扇窗户后面。
她冷冷地看着下面,不知道是在看花,还是在看围观的人。
玲玲的耳旁,别了一朵那红色的花。
我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忽然抿嘴一笑。
莫名的,我被那个笑笑出了一身冷汗。
她像是看穿了某件事一样,可又让人说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笑。
“玲玲!”梅姨也看见她了,“下来看热闹吧!”
玲玲缓缓关上了窗子。
等她再跑下来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姿态。
“花,好看,真好看!”
我注意到,她鬓边的那朵花不见了。
“你耳朵边上的花呢?”我随口一问。
玲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看的我有些别扭。
“要出嫁的人,才戴大红花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玲玲的眼神有些吓人。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回家去的赵阿公又回来了。
他手里抄着一把镐头,开始挖起了那棵树。
大热的天气,赵阿公又上了年纪,没几下,他便大汗淋漓。
“我说赵阿公,你就别忙活了。”
“这树都在这好些年了,真要有什么邪乎事,不早就有了?”
赵阿公看她一眼,没理会他。
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说赵阿公才是个疯子。
但我却隐约觉得,也许,赵阿公说的才是对的。
那一树的花越开越鲜艳,甜丝丝的味道霸占了所有的空气。
而我却总觉得,那里面的血腥气有些冲鼻子了。
我跟梅姨打了个招呼,准备回房间去了。
梅姨拿了两根冰棍给我,“太热了,麻烦你给玲玲捎带一个。”
顺手的事,我就拿了过来。
往里走了十来步我才想起来,我在这住了这几天,还不知道玲玲的房间是哪一个。
“玲玲?”
我唤她,看着一楼有些晦暗的尽头。
“玲玲?我给你拿冰棍了!”
没人回应我。
但她应该能听到才对啊。
我仔细听着,却听到了一声让人后背发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