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雏鸟
张风面色茫然地来到小黑房，也不拿书，只是呆坐在椅子上。
于他而言，那些小家伙就像他的弟弟妹妹，又似是他的孩子。这是每一个父母都要经历的过程，但对于本来还在跟自己及以轩庆祝生日的时间，突然听到这个信息，难免令他难以接受。
老人自张风走进来后，便不着痕迹的用眼角打量着他。但他面上神色不变，仍然自顾自的抄写着什么，一边等待那烦扰的挠头声响起，便解答他的疑难。
只是他看了足足十分钟，那小子如魔怔般呆坐，也不拿书，更没有那烦人的挠头声。
终于，老人率先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喂，小子。发什么愣。”张风如被惊醒一般，愕然看向老人。沉默良久，他便开口向老人说着他的事。
孤儿院、小家伙、上学。
在听到这个小子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发愣，老人倒是真的被震惊了。虽然他早就意识到这小子与其他走进来的世家子弟不一样，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只是一个孤儿院里面的孤儿？
那么他是怎么走进来？
权限出错？
老人疑惑不解，看着这个因为那些如弟弟妹妹的家伙而打从内心的困扰、难受的单纯的少年。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
“雏鸟终究要离开父母，才能够展翅高飞，翔行天际。”老人缓缓开口：“若终其一生都在孤儿院中，确实没有问题。但那只是畏缩在舒适圈中，不得其出。你小子不笨，你自然该明白这道理。”
“你只是舍不得而已。”
张风长叹一声。
“抱歉，老伯伯。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没心情看书，先走了。”张风站起来，向老人鞠躬：“谢谢你，老伯。”
“且慢。”老人突然开口：“小子，你说的孤儿院是在哪？”
张风闻言一怔：“曾江。”
“曾江……吗？”
老人的面色突然变得很复杂。
张风虽然疑惑老人的面色变化，但他自己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小黑房，只剩下老人独自在黑房中低头不语。他想笑，只是那笑容像哭一样。
曾江，那个如梦魇一般缠住自己的地方，却又是自己名成利就之地。现在自己唯一看得上眼的小子，竟然是一个因为系统权限错误而摸进门来曾江乡巴佬。
是的，曾江来的就是乡巴佬。
因为他也是出身曾江。
他是学术界的乡巴佬。
“一切都是命运……吗？”老人喃喃自语，只是空无一人的黑房中，又有谁能够回答他呢？
…………
只能说，张风的性格相当特别。
他的性格多愁善感，很容易因为自己在意的人与事而影响心情。但同时，他乐天的性格又会令自己在短暂的时间内平伏下来，重新冷静。
只是一晚，他便已经从为人父母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中走出来，开始准备并查探很多事。
不用半天，他拜托黎秋的事，已经由他手下完成。
轰隆轰隆轰隆……
也只有这种来自旧时代的轮车，才会有如此大的声响。当那些小家伙出来的时候，看着这巨大的黄色怪物张嘴无语。眼前的，赫然便是一台黄色的小巴士。
司机苦笑着走下来，向张风点头打招呼：“风哥。”
他是黎秋的得力助手，大军。上次驾着第二台风驰来的，也是他。
张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只有十七岁的他却是老气横秋：“辛苦了。电话有吗？”
“有的。”大军拿出一个袋子：“这种旧式的折合电话，是黑市能找到的极致。”
“足够了。”张风可是知道，联邦新式的电话【千机环】，是以手链形状方式展现，在手链按下投影，会结成光幕凝于掌心。这对于一般联邦人而言，已是标配设备。
但在这穷乡僻壤，还是有很大部份人根本不用电话，就算用，也是用着旧式的折合手机。
…………
张风拿出很多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黑板上。骤眼看去，还以为这群孩子们都是哪里来的特工，而黑板上的照片，是他们需要攻克的目标：“这是你们下星期去的学校。”
下面那些小蒲公英们顿时怨声载道，陈浩很冷静的托了托那副大大的眼镜，像是不知道那平静的神态配上呆萌的脸庞是有多可爱：“风哥哥，我不认为我们有就读学校的必要。”
罗志恒也是举起手来，罕有地表示认同：“这里本来就学到一切我们所需的知识。”
“一切吗？”张风笑着开口：“你的机修师梦想呢？”众人顿时哗然，显然不知道这桀骜不驯的罗志恒梦想竟是成为机修师。听到张风在众目睽睽之下道破他的梦想，也是小脸一红不再吭声。
张风没有理会，向着王猛、陈浩：“你们不是要当机士吗？先不说机士知识，你们保证可以像下一个张瑞秋、卓不凡，以野路子被特招进学院吗？”
“若是不能，那么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堂堂正正用学业考进联邦的学院。而在我们孤儿院中学习，可是没有考试资格喔。”
张风环视他们一眼：“我知道。我是孤儿，我们都是孤儿。”下方的小家伙一个个平静下来，默不吭声。很难想像这种沉静，会出现在一群孩子身上。
“我们注定受到的，是白眼。但那又如何？”
“我是你们的风哥哥，你是我们的小蒲公英。祭司是我们的父亲。”
张风指了指地下，面色认真：“蒲公英，便是我们的家。我们就是家人。”
“既然我们本来就有家人，还怕什么？”
张春树只是在旁边，面带微笑的看着张风，就像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
…………
是夜，张瑞秋、卓不凡与张风在群组聊天。
“疯子，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啊？”张风一怔：“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吗？”二人闻言一笑，内心不由得泛过一抹暖意：“没事。是学院每年的军演。我们得到东方那座湖参加演练。”
卓不凡沉声开口：“我们还是学员，自然不会将我们派上战场。但还是要多了解那边的战况。毕竟当我们毕业后，很可能便会被轮派到东方那边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