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白晓晨自然发现了别人看她的异样目光，就是没有计较而已，因为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了，你们再说别的可以吗？”
周围的人齐齐点头。
当然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们听信了白晓晨的话，而是因为白晓晨是一位武林高手。
在白晓晨这样的人面前，他们总归要给几分薄面。更别说白晓晨现在还保护着他们，是他们的主心骨。
就这样，宅子变得安静，落针可闻。
当众讲话耶，好紧张。
白晓晨故作矜持的拍了拍胸脯，然后脚尖一点，跃上了方桌。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最近听闻坊间出现了一个功德圣教，他们信奉人生而有罪这一套。老实说，我挺认可这一点的。但是，杀人就是赎罪又是什么鬼？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实际上，我们的世界是创世神做梦梦出来的，杀人就是杀人，不能赎罪。”
人群突然喧嚣起来，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还有人举起了手，大声的问：“老板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梦境？”
白晓晨点头，“没错，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梦境，当创世神醒来的时候，它就会毁灭。”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每一张脸上都写着“不信”二字。
只因这个说法太颠覆他们的想象了，仿佛有什么打碎了他们的世界观。
现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曾说话，谁也不曾开口，个个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仿佛嘴巴就是个摆设。
方桌上的白晓晨有些着急，为什么就没有人问她问题呢？就算是质问也好啊！有人搭台阶，她才好把这场戏给演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里还是没人说话，让她越发尴尬。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晓晨突然明白，不是没有人想要质疑她，只是他们不想得罪她，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白晓晨更加苦恼。
三秒钟后，她灵光一闪，有了办法。
既然别人不给她搭台阶，那她就给她自己搭台阶。
别忘了，她可是在门派里学过易容的人。
这个世界的易容可不只是学习如何换脸而已，还包括改变声音。不然一开口就露馅，那易容有什么用？
有了想法后，白晓晨就开始行动。
她首先往腰上一抹，掏出专门用来装逼的纸扇，单手打开遮住下半张脸。
然后她悄无声息的换了个声音，又偷偷的利用气流将声音扩散到四面八方，让人听不清究竟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老板娘，你说这个世界是神的梦境，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最配合自己的是自己。
环顾一圈，发现没人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后，白晓晨又转换成了平时的声音。
“谁问的这个问题？有本事问问题，没本事露面吗？”
现场一片寂静，好半响都没第二个人开口说话。
底下的客人们大概是因为好奇的缘故左顾右盼，也没有找出刚才究竟是谁说的话。
白晓晨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冷笑，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残酷如严寒时节的冰。
来避难的客人们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现吓了一跳，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白晓晨扯了扯嘴角，继续按照剧本演下去。
“既然你问了，那我倒是要问问为什么功德圣教的人知道杀人就是赎罪，杀人就是攒功德？有谁见过吗？有什么证据吗？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拿不出证据来，也没法证明这是正确的。既然如此，我宣称这个世界是一个梦境，是创世神的一场梦。只要创世神醒来，世界就会毁灭，而世界里的我们也讨不了好，最终会走上未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晓晨又转换了一个声音。
“老板娘，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废话？我就想知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白晓晨转回原来的声音，自问自答。
“我没有证据，但你也没有证据说明我说的是假的。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因为这个世界将要走向互相杀戮的结局，所以创世神非常不满意。祂决定在结局到来前醒来，结束这个无聊的梦境。至于我们，后果你们也知道，我就不再多说了。”
白晓晨一人分饰两角，用另一个人的声音说：“我不相信，我既不相信你说这个世界是一场梦境，创世神醒来世界就会毁灭。我也不相信功德圣教的观念，认为杀人就是在赎罪，杀人就是在攒功德。”
白晓晨又装作不满的样子撇了撇嘴，用自己的声音朗声说道：“这位客人，你相不相信我的说法又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假的。你只要认可你想认可的，好好生活就够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针对不相信她的人，而是针对相信了魔教观点，又还没有动手杀人的人。他们既然如此轻信，想必也会相信她说的话。两种不同的观念在脑海里汇聚，或许能将他们从爆炸的漩涡中拯救回来。
如果没成功，那也没办法。
她自认已经做到了最好，都用魔法来打败魔法了。
“老板娘，佛教认为这辈子吃苦，下辈子就会享福。圣教认为这辈子杀人，下辈子就能成为人上人。那你口中的创世神呢？祂能不能让我下辈子过得更好？”
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白晓晨一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没有说话，那么说话的人是谁？
这里人太多了，一时间居然分辨不出来。
虽然没有找到人，但问题还得回答。
白晓晨收起折扇在手心一拍，大声的道：“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们能不能有一个好的下辈子又和创世神有什么关系？就像是地上的蚂蚁，你愿意给蚂蚁安排前世往生吗？不，你只会不在意。你不管它们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你只会关心你自己。那些蚂蚁从来都不会在你心上落下一丝痕迹。而我们对于创世神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蚂蚁，再多的人在祂眼里也只是大量的蚂蚁而已，就算一不小心全都踩死了也没有关系。”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奶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表情就像是吃了狗屎一样难看。
“老板娘，既然你说的创世神不管人类的死活，我们拜祂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不拜。”
白晓晨很高兴有一个人出来和她抬杠，毕竟有人抬杠这场戏才能够演下去，不用她再自导自演，自说自话。
不过这样的心情是不能表露出来的，还要装作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样对着老奶奶大肆嘲讽。
“真是好笑，我让你拜祂了吗？就像是你，你在乎蚂蚁对你的崇拜和供奉吗？它们能给你什么？最多几粒米而已，你还能缺这些？我就纳了闷了，你们一直在说下辈子，下辈子，可下辈子关你们这辈子什么事？难道你们还能记得上辈子的事？来，记得上辈子的人举手给我看看，让我来看看有谁还记得上辈子。”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
这栋宅子这么多的人，还真就没有一个人记得上辈子的事，就连小时候的事情也快记不清了。
白晓晨接着道：“庙里的和尚说有六道轮回，有十八层地狱。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万一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更没有下辈子，你这辈子算什么？要我说，好好活自己的，活得越精彩越好，其他的不要管。就说那个什么圣教，他们说杀人是赎罪，难道就是真的吗？万一杀人是造孽呢？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恐怕连乞丐都没得当，直接成鸡鸭。”
听到这样的话后，年过六旬的老奶奶的脸就像是调色盘一样精彩。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她脑海中碰撞，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已经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