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杀出重围（四）

    明天和后天又是海事学堂的月休，神兽出笼——老六的龟蛋儿子今晚已经放假回家。他妈特地忙了半天，整了一大桌子菜。

    据说每次到学堂月休前后几天，菜市场、饭馆、酒馆都人满为患，大多数是妇女。商贩来回切换着各种语言，毕竟顾客不一样：有从大明过来的，有印支本地生番菩萨蛮，也有从次大陆那边过来定居的，还有零星少数的佛朗机人。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没人会跟白花花的银元过不去。

    进入学堂没什么门槛，适龄男女都可以去，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什么费用。产生了“羊群效应”，不少人其实也不知道这个学堂有什么好，觉得反正把子女送进去就对了。这个绝对称得上是公益事业，不遗余力地开启民智，产生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丢哪星，只龟蛋又放假啦？”（这龟蛋儿子又放假了？）老六回到家里，看见他的衰婆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龟蛋儿子居然破天荒的在帮忙烧柴火，通过一眼鉴定，这是在献殷勤，估计是企图让他妈给他几枚银元。

    老六不太会处理父子关系，导致两父子相互之间都有意见或者不受待见的隔阂，平时几乎不管不问，放羊似的，老六认为后辈成长过程不需要过多干预，顺其自然就好。

    “系啊，乖崽放假两日……可以洗手食饭啦。”（是啊，乖儿子放假两天……可以洗手吃饭了）他的老婆边说边把菜端出放饭桌上，“乖仔，去装饭。”

    他的龟蛋儿子名叫刘介慎。介者，善也；慎者，静也、诚也。都是如此好的字，去到学堂老是被其他同学喊刘鸡肾，多次向他的妈要求改名，但是要改成什么却又不知道，拿不定主意。

    老六对此表示懒得去改：“你就是叫刘野，刘水，刘鼻血都可以，但是我只给你冠名一次。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还把他给堵上不给说话？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再过一年多，他都结业了。再说了，改了名字别人就不会叫他的绰号了吗？图样图森破。

    是夜，每天的睡前惯例节目照往常一样煲老藕……此处省略千字。

    事毕，“近我好似中奖啦。”

    “还好意思讲，如果没有那几天，估计我全年无休……”

    “咁点算好啊？蛤？”（怎么办？）

    “顺其自然咯。”此时的老六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

    次日，司徒明夷仍旧非常守时，如期而至。

    继续灌输他的长篇大论：“……你要学会独立思考，而且有勇气走出舒适安乐区。”不外乎就是那些听了都容易昏昏欲睡的人生教条。

    突然峰回路转，终于说起了他的过往：“在很久很久以后（注意，老六说的不是以前），从出生到长大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按部就班地活着。曾经一度天真地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流逝而迎刃而解，可惜现实并不是这样的，变老了心智也许仍然不成熟。”

    老六说到这里，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历经过无数个深感无力又无可奈何的瞬间，也曾经崩溃、焦虑、进退两难。也同样有喜怒哀乐，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能够理解你那种求而不得，得非所愿的心情。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所谓的成功，于我而言，得来过于容易过于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