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决定

    宋槐序跌跌撞撞进了玄竹苑，还未进苑门，却发现墙外树下背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师尊”

    “槐序！”扶微回过身来，见她满身的血，大惊地上来将她扶住，随即伸出手指去探她脉搏，发现体内并未受伤，才暗地松了口气。

    宋槐序一见到扶微满身的委屈便上来了，一头扎进他怀里大哭了起来。扶微一愣，轻搂住她，缓声道：“你去哪儿了？让为师好找。”

    半天不见她人，扶微心中慌乱，他在苑中来回找了她数遍，又捏指去探她气息，惊觉她并不在附近。眼看着就要派出弟子去找她，见她回来这才暗松一口气。

    他抚摸上她发顶，却发现她的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个口子，那血已经流尽，此时结起了一层细痂。

    “你这是怎么回事？”扶微有些急地问道。

    宋槐序哭了好一阵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借着月色认真地盯着他道：“师尊，我去了自己出生的小村庄。”

    扶微一愣。只听她继续沉声道：“有妖物袭击那村子，我见死不救，所以死了七八个人。”

    她紧盯着扶微，看他面色变化。

    月色愈发冷白，树下一片静默

    片刻后，扶微却平静回看她道：“然后呢？”

    然后宋槐序垂下眸去，良久后，才道：“然后，我灭了周围五个小魔域。”她抬起头来恨恨道：“我救了他们！我救了我杀父杀母的仇人！！”

    她咬牙切齿地哭着，不断捶着自己的手，却被扶微钳住手腕按在怀里。

    扶微将下巴抵住她额头，将她安抚冷静下来，才叹息一声，低下头凝视她缓缓道：“槐序，救人本身乃是一件善事，不分救谁。你除了那几个魔域，造福的可不止是那一个小村子。”

    宋槐序被他安慰到，情绪逐渐稳定。她望着扶微，许久后又认真问道：“那我见死不救呢？那七八个人因为我见死不救死了。”

    扶微轻叹一口气，轻抚着她的额头道：“救人虽是善事，但选择权在你自己。你若救了，为师奖你。你若不救，为师亦不罚你。”

    宋槐序怔怔地看了他许久。她从他怀里起身，借着月光认真盯着他的双眸，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情难自已的暖意。

    鬼使神差地，她双手攀上他的肩，踮起脚尖，合眸仰头欲去吻他唇。

    扶微见她朱唇猝不及防地凑上，心神一悸侧开了脸。

    宋槐序一吻落空，意料之中地睁开双眸，眼底泛出寒月秋色。

    扶微暗平心神，回头看她，轻声道：“莫闹。”

    宋槐序平静地凝视他道：“师尊，几年前在那河上，您说在我前几世欠了我的债，那债，您还还吗？”

    扶微一愣，面色微变。

    良久后，只听宋槐序叹道：“也不是非要还，师尊既还不了，亦不能强求。”

    她退后半步离开他身，对扶微微鞠礼道：“师尊，弟子这一世和前三世比确实娇蛮任性了许多，此前种种无礼之事若给师尊带来了困扰，还请师尊恕罪。”

    扶微微愣片刻，静看着她，随即摇摇头柔和道：“你年幼不知事，为师并未放在心上。”

    年幼不知事她含泪垂眸，心中充盈着一股酸涩。她不得不承认，他是最好的师尊。可惜的是他不爱自己。

    但爱意又如何能强迫？爱他而不得乃是她四世的常态，想到她四世为此付出的情、遭受的苦，她莫名释然了许多。她似是顿悟，突然变得不那么固执，也摒弃了那些独占他的想法。毕竟，执着于一些力不能及之事，最终伤害不过只有自己。

    自己下半生唯一想做的，便是回报他四世的师恩。

    想到此，宋槐序道：“弟子前三世未能如愿修成仙身，这一世，弟子亦想好了，弟子愿谨听师尊嘱咐，自明日起闭关静修，他日有幸得成仙道，愿助师尊为苍生净魔除邪出一分力所能及之力。”

    见她眸中神色坚定，扶微心中颇有些欣慰，他叹她终于长大些，凝视着她合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