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随所乐愿（2）
毫无防备的对上讶异的墨眸，窃听的人像只偷吃的耗子，被当场抓到。
懒洋洋窝在墙角的姿势猛地一僵，略显愕然的人，背宛如绷紧的弓弦。
“……”
靠！
怎么被发现了……
她一路尾随谷卫迟三人，看了半天本想动手的，谁知半路杀出个附身妖，还有小秃驴。
无疆无言的注视看的角落的人有些心虚，百里奚摸了摸鼻尖，拉高声音掩饰自己的异样：“干嘛？没看过帅哥啊？”
“……”
“你这是在？”
“乘凉！”
“……”
沿着徒生他们返回的方向走去，无疆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一起走？”
处于这样尴尬的氛围，百里奚本想摆手拒绝的，似想到了什么，上下把无疆打量半晌：“你不躲我了？”
无疆的步子骤然一愣，宽大的衣袖下，贴紧的指尖有些发热。
百里奚紧跟走了上去，视线停留在无疆露出的后脑勺跟开始泛红的耳尖，继续不依不饶道：“怎么不躲我了？”
听着跟过来的脚步声，那抹晕红从耳垂烧到了脸颊，无疆的步伐加快了些，声音有些慌张：“小僧不懂你在说什么……”
百里奚加快了小跑，正好揪住前面的肩膀，两指掐住滑溜的面料不放手，戏谑的声音慢慢贴近无疆耳边：“听不懂？”
动作之间，冰凉的唇似无意擦过他发热的耳朵。
幅度很轻，不过蜻蜓点水。
无疆只觉得更热了。
打趣的笑声在耳边肆意响起，“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敢跟我说话了呢！”
犹豫了一下，无疆低下眸去，一只小巧可爱的灵雀撞入眼帘。
比在欧阳炎寿辰上看到的小许多，可尾巴的红毛却比那的红上不少。
刺眼夺目的红停在百里奚的手上，唧唧喳喳的低头在她手心啄食。
不等无疆开口说话，百里奚笑着道：“那只，是给秃驴的，这才是专属无疆小师父的。”
两人纠缠的影子被月光无限拉长，他的视线落在灵雀脖子上，快速扫过上面的字体，再掠过笑眯眯的眉眼，平静的墨眸下，刹那间有些片刻失神。
无疆两个字写的歪歪扭扭，七拼八凑勉强才合的起来。
束着一行写着：求随所乐愿，一切皆遂
字体如主随行洒脱。
这是……他的专属？
他双眼放空，失神的瞳孔里，看不清其中的思绪。
柔光的洒下夹杂着落雪，落在她的长睫上。
只听到百里奚又是一笑，她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陈泽景给你支的招…”
“……”
半晌。
无疆终于开口，嗓音如多年咳疾发作的沙哑，“那你，”听着自己声音不太对劲，无疆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你早就知道了？”
百里奚得意的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放过无疆冒着热气的耳朵，“你以为你的演技能好到哪去。”
偶尔一次还行，可扮了这么久还扮的如此违和，只能说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又或者说，走冷漠路线，一点都不适合他。
嘴角微勾，“不过，”百里奚凑近一步：“还挺有意思的。”
看惯了平静沉稳的样子，偶尔变变模样，倒是感觉新鲜。
无疆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别开目光想解释，张开嘴巴又不知怎么说好，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百里奚手还捧着灵雀，见对方又跑了神，用肘去撞无疆：“还不拿去，等下拉我手上怎么办！”
闻言无疆赶紧接了过去，被百里奚捂热的小东西过了主，后知后觉的扬起无措的脑袋，眨着芝麻大的眼睛盯着和尚。
嘴角的笑似蔓延到了身体，被指尖轻抚的灵雀仿佛被这股欢喜给感染，用脑袋去蹭无疆的手指。
瞥了眼嘴角含笑的人，百里奚催促道：“还不快放了它，误了时辰可不好。”
静夜的星空还隐约能看见飞升的金灯，随着话落，如至宝捧在手里的小家伙被人高高扬起，在空中放开。
两人的视线让灵雀羽翼扑翅的更加卖力，奋力追逐快要消失的巢群。
侧头打量着无疆的表情，见他笑的欢乐，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轻了些。
百里奚暗戳戳的想：小和尚真好哄，这样就搞定了，啧啧~
某个笑的快咧到耳后根的人则在想，原来小孩没生气……
被称为小孩的百里奚想问问徒生的事，转念一想现在就问，是不是明显了些，唛濡着措词最后问道：“内院入选很快就开始了，你有没有打算去参加？”
无疆笑了笑不语，而是反问道：“你去？”
百里奚完全扭过身体去打量无疆。
她一直觉得奇怪，但就是说不出来。
现在她终于知道哪奇怪了……
这和尚对她的称呼消失了！
不是消失了，而是亲密了些。
从白公子变成了‘你’。
没有去问称呼的转变，百里奚点头道：“当然，我此次下山就是为了秘境，才来朱雀的。”
说完，自己也没发觉哪里不对。
听到这话的人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挂在嘴边的笑淡了几分。
“原来是为了秘境。”
只听到无疆很轻很淡的来了这么一句，百里奚把脑袋都缩进厚实的斗篷里，嫌歪头去看无疆太影响走路，干脆看着自己脚尖来走。
她声音听起来倒是无所谓，接过无疆的话：“谁来这不是为了古来秘境，难道你不是？”
“小僧随缘。”
月落星辰，苍白的大地即将送走残月，风的脚步揉进一两声乌啼，细微里，像飞舞的酒醒。
百里奚停下脚步，看着往前的背影，如岁寒松柏的步伐不疾不徐。
雾雪在眼前飘舞，伴着和尚如皎月的身姿，记忆中俊逸的身影与眼前的明月慢慢重合。
真像啊……
怎会这般像……
无疆走了好几步，见人还没跟上来，回眸问道：“怎么了？”
百里奚只是展齿一笑，笑里间似乎有一丝感慨，道：“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无疆垂下眸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她伸出手去接落下的细雪，任冰凉在手心里融化，接而复始，等手里盛了不少雪水，无疆即要向她靠近一步时，把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