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然是山楂
京城繁华如盛，薛路联姻之事成了民众茶余饭后的笑谈，朝堂之上氤氲的风雨丝毫没有刮到他们身边。
“司清，明日便要入宫，定能见见这传闻中亲民良政的太子-宋敏叡。”楚冉走在这无昌街上，四周喧闹的叫卖声热闹非常，她歪着头望来，饶有兴味的说道。
尹司清点点头：“究竟是不是我们所知晓的情况，一切定有个分晓，但是切记一切小心行事，切勿再轻举妄动！”
楚冉自是知道他所暗指当时丞相府私自现身之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放心啦，这次定不会让你担心。”
“糖葫芦，给我拿一串！”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嘴角一勾，朝着扛着糖葫芦踱步走过的叫卖商人大声呼喊，随即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尹司清无奈地摇摇头，注视着女子粉舌轻轻舔着那蜜糖，一点一点，他眼波闪了闪，心里居然涌上一团火，连忙挪开了视线。
“司清司清”楚冉皱了皱眉，见他竟在自己目前出神，闷闷地走到了他的眼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嘟着嘴不满道，“你是不是看到更好的姑娘了，所以都不想看我了。”
尹司清微微一怔，扫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似是没人注意，他的眸底轻轻荡着丝笑意，缓缓弯下腰，往她耳边勾引般吐气道：“无人及你。”
那透着湿热的气息直直扑打到楚冉的脸上，一阵红潮瞬间袭来，她身子一软，连连后退几步，透着娇意：“果真这男人就是会花言巧语。”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指尖轻挑，撩起她鬓侧的一缕青丝：“只对你一人便是真心。”
楚冉的心跳得极快，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个大冰块，说起情话倒是随口就来，可心里怎么就比糖还甜。
“这京城的糖葫芦很甜，你吃吗？”楚冉将手中的山楂往他嘴边扬了扬，尹司清咬了口，眉眼间竟是意味：“确实够甜！”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却透着满满的情/欲，楚冉的脸越发红了，连忙转身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自然是山楂，不知道楚姑娘以为是什么？”尹司清向她近了近，暗鸦的眸色里毫不掩饰的情意，他牵起了她的手，柔声唤道，“冉儿”
楚冉心猛地一抽，那涌动的情绪直冲脸颊，夹杂着夏日的炎热，手心竟渗出了丝点点汗意。
“哟，你们好甜蜜啊！”越祁那不合时宜的话语响起，二人身子一僵，看了过去。
他正站在巷口处挥动着扇子，一脸兴味地注视着浓情蜜意的两人。
被这厮出现打破了原本的氛围，楚冉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抬眸间狠狠地瞪了过去：“越公子若是过于清闲，不如去街上找点活，说不定能帮官府抓几个逃犯，也不浪费了你那才华。”
“得到楚小姐如此信赖，越祁真是受宠万分，今日来寻你们倒还真是助人之举。”越祁扇子一合，见她那疑惑神情，眼底浮现的笑更深了，带着丝炫耀与揶揄，悠悠道，“苏禾与那褚向明到了竹安客栈，许师兄叫我来找你们回去。”
“他们来了？”楚冉微微吃了一惊，与尹司清对视刹那，抑制不住的急迫心情显然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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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客栈，楚冉一眼便看到那坐在角落处的三人。
“苏禾！”楚冉朝他们招呼着，领着几人来到楼上厢房之中。
“小丫头，看来解了一些心结。”苏禾有趣地在楚冉二人身上游走，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调侃，“五年后再见尹公子，这性子似乎平易近人了一些。”
“嗯，好久不见。”尹司清点点头，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苏禾，你这次来京城是一切都办妥了？”楚冉朝他二人扬了扬茶杯。
苏禾点点头，润了润唇道：“解药配方已出，便来会和。”
苏禾不解地扫过一侧默不作声的许子意，悄悄地朝楚冉低语道：“他不是叛徒么？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他话一出，楚冉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眉间染上一圈冷色，向褚向明看去，沉声道：“褚大哥，有事希望你能为楚冉解惑。”
她凝重的神情，倒是使褚向明心中一惊，环顾四周投来审视的目光，竟有种如坐针毡之意。
“你说。”他忐忑地回道。
“褚大哥你原先是二皇子之人？”楚冉的话语简单明了，却有种逼人的气势。
褚向明微微一怔：“是。”
楚冉不动声色般瞥了眼许子意，当即他脸色一变，坐在了褚向明的身边，开口问道：“你有见过二皇子么？”
“像我们这种底层，自然不能轻易见到顶层。一直以来都是由一专门大人跟我们通知的，那人确实是二皇子身边之人。”褚向明蹙起眉头，思索曾经的一切，忽地他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嘴唇颤抖道，“我曾见过那人与太子身边之人见过。”
“你确实是太子身边人？”许子意眸色渐深，继续追问道。
褚向明双手抱头，合目陷入深思中，徒地他睁开了双眼：“我记得当时刚接到新任务回去较晚，在角落处听到传消息之人似乎在于一人说着什么，当时月光很亮，他们整个人隐入阴暗中，但是那象征着太子府的令牌我看得分明。”
尹司清：“太子府每个人都有令牌，你又为何笃定是他身边之人？”
“因为唯有他是赤丹穗。”
褚向明的话无疑是给在场众人一个爆炸性的讯息，或许一切如许子意所推测。
“所以你可能真是太子那边的？”楚冉猛地站起身，浑身颤栗，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那你当时听二皇子说要拿央邺山开刀，真是你亲耳听见吗？”
褚向明对上她已染红的眸子，油然而生的一丝慌张，额头上已渗出虚汗，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你放手！”苏禾脸色沉了下来，将她的手拽了下来，“向明自会讲明。”
“好，你说。”如同泄气般，楚冉无力地坐回了原位。
尹司清深吸了口气，从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安慰。
楚冉的手在他手心缓缓握紧成拳，眼里闪着刺痛的光，抿紧了嘴唇：“褚大哥，我只想知道我的仇人究竟是谁？”
褚向明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歉意：“当时我是远远听到的，现在想想也没有确定就是二皇子所派人来的央邺山，不过你们央邺山的奸细肯定是有，也是他主导了这场灭门惨案。”
说到后面，他的目光看向了许子意，淡淡道：“许公子才是真正二皇子身边之人吧？”
许子意目光一顿，点头道：“是！”
“许子意，当初在西昌岛之时你便千方百计劝我离开，是早就知道央邺山即将面临大难，是吧？”楚冉双目一片悲凉，胸膛起伏的厉害，定定地望着眼前之人。
“是，央邺山内奸一事我早就知情，我身上亦背负着南逍阁振兴的使命，这是我不得不走的一条路。”
楚冉强忍着眼泪克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苦涩道：“你当初在我面前亲手杀了祝师傅，又作何解释？”
“你回来时，央邺山众人早已中了毒，不然你以为众师兄弟为何不能抵抗小小官兵突袭，更别说师傅武功高强竟被一吹嘘小官生擒。”许子意话语里尽是愤慨，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祝师傅不会武功，毒性很快便倾入骨髓，他早已陷入驰癫。”
“你你是帮他解脱？”楚冉冷笑起来，“你为什么不解释？四大家族在朝廷面前纷纷背叛了我爹，将他陷入万劫不复。许子意，若是你真有良心，便不会如此。”
“是，从我知晓自己真实身份时，我早就被折磨的不成模样，在央邺山我刻意隐藏自己，与二皇子来往皆需小心翼翼，生恐被你们发现，这样战战兢兢活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受够了！”许子意多年积攒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环顾四周，垂眸尽是孤寂，“远离家乡，还被亲生父亲利用，你们又有谁能懂？”
“许师兄，当真是很可怜。”越祁同情的点点头，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有什么别憋心里。”
“闭嘴！”
“闭嘴！”楚冉与许子意二人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朝他吼道。
越祁瑟瑟地咽了口口水，往后缩了缩，无奈喃喃道：“哪句话有问题？”
楚冉冷冷横了他一眼，转向许子意，凄然一笑：“你是从未想过解释我一直都在等”
“我骗了大家，我杀了祝师傅，我知晓央邺山危机没有告诉你们，以及师傅用我的剑自刎在众人面前，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事实，你让我解释哪一件？”许子意轻轻抚摸着佩剑，眼里一片黯然，似是自嘲，“师傅一生大义，他明知大限已至，不想连累与你，就连死也要让我背负这愧疚缠至终身。”
“你以为我爹是在怪你？”楚冉抿了抿唇，漫不经心地一笑，却透着沁入心骨的凄凉，“他从未将你当过外人，至死他都想死在央邺山的剑下。”
许子意手一顿，脸色变得惨白，终抑制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