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狐狸精
燕书羡和连翘是趁夜走的，这事儿在连翘看来很正常，但在其他人看起来就如同奇葩，每每在路上见到人，人家总是用“这人定是精神不正常”的表情看着燕书羡。
“你这书生好不知事，这么晚了，也不怕路上遇到鬼，前面不远就是烟雨城，你还是打道回去歇息一夜再赶路吧。”
燕书羡回头望了望，他好不容易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如今返回去？
面对着燕书羡说话的是个樵夫，身上的衣服被树杈刮磨的破烂，腰间的一把镰刀在月光下闪烁着了冷光，看起来挺渗人的。大哥不知，小生正是从烟雨城出来，如今天色已晚，更深露重，只想快快找个歇脚的地方罢了。”
那樵夫见燕书羡文质彬彬的模样，举止除了晚上赶路之外没甚怪异之处，便道：“这前边，是一座叫狐媚山，据说，里面有一只前年的老狐狸，专门找你这样的书生。所以晚上万万莫要上山，那狐媚山脚下倒是有一间破庙，虽说无甚香火，那佛像也残破不堪，但好歹也是佛光照射之地，那狐妖不敢乱来的。”
燕书羡了然的哦了一声，又听得那樵夫鬼祟说道：“这山林间，时常闹鬼，前几日我就碰到过一回，吓得我连忙跑回家，你这书生，切莫被女鬼缠上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那樵夫背着柴，赶忙从燕书羡身边走过去，往烟雨城的方向走了。
燕书羡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转头对连翘道：“若是有女鬼缠着我，你该如何？”
“若是恶鬼，我就将她打跑了去！若是个好鬼，我勉强让出一块地方来，跟她挤挤睡了。”连翘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得出这么一个答案。但燕书羡却是抬头望向前面，闷声不说话。
“连翘。”
“嗯？”
“若是有女鬼缠着我，不管好坏，你都得打跑了。”
“哦。为什么？”
“照我说的做就是。”哦，为什么？”连翘点头，似懂非懂。
“……”
一人一鬼，一路上就这样僵持着，山林间的翠竹摇曳斑驳，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听到几声蛙鸣，独属于山间的香气迎面扑来，燕书羡只觉心旷神怡，止住脚步，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来自于大自然的气息。
朦胧的星光间，凭空出现一座黑山，黑乎乎的让人摸不清前面的路。那山的形状似是一只身材姣好的狐狸在山间奔跑。
“难怪叫狐媚山，果然是只狐狸。”连翘喏声走在前面，不时的说几句话，想找几个同伴出来聊聊天。
晚上鬼的精力总是最旺盛的，然人不一样，不管你白天睡了多久，晚上依旧想睡觉。此时的燕书羡正是这种状态，当连翘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已经疲惫到不行。
终于，在那狐媚山的山脚下找到了樵夫所说的破庙，残垣断壁，稍微走进一步，就能激起一层的灰。
“咳咳……”燕书羡捂住鼻子，将地上的灰尘弹了弹，随即又找了几堆散放在地上的杂草，草草的铺了一个床，躺下就睡。
“书生，你得生个火。”连翘提醒道：“在山脚下指不定会有什么凶猛野兽，生了火，他们就不敢来了。”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你不是怕火吗？晚上你守在我身边不就行了？”燕书羡睁开眼，倦意涌来，倒头便睡了。连翘无事，就真的坐在燕书羡身边守着，不时四处看看，树木包围着这座破旧的寺庙，连翘只觉得四周诡异的可怕。
“呜……呜……”似是动物的吼叫，忍不住朝寺庙外探头去看，却见天边出现一道蓝色的闪电，“轰隆！”一声，吓得连翘连连后退。
连翘生怕再有雷电，若是劈着自己，那也是个灰飞烟灭，要知道妖怪鬼魂最怕的就是这些。
那样大的动静，连翘回头去看燕书羡，见他一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她便探头探脑的想出去瞧瞧，那雷电定是劈着什么东西了，刚才雷电之声过后，她分明听到了别的声音。
连翘踮起脚，往那雷电闪过的方向飘去，约莫在一里外的地方，连翘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是地上黑乎乎的一团，和其他的黑土无异，连翘以为是自己多疑，赶紧提起裙摆，准备飘回破庙，却不想她刚踩到那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居然动了！
它动了！
连翘惊得跳起来，只见那黑乎乎的一团忽然闪出两道蓝色的光点，连翘更是赶紧往回跑，她用了最快的速度飘着，时不时还消耗点鬼力，时快时慢，可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连翘发现后面根本没人跟来。
但是她又不敢再回头，只见她一转身，点点星光下，那处焦黄之地，隐隐闪烁着两个大字“救我”。
“啊！鬼啊！”连翘大叫着，扬起手，大声叫道：“书羡！有鬼！有鬼啊！”
燕书羡睡得正香，却听到连翘大喊的声音，连忙起身出了庙门，就看见连翘逃命般的跑了过来。
连翘见着燕书羡出来了，连忙冲到他的面前，扑向他，大声道：“书羡！书羡！有鬼！有鬼！刚才，前面，前面，有两个大字，那亮光幽幽的闪着……一定是有鬼……”
“你自己不是鬼吗？”燕书羡鄙视的看了连翘一眼，道：“你镇定些，告诉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于是连翘稳定了心神，将即将散去的那一魄又抓了回来，对燕书羡一一说了刚才的情况，燕书羡一听，心想莫不是什么脏东西？然后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连翘，有什么脏东西能比得上鬼？
“去救她吧，也是一桩功德。”燕书羡抬脚往前走，只因他知晓世上有鬼魂存在，定也是有因果循环，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遇到这等事情，施以援手，还是会的。
“嗯。”连翘十分同意燕书羡的看法，她先前不去，只因她没那个胆，如今有燕书羡陪着，自然好很多。
连翘在黑夜里看东西如人在白日里一般通明，燕书羡靠着她指路，才不至于在这漆黑的深夜磕磕碰碰。
“你看你看，就是这里，那两个字没了……”连翘带着燕书羡来到那块黑乎乎的地方，“刚才被雷劈过的，你看，还在这儿呢……”燕书羡连忙看向地上，果然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突起，燕书羡让开了一下，顿下身子，伸手摸了上去。
“还有热气。”燕书羡连忙把手缩回来，伸双手将那团黑东西抱在身上，连翘皱皱眉道：“书生，她说不定是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