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男人烦躁的扯开领带，将西装的扣子打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臂上，一只象征身份的男士劳斯莱斯手表。
他的嘴角，带着股淡淡的邪气。
乍一看，还以为他刚才的话只是在说笑。
但苏雨柠却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她的表情变了变，却不是恐惧顾引寒的威胁。
在监狱里的那五年，有无数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再躲就打断你的腿！”
“你还敢反抗？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打！给我打断她的腿！”
“要怪，就怪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
有的只是威胁，而有的，却真的动了手，尽管她躲得及时，没有真的被硬生生打断腿，但那样的疼痛和恐惧，几乎铭刻在了内心深处。
苏雨柠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了大腿，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刻骨铭心般的痛楚。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竭力不让自己去联想起过去的事情，抬头直视着他那双冰冷漆黑的瞳孔。
“顾引寒，你到底想要我怎么赎罪？她现在是植物人，所以是不是我也成了植物人，就算赔罪了？”
顾引寒表情骤然冷了下来，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指尖渐渐用力，“你在威胁我？苏雨柠，几年不见，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那你就掐死……我吧。”
今天，她是会死在顾引寒的手里吗？
苏雨柠无声地轻笑了一下，从容地闭上了眼。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顾引寒表情阴沉地松开了手。
他差点失手掐死了她。
苏雨柠这女人真是厉害，一再挑衅他。
就凭她犯下的罪行，直接杀了她，反而还便宜了她！
苏雨柠摸了摸脖子，咳嗽了一声，失笑道，“看来你不希望我死。”
“你不配死得痛快。”
“你说得对。”苏雨柠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地附和道。
顾引寒皱着眉，眼神里带着几分古怪。
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之前有人对我说，我从前就没爹疼没娘爱的，现在出了监狱也一无所有，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苏雨柠笑笑，语气很是平淡。
顾引寒没说话，心里突然生起了几分怪异。
“但那又怎么样？我想活得好不容易，想死还不容易吗？”苏雨柠迈步走向不远处的窗台，淡淡开口道，“你觉得我欠她一条命，但她如今也没有死透，姑且算作欠了半条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引寒不耐烦道。
苏雨柠在窗户边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往下一扫，“半条命而已，我还给她。”
尽管她现在所在的楼层颇高，但医院不同于常规的高楼，每两层的窗户之间都设置了一个小露台作为缓冲，因此，这么跳下去，只要不是头着地，最多也就摔断两条腿。
“你想跳楼？”顾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从前的苏雨柠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没少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一开始他还会信以为真，但后来发现这个女人胆子又小又娇气，所谓的“自杀”也仅仅停留在口头上，根本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女人的手段是一点也没长进。
顾引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随手抽出一支烟点燃，“那你跳吧。”
他根本就不信苏雨柠敢跳！
一口烟雾吐出，还没来得及消散，顾引寒就看见苏雨柠对他嫣然一笑，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我不欠你们的了。”
话音刚落，她双手在窗台上一撑，整个人轻盈地跃起，像一只蝴蝶一般，翩然翻出了窗外。
顾引寒眼底的不屑瞬间凝固！
苏雨柠竟然真的跳了？
这样的高度……
她会死的！
顾引寒惊怒交加地想着，手里的烟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他以为他会冷眼旁观，但事实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冲到了窗户边，死死抓住了苏雨柠的手。
“你不是让我跳吗？”苏雨柠悬挂在半空中，胳膊承担了全身的重量，正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但她恍若未觉，疑惑地仰起头问道。
顾引寒脸色阴沉，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救苏雨柠，“……要死，也给我死远一点，别脏了盈珊的地方。”
“……”苏雨柠笑了起来，“原来你怕我死在这啊。”
顾引寒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放心，她还没死，我不至于用命赔她。”苏雨柠又说道，“我最多断两条腿，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不用你亲自动手，也不会脏了她的病房。”
苏雨柠嘴角染着笑，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岌岌可危挂在窗户边的人不是她一样。
顾引寒这才看见下方不远处的露台。
按这个距离，苏雨柠确实死不了。
但他却隐约觉得，方才的某一瞬间，这个女人似乎确实心存死志。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被顾引寒略了过去。
看这个女人的模样，大概早就知道楼底下有露台，再结合苏雨柠的话，也不难看出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跳楼死不了的事情。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既然看见了，那就松手吧。”苏雨柠柔声劝道，一面伸出另一只手，去掰顾引寒抓着她的手指，“这双腿就当是我赔给你们的。”
顾引寒收紧手指，手臂发力猛地向上一提，竟直接单手将苏雨柠拉了起来！
苏雨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忽然向上窜了一截，紧接着腰间多了一只手，把她往屋里一带。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一眨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
顾引寒俯身盯着平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苏雨柠，心里有些微妙。
他平时是很注重自身的锻炼没错，但像这样单手拉起一个女人，却还是第一次。
苏雨柠……怎么这么轻？
念头一闪而过，顾引寒没有细想，冷声开口道，“这又是你勾引我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