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蛰伏探虚实
微弱的月光下，伴随着不远处房间散发出的灯光，安如与红红依旧保持住身影一动未动，双眼紧盯着前方动静，虽然不能听见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两人就这样静静等待着，毕竟打探消息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需要耗费时间与精力。
月隐星稀，夜色愈发黑暗，两人不发一言继续等待着，终于房门开了，一个身披暗色斗篷的人从房中走了出来，此人整个身子被笼罩在这斗篷之下，令人看不出身形如何，是男是女。
只见此人出了房门，头也不抬，直接疾步快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缓缓不见。
不一会儿，房内烛火熄灭，房门再次被打开，安若很清楚的分辨出这就是大将军府主人罗户，罗户出了房门，与站在门口守卫的兵士低声说了两句什么，这才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合上书房房门，离开了，离开的方向依稀可以看出正是后院夫人所在的主院。安若内心腹诽着，看来这大将军与夫人当真是情深意笃，感情甚好啊。
等罗户走后，安若与红红又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确保已经远去的人不会半路折回后，这才悄无声息的飞身下树，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返回了自己所住的园子。翻身进园，在耳房外细心听了一会儿，从呼吸声来看，这几个侍女都在沉睡中，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安若与红红轻轻推开主屋房门，将夜行衣换下，塞到了衣柜下最底层，确保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后，这才坐在桌边，拿过杯子，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倒红红那边后，只听安若开口道，“经过今日打探，大致已经知道府中守卫情况和整体布局，而且书房那里显而易见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今日那斗篷人却不知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大将军府绝对有事，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接下来我们还得继续查探。”
红红喝了茶，点了点头，“小姐，您说门里交代我们找的账本是不是就在书房里？”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书房，不过我们须得确定一下，避免还有密室之类的地方。”安若回道。
“小姐，您之前说有答案了，快跟我讲讲，如果大将军府真是假意臣服厉帝，暗中却为那位运输兵器或者钱财的话，我们到底怎么办？”红红问道。
安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掉后，这才开口，“此事还得感谢赵多高，他这般费力的将我们送入大将军府，在大将军看来，我们就是赵多高明目张胆安排进府内的眼线，如果再多想一层，恐怕还会以为是赵大人让他儿子办的，假借与李安赌气之由，实则将我们插入府内，为其探听府内情形。虽然厉帝封了罗户大将军之职，但是从他派赵大人父子前来协理一事来看，恐怕也不是那么放心，恐怕也会怀疑这大将军内内有乾坤，所以正好，给我们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我们是风尘之人，至于我们的来历，也是大将军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来的，所以在大将军看来，到时候我们就是被迫进府，被迫充当赵多高眼线。假使我们核实了大将军确实是在为那位办事，到时候只要我们私底下仿制几本账本，然后开诚布公的找跟大将军谈谈，表示我们不愿做谁家的眼线，只想返回老家平安度日，再告知赵大人那边的怀疑，让大将军引起警觉，如果可以再配合演一出戏，门里应是不会怀疑的。”
“可是小姐，大将军会配合我们演一出戏吗，如果我们知道运输兵器的事情，还会放我们走吗？”红红不免担忧的说道。
“这个我也不确定，毕竟这件事至关重要，一旦泄露，恐怕又是一场滔天浩劫，又有不知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所以我们最好能想一个万全之策，实在不行就只能死里求生了。”安若缓缓说道。
“小姐，那我们就不说了吧，管他们呢，我们拿了证据账本回门里交差就行，我只要小姐好好的，别的都跟我没有关系。”红红继续说道。
安若摇了摇头，拍了拍红红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如此聪慧，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的。何况红红，我们虽然身处暗门，却也是无奈被迫之举，有时候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耍些手段或者招数，但断不能因此忘了家国大义，将最后一点良善也丢没了，知道吗？”
红红点了点头，眼中坚定道，“小姐放心，红红总是跟小姐一起的，只要有我在，一定护住小姐全身而退。”
“那是，我们红红可是整个门里除了几个领主外无一人能敌的高手呢，就是因为你在，所以我才更加放心。”安若微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红红高兴的很，语调轻快的说道，“小姐快睡吧，都已经是深夜了。”
“嗯，你也睡吧。”说完，安若上床躺下，闭上双眼，将整个思绪沉浸在黑暗中。
见自家小姐已经躺下入睡，红红便也悄声到一侧小床上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天晓时分，天色逐渐放亮，当主屋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时，安若与红红立即睁开了双眼，眼中清明，看不出一丝慵懒之色，这是她们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与警觉，使得她们能够第一时间发现身边的动静，也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清醒。
红红很快起身，将自己小床上的被褥折叠摆放好，随后来到安若床前，由红红服侍着将衣物穿戴好，发髻首饰都装扮妥当之后，红红这才扬声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于是等候在外的两人，平稳的端着水盆进入房内，将水盆放置在洗脸架上后，红红挥了挥手，“下去准备早饭吧，姑娘由我来服侍就行。”
两人听闻，躬身退下。
红红拿了架子上的细棉布巾，沾湿水后，递给自家小姐净面，待两人一切都整理妥当，正好早饭端来了，得到确认允许后，送早饭的兰草和兰香这才将早饭放置在主屋外间的圆桌上摆好。见饭食已准备好，红红依旧让人退下，将门关上后，这才笑嘻嘻的自己坐了下来，与安若一同用饭。
却说退出门外的兰香和兰草，见此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吩咐，两人并留下一人守着，另一人出了园子，拐弯朝主院快速走去。
“园子里情况如何，可有异常？”主院正厅中，一中年妇人端坐首位，看着眼前之人问道。
“回夫人，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兰香低垂着头回答道。
“昨日刚进园子，可能怕打草惊蛇，你们好生照看着，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即来报。”夫人继续沉稳说道。
“是，夫人。”兰香说完就躬身退下。
只留下妇人眼中一片深思，距离上次探子意外身故后，如今再有外人入府，少不得需要她多加留意，万万不可因此坏了大事。
兰香很快回到了和园，主屋房门依旧合上着，想来这主仆两人早饭还没有用完，兰香与兰草两人相对一眼，很快又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就这么看去，确实是安分守己，不多嘴多舌的好奴仆。
早饭用完，房门打开，兰香兰草将盘子碗筷收走，安若主仆两人在外间悠闲的坐着，回味着早饭的美味，果真出了那地方，哪里的吃食都要精致好上许多，令两人着实满意。
“小姐，我们今日干嘛啊？”红红懒懒的问道，还打了个哈欠，眼角泪花顿时流出，她觉得有点困，想要睡个回笼觉。
“我们在这府里无名无分的，还是少走动为妙，觉得无聊，就在园子里玩会儿吧。”安若看了屋外一眼，对着红红说道。
红红立即会意，接着话说着，“小姐，难道我们就这样在府里一辈子吗？这赵公子也真是的，在这里虽然锦衣玉食不愁吃喝，但是这名分也不给，算什么嘛？”
安若听闻，清丽绝俗的面容上带着淡淡哀愁，无奈道，“有何办法呢？我们又怎么耐得过，身为女子，身不由己恐怕就是最大的悲哀了吧。”
“小姐，不如我们去跟大将军说清楚吧，说不定大将军怜惜，给小姐一个名分，这样也好得多。”红红劝道。
安若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道，“先看看吧，刚入府里，我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免得惹人厌烦就得不偿失了。”
红红点了点头，“好的，小姐，那我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园子里好了。”
“嗯，我们到园子走走。”安若说完，起身出了房门。
红红跟随在身后，两人一出房门，便可见兰香兰草早已候在门外听吩咐，两人依旧低垂着头，面上一片平静之色，但安若却知道刚才与红红的对话早已进了二人耳朵，只待找个合适的时间，便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告知主院的大将军夫人。
安若不动神色的在园子里走来走去，时而赞叹下花儿的艳丽芬芳，时而感慨下花枝修剪得很是得宜，就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花草一般，的确，两人的行为上确实是这样。
兰香与兰草就这样跟在身后不远处，看着眼前之人笑语晏晏的议论着花草，当真是一副好绝色，难怪引得晋城中各个公子哥儿们争相追逐，一掷千金。倘若不是身份存疑，进府目的未明，凭着这样好的样貌，倒是很容易得到府中人的好感。
水流心若镜，花开待月明。安若就这样带着红红在大将军府住了下来，每日里安然自若的用着饭食，无聊时吩咐兰香兰草备几本杂记怪谈之类的书籍打发时间，又或者拉着红红在园子里闲逛一番。兰香兰草眼睁睁看着，见两人多日来说话也不曾关紧门窗，更是在她们面前直接交谈，心中未免也渐渐松懈了些许，或许真像她们说的那样，身不由己吧。可是有些事情她们永远不会知道，就像安若与红红，白日里正大光明的交谈或者逛园子，可夜色黑沉之时，才是她们暗夜潜行的绝佳好时机，而此时的兰香兰草早已在睡梦中昏睡过去，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在安若看来，凡事不能看表象，有时候你能看到的，都是别人愿意让你看见的，而不愿意让你看见的，或许有时候花费心思也不得窥见一丝半毫。
在这些日的打探中，安若与红红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那斗篷人也再未出现过，至于账本所在地，也尚未确认，两人蹲在书房屋顶又是半宿，见书房内的大将军罗户熄灯离去，两人这才在片刻后也潜回和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