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全区
甬道左拐右拐，有十米长度向下有坡感，尽头豁然开朗是个空旷圆形区域，顶部和四周壁端白绿萤石比甬道的更大。
一条蜿蜒人工开凿石阶贴着墙延伸在两米高度位置又把圆形区域隔成上下两层，上层带着简易护栏的半米左右款开凿的石路走廊，走廊每一段一个接一个拱形洞深入又像外面一样长廊石洞。
若不是有人带路方向感不好的我绝对会迷失在像蚁穴一样的地方。
林立把我和沫阳交给登记人员交代了几句便也去清理身上血污。
负责登记的人是个六十多老者，我看见他在一本厚厚本子上沿着索引翻到x目录寻到许哲名字上用笔划过，我突然有些伤感，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登记名册划过几笔，没有葬礼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
“名字、年龄？”
我回过神，“童想好，24岁。”老伯迟迟没下笔，架着老花镜的眼睛飘出镜框外睨睥盯着我，我发蒙不明白什么意思，身旁的沫阳补充：“童话的童、思想的想、很好的好！”
老伯满意的收回视线落回名册下笔，沫阳看见“好”字收笔没等再次发文主动说：“泡沫的沫、阳光的阳。年龄30。”
我诧异得看向沫阳，直到我们到了安排的住处，只剩我们二人我才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说你30，你长得又不像很容易被发现的。”
“因为你24岁。”
我一下抱住他，泪水不受控制像开启地水龙头，如果有人听见我们地对话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哥哥死后父母把所有精力放在燃上面，我经常发脾气抱怨他们对我不够关心连生日都会忘记怕是我几岁也不记得了吧。
直到我17岁时爸爸把“礼物”送给我，沫阳完全按照哥哥的所有数据得出模具，不论外貌还是性格，沫阳初始年龄被爸爸设定在23刚好比我大6岁，生日却是我的日期，那一天我才明白我得到的爱不比哥哥少。
我的父母记得，沫阳也记得。
“环境这么差，每个人自顾不暇，不会有人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放心吧。别哭了。”
他安抚的一下下轻轻拍在我的后背，我不肯松开就这样搂着他腰一直哭，把这些天对未知的恐惧未来的担忧离开舒适圈的委屈不安还有对亲人的思念通通化作争先恐后眼泪。
房间是一个开凿出的石洞洞口挂着一个脏兮兮帘子做遮挡，石洞没有床，地上散落着一些杂草和一张竹席，空气不流通也很潮湿泛着一股霉味。
当我意识到这儿的空气太糟糕时不想再往肺里呼吸更多霉味便停止抽泣。
“哭过好多了吧。已经到饭点，我去打饭还是你和我一起去？”
我哼着浓重鼻音，“一起！”
空荡荡大厅堆满了人，此时排起两条队伍，一长一短。因为是圆形区域过多的人挤不下领到食物的人离开多余的人就会进入长队，人很多但大家都井然有序。
林立领到食物离开，看见我们便走过来打招呼，我一时没认出他。
林立碗里的食物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是半个大米、一个拳头大土豆、一勺浓稠浆糊状绿色酱汁，虽说这种水稻成熟后的大米也有拳头大小，对于一个成年人半个大米一个土豆少许酱汁根本吃不饱。而林立碗里的一整颗大米粒、三个拳头大小土豆、一个鸡蛋、一块分不清什么肉的肉干，酱汁都比别人多。
“加入自卫队的成员经常要出去寻找地下城、寻药品还要偶尔打点野味回来，外面比较危险成员吃的自然比居民好。”林立解释。
终于轮到我们，我迫不及待尝碗中食物，大米土豆是原本食材味道，绿色酱料是各种蔬菜捣烂加盐熬制的，没多好吃也不难以下咽。
正当我俩要回石洞吃，余光瞥见角落蹲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很瘦小看样子七八岁，背脊紧紧贴着后背石壁。
“小妹妹你为什么蹲在这儿，你的食物领了吗，你家人呢。”
我一连串问题小女孩只盯着我碗里食物猛咽口水。
“喏，吃吧。”我把我碗里的食物给她，小女孩一脸震惊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给她，随后抓起食物狼吞虎咽没几口吃完了。
小女孩风卷残云般吃相若是异情爆发前根本不会存在，她这个年纪怕是没过过几天安逸日子出生就开始食不果腹东躲西藏，一时间我恻隐之心大动，悄声说：“跟我来。”
小女孩咬了一口苹果眼睛就亮了起来，“我见过做饭的阿姨吧很多苹果做成酱料盖浇在食物上，这是我第二次吃没有捣碎的苹果。”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小孩子给一个苹果仿佛整个天空都变得美好的样子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嗯，”小女孩神情黯淡，“是以前自卫队的叔叔，他人可好了有时候肉干会分给我一块呢，后来叔叔没有回来了他们说被异化人杀死了。”
我伸手抚她头顶软发，“别难过，会好起来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领食物一个人坐在那儿？”
“我爸爸病了，以前妈妈在世时候说过人生病要多吃饭才有抵抗力。我想爸爸病赶快好起来就把自己那份也给爸爸吃，骗他说厨师叔叔多给了我一份我已经吃过了。我怕忍不住流口水露馅就偷偷跑出来。”
“沫、沫阳。”我侧头去看没什么表情的他，双手杵在下巴做小狗状猛摇尾乞怜。
沫阳扶额颇有些无奈，从包里掏出我们带出来的压缩食物，递给我，我欣喜的塞进小女孩衣服里。
“两包压缩饼干打开即食、脱水牛肉加水浸泡。”
小女孩像得到了宝贝兴奋的似要蹦起来，转身就要跑出去。
“等下，”沫阳叫住她，蹲下身表情严肃沉重道：“别跑，平常怎么走就按照平常的。牛肉加水生吃就好不要开火，这些东西尽快吃了不要被发现给我们找麻烦知道吗？”
沫阳将一瓶矿泉水一并塞进小女孩宽松的不像话衣服里。
小女孩郑重点点头，走到门帘前回过头像我俩道谢：“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我本来沉浸在自己圣母心里，小女孩那句“谢谢阿姨”我感到我的圣母心碎碎碎…地稀里哗啦。
夜晚活动量少所以晚餐很稀，更少了，我吃的两个人份一点没饱腹感不一会儿肚子咕咕叫。吃不饱人自然没有多余精力，为了节省体力大家都早早休息。
自卫队成员除外，他们吃得好晚上要轮班守夜在出入口。
沫阳抱来被褥又在竹席之下加了些枯草。
“童童我想和你说件事，我答应林立加入自卫队。”
“什么时候答应的？”
“刚刚领被褥时！”
“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不管圣母心也好什么都好凡事我会跟他商量，他实在不同意我不会做的，他怎么自己善做主张答应。
我躺好背朝他不理他。
“储备粮我们带的有限，等吃完你就得像其他人那样吃不饱，还不如我加入你吃的可以更好我也可以帮忙找地下城听说那个地方环境比这里好百倍。还有一个我必须加入的重要原因，你知道的我没办法长期处于黑暗，我需要阳光。”
刚刚气鼓鼓情绪瞬间没了气焰，我怎么忘了这事儿，沫阳有体温、心跳、触感观感怎么看都和人类无异可毕竟不是碳基生物他需要灯光、阳光照射储备能源维持自身运作。
进来时被提醒非自卫队成员不能随便外出怕招来异化人。
“你是不是睡得不舒服，要不来这儿睡？”
沫阳发出台阶，我这个人最大优点自知理亏对方给台阶马上接住，我立刻翻身趴到他身上。
沫阳的身体比铺了几层枯草的竹席不知好多少，他自动按照我身体温度去调节他自己体温，我不会觉得冷或热很是舒服。
“我睡不着，霉味好难闻。”换了新地方不习惯，清理后霉味淡不少，还是有。
沫阳一手枕脑后，望着石壁顶部眨了下眼，我和沫阳便置身在一片阳光明媚薰衣草花丛之中。这些都是假的映像，看得见摸不着我却隐约闻到薰衣草花香。
“没有你我要怎么办，你一定要永远陪着我。”
石洞外轻微脚步声，沫阳关闭映像四周恢复真实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