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惑
第二十二章疑惑
因为突发的状况，没有几个人关注考验最后的结果。
时异将云佑之安置到休息室不久，任医生一行人就赶过来，匆匆接走了云佑之，时异本来想随行，却被任医生拦下。
时异现在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医院急诊科的大楼下，他试图联系任医生，目前没收到回复。
“异哥，要不咱们先回去？”路其言蹲坐在阶梯上，圆圆的眼睛四处看，庞大的身形看着有种莫名的委屈感，像一只大型犬。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外面日头高挂，已经过了正午。
时异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路其言默默摸了摸肚子，脑袋耷拉下去。
“时异、路其言。”
迎面款款走来两个身影，走在前头那人戴着银丝边框眼镜框。
“落哥、阳哥，你们怎么来了。”路其言眼睛一亮。
“喏，给你带饭。”季落手里的饭盒递给路其言。
一听到饭这个字眼，路其言顿时打起精神，搓搓手憨笑接过：“谢谢落哥！”
“不用谢，时异说你没吃饭让我给你带的。”
“异哥，你也没吃饭，一块吃点。”路其言一边打开饭盒，香味扑鼻而来，转头问靠在花坛边上的时异。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时异说着又抬手看了眼手环，看完又绷着脸不说话。
除了默默在一边刨饭的路其言，其他人都有些沉默，季落和周阳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球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周阳走到时异身边，抬手将胳膊搭在时异肩上，“这么担心小少爷？”时异瞥了一眼周阳，“你别乱叫这个称呼，小心被揍。”周阳耸了耸肩，不可置否，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叫得最开心，他怀疑时异被揍的原因有点积怨已久的成分。
其实时异仔细回想了云佑之突然情绪失控之前，好像一切不是没有迹象。似乎从面对第二轮考验时那个蔑视云佑之alpha起，云佑之就不太对劲可是他很快就恢复正常。可后来云佑之失控，又是因为什么？时异反复回想自己之前的举动，他给人捏肩，然后云佑之就要揍他，他说认输……再然后……等等！认输！好像是他说了认输之后云佑之才彻底失控的。
时异眉头紧锁，难道是他一不小心就犯了云佑之的什么禁忌，或者激起了云佑之一些负面的回忆？
就在时异陷入思绪的泥沼之时，他通讯手环终于有了动静。
“任医生，他怎么样？”时异一接通视讯就急切地问。
“没事了，用过药已经安定下来，人刚醒。”闻言时异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可以去看小少爷吗？有人都快愁坏了，饭都吃不下。”一旁的周阳凑到时异跟前，把自己的大脸装进镜头范围，眯着狐狸眼笑得不怀好意。
那头任医生对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身后的背景是病房一角，又转头对着镜头说，“可以，t406病房。”
一行人很快来到云佑之所在的病房，一进门就见任医生还在和云佑之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时异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任医生，看看他周围有没有那些让他做噩梦的尖细器具，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悄悄松了口气，他现在一看到任医生就感觉腺体隐隐作痛。
云佑之此时趟在病床上，面色不是很好，一脸疲态，唇色很浅，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你们怎么也来了？”云佑之看着走近来的几人，有些惊讶。
“当然是来看我们的小伙伴啊，不欢迎？”周阳率先答道，还是云佑之熟悉的那个轻佻语调。
云佑之虚弱一笑：“欢迎。”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任医生，其实心里有点失落，以往这时候他都是有家人陪的，不管任何时候。等他彻底意识回笼又想起这里不是家里，他在王星，除了时宇好像也没有特别亲近的人了。
时异径直走到病床边，十分熟练地伸出手给云佑之扒拉两下乱成鸡窝的一头黑发，动作轻柔，就对时宇做的那样，没有说话。
脑袋上传来的力道让云佑之不自在地躲了一下，“干嘛？”云佑之弱弱说了一句。
“还难受吗？”时异问。
云佑之摇头。
云佑之记得之前重力室里发生的一切，他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时异，那时候他真的很努力压制体内的暴动，明明前一次他就克制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时异一靠近他，他体内的那股躁动就像火药桶一样一触就爆，还以为接受治疗都这么久他至少能有点长进，结果还是老样子。哪怕他早已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失控感，那一瞬间他真的好不甘心，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不知道出了这样的状况大家怎么看他，比起质疑的眼光，他更厌恶他人的同情，在过去的两年他承受够多。
鼓足勇气正视时异，没想到时异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脖颈，此时云佑之的腺体处还贴着修复贴。
时异说不上心里的感觉，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漆黑的眼仁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云佑之被看得发毛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哪有alpha一直盯着omega的脖子看的，也不怕被人说轻浮。
被云佑之的举动拉回神志，时异抬眼去看他，“你上一次也是这样吗？”
时异说的是他们在琼星的时候，云佑之也发病过一次，那次时异没有看见过程。但是时异记得当时那种心没来由地慌张、烦躁，甚至有些躁动不安的感觉，这一次时异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好像又不太一样。时异不太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只是总不能一次两次都这么巧合，还是说因为ao信息素本就能相互影响的缘故？
不行，得找个机会问问任医生。
在场的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所谓的上一次是哪次，云佑之犹豫着，没有点头，迟疑地说：“不太一样。”上一次也是发病却只是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外泄，没有陷入假狂化，这次比上次情况要复杂，他的信息素虽然也是不受控但是只有微量地外泄。医生说是他们在他一直用的药里添加了一点长效抑制剂的成分，目的是扭转发作时信息素大量外泄这个情况，他的腺体现在几乎一直处于被抑制的状态。
可是这些云佑之不能告诉时异。
时异看着云佑之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纵使有再多疑惑也不再多问，他尊重别人的隐私。
时异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老天对omega的偏见是不是有点大？不仅动不动基因缺陷，还容易夭折。他家时小宇也是小时候体弱多病，还有前段时间刚认识的江今虢中士家的那个弟弟听说也身体不好，现在再加个云佑之。
云佑之虽然这次发病突然，但也很快控制下来，回寝室休息一晚就好并不用住院，当天莫婷玉过来看望的时候就将人顺路带回去了。
时异跟着将云佑之送到医学部omega公寓楼下后，又独自折回医院去找任医生。
整理好思绪，时异熟门熟路地找到任医生的办公室。
“怎么？有事？”任医生看着去而复返的人，眼里闪烁着令人不易察觉的精光。
时异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和疑惑逐一问出口，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分析比较靠谱，省的他自己瞎想。
“根据你的描述，alpha能感知到另一个omega的精神状态,一般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两者建立标记或者临时标记关系,二是两者之间信息素配度较高。不过……”任医生不徐不缓地说，向时异分析可能的原因。
时异闻言眉头蹙了蹙，第一种肯定是排除掉了……怎么也不可能啊。
“不过什么？”
“不过第二种是早先时候的说法，这个理论已经被推翻很多年了。当时人们对腺体和信息素认识还没那么清晰的时候，认为alpha和omega之间的连接仅仅是因为信息素，还诞生了信息素匹配度的观念。而现代医学更倾向于基因的匹配。”
基因匹配？时异突然想起繁星局当初就是靠着他的基因数据找到他的。
“哦，对了，你的信息素对云佑之有一定安定作用，要不是你今天果断用信息素压制他，可能不太好处理。”任医生补充道。
时异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才想着试试看，就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压制一下云佑之，没想到真的有效果。不过，这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看不见摸不着的信息素真的对他们这些人影响这么大吗？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尽管他从分化那天起他就能闻到并感受到信息素，他还是对信息素抱有怀疑态度。
时异浑浑噩噩地从任医生哪里离开，心里还是在不断计较信息素于人类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第二性别于他们而言又是什么？区分先天强弱？还是限制人们的定位？
哪里可以找到能解答一切问题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