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然而，武力的威慑可以震慑一时，却不能永除后患。所以，林胡还是会有卷土重来的时候，因为他们要生存，这是不可改变的结局。
这一次，林胡来袭其实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而晋国虽然经历了一场损耗颇多的战争，但是休养生息了两年，出兵对敌总还是可以的。
只是，该由何人领兵呢？
如今，兵曹的司马是胥婴，一应军事也皆由他负责。所以说，当晋国北境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胥婴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长公主，此次北境林胡作乱，便让我带兵前去吧！”
胥婴来得很快，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就来求见姬念了。
其实，按照如今这情形，他能得到她的再度重用已经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了，而胥婴的身份，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该避嫌。只是，明白归明白，身为将军的热血让他不能将这件事置之不理。
胥婴从始至终都很明白，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但却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舅父……”姬念是犹豫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犹豫，“那便请舅父一解北境之危吧！”
姬念当机立断，倒是胥婴对她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同时也有些感动，当时便立下军令状，“长公主放心，我定将林胡驱逐出我晋国境内。”
若非此刻晋国的国力不允许，姬念想的可不仅仅是将林胡之人驱逐出晋国北境，可眼下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既然决定让胥婴带兵出征，点齐兵马还需几日，但是粮草辎重便该先行出发了。好在度支是由桑行掌管的，他以最快的时间将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先一步让人押送至北境了。
随后，胥婴也带着人马出发北境，前去退敌了。
有胥婴出马，公子慕也谋算过了，此去定是万无一失，姬念也就放心了。
而此时，秦国派来的人也到了曲沃了。
那会儿姬念尚且还在跟卫闻郗安两人商量改革地方官制的事，尚且不知人已经到了，且无暇分身。是以，是公子慕命人接待安置的秦国使者。
要说以前在秦国的时候，姬念还是见过公子子兰的，他与公子慕的关系向来亲厚，不过子兰为人怯懦，并不时常出现在人前。
姬念与两位相国商谈过后，便欲找公子慕再讨个主意，就回去了，谁知正好碰上了公子子兰。
姬念见到的人的第一时间，有些恍惚，因为他长得与公子慕十分的相像，再加上公子子兰对公子慕仰慕已久，一举一动都有着与公子慕相似的风采。
但是，恍惚也只是一瞬间，公子子兰与公子慕再像，他们也不是一个人。
公子子兰是一个从里到外都很温和的少年，而公子慕却更像是一个有野心的君主，温和只是他伪装的表象罢了。
姬念接待公子子兰的时候，很是热情，“子兰，你不远千里的来晋国看望你兄长，一路上辛苦了。快些去歇歇，我命人给你准备好了酒宴，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公子子兰无法招架这样的热情，只好拿眼看着公子慕，见他点头，方才离去。
“夫人有些过了，子兰是不会了解这些的，重要的是跟他来的那些人。”公子慕有些无奈，姬念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客的人，方才的热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小子与夫君倒是像，然而只是长得像罢了。”姬念点评了两句，接收到公子慕不赞同的目光，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我如今好些了，瞒不过那些良医的眼睛，秦国我还是要回去的。”
姬念本来还饶有兴趣，一听这话，脸色都沉了，但她知道公子慕自己是不愿意回秦国的。
“怎么说？”
“林胡之事，你没有瞒过我。林胡已有两三年没有过动静了，此番异动，定跟义渠少不了牵扯。秦国的北境和晋国的北境本就是相互依存的，这件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原本公子慕是不打算回秦国的，便是公子子兰带着良医来了，他也一样能装病不叫人察觉出来。只是，恰好碰上了林胡侵扰晋国北境的事，公子慕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安坐曲沃了，他得回一趟咸阳。
“若不叫林胡如几年前一般狠狠败一场，总不能日后每年都要去出兵镇压北境吧？我这一趟前去，可让公父出手相助，也可保晋国与秦国北境有个几年的安稳日子过。这于晋国、秦国都是好事，这一趟非我前去不可。”
其实公子慕心里清楚，秦君如今已经生疑了，如果不是他本人前往说明一切，只怕没人能劝说动秦君。更遑论，要秦君出兵相助了。不过，义渠肯定不可能安安分分的，这也是他劝说的理由之一了。
公子慕很少说这样的话，但他一旦这么说了，就代表他已经做好决定了，没有回转的余地。而姬念虽然心里不舍，但是她也知道公子慕的打算，她不能阻止还要好生支持他。
“既然如此，夫君便去吧。你打算何时启程？”
“自然是越快越好，另外，当初我从秦国带了三千精甲到晋国，也是时候还给公父了。”
“三千精甲本就是借的公父的，还给他也是应当的。只是夫君此去还要多保重自身，我等你回来。”
夫妻两双手交握，目光却是坚定的。
虽说姬念那副热情款待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但也要装到底才行。
晚间的酒宴，本是给公子子兰他们接风洗尘的，结果酒过三巡，公子慕便提出他要回秦国看看。
秦君早前便给公子子兰交代过了，然而这其中交代得再多，也并不包括公子慕会主动回秦国一说。但是，公子慕做的决定，姬念都不能改变，更何况是公子子兰呢？
于是，公子子兰到了晋国，第二天便又跟着公子慕一起返程了。秦君也曾安排了人预备趁此机会好好查探晋国的情形，谁知还没开始便被公子慕带着一起走了。
他们离开曲沃的时候，姬念亲自将人送到了城门处，也没有什么依依惜别的话，送完便回去了，干净利落的紧。公子子兰一副无措的样子，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而公子慕却也好似没有半分留恋，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公子子兰觉得自己这一次来晋国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而且公子慕与姬念夫妻两人当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情深意重吗？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管公子子兰怎么想的，他都与公子慕一起走在回秦国的路上了。
而另一边，姬念独自留在了曲沃，要等着北境的军情，调度粮草辎重，还要研究地方官制改革的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卫闻和郗安多番沟通交流之后，终于一起商定了新的地方官制，当然了，这期间也没少去烦公子慕与姬念。两人整理好文书之后，便一同去找姬念了。
“长公主，文书我二人已经整理好了，还请你一观。不过，在改制地方官制之前，我还有一个想法，之前也与平阳君商讨过，他也觉得可行。我想说给你听听，不知长公主觉得可行与否？”
郗安的话每每都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姬念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新的想法，便让他直接说来。
其实，郗安的想法不算新，但也是关于晋国的地方。要知道晋国除却都城曲沃之外，还有各地的大城池小城镇若干，然而每一处的划分都是之前晋国的先君们以分封地划分的，并无什么严格的划分标准。
现下他们要施行新的地方官制，那首先便要先将晋国的地域进行严格的划分，这样一来，才能彻底的将地方的权力进行合理的分配，而姬念也能顺利将权力集中在中央。
以前那种分散的地域划分是不可取的，新的地方官制应当配合新的地域划分才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姬念颔首，这话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于是，她便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宫殿内。这一处宫殿与别处无甚区别，只是宫殿的墙壁上有两张十分大的地图。其中之一，便是晋国的疆域图，而另一个则包括了列国。
姬念将人带到了晋国的疆域图前，指着图上的标识道：“二位相国，郗相所言划分新的地域，便请你们看看这图，也好给我些合用的法子。”
这图原是先晋君在时，朝中大臣特意进献上来的，上面的山川河流包括地名都已经是最新的了，很一目了然的便能将晋国的江山尽收眼底。
“长公主，其实列国对于这些地域的划分都各有不同，但郡、县之制倒是不错。或许可以借鉴一二，用来充作新的地域划分。”
用郡县作为新的地域划分，姬念略一思索，便觉得可行。郡、县之名，早便有之，在列国亦有应用，只是这新的划分，也当与旧时所有的郡、县不完全相同才是。
姬念有此疑问，倒是在郗安的意料之中，他便立即给他们解释他所谓的郡县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