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不过姬俦这般，姬念的态度就绝不可能与跟胥婴说话那般好言好语和善可亲了。
“公叔亦是姬氏出身，我不需公叔出来做事，自会安排人手处理那些事。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要请公叔出面。如此，公叔还不答应？”
姬念话说分明，就是让姬俦担个名头，不用他处理任何事。只是到底是公室中的事情，旁人也没有姬俦的面子。所以到了那些人不听劝的时候，总要一个人出来震慑一二的，而姬俦就是姬念看中的那个人。
而且，姬念开头便点明了姬俦也是姬氏出身。也就是说，你可以不管事，但你的身份总要拿出来用一用。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聪明人一点就通。
果然，姬俦不似刚才那般张口便是拒绝，而是顿了顿，才回道：“我答应了，但尽量不要来找我。”
“好，如此我便不打扰公叔了！”
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言罢，姬念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倒是姬俦，望着姬念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姬俦的态度不好，但是姬念想要的答案也有了，自然不再多留，她也希望没有需要姬俦出面的那一天。
又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卫闻和郗安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将有关建立二相六曹各司的文书都准备好了。姬念特意召两人前去见她，要让他们再详细说说。
两人呈上文书，由卫闻开始解说，郗安从旁补充。姬念翻看着手中的文书，听着二人的解说，只觉得自己能有此两人在侧相助，着实是一件幸事。
“如此甚好，前两日你二人问我关于六曹长官的任命和官吏的选拔，我也考虑好了。你二人担任左右二相，同时也各自暂领一曹。待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行交接。礼曹交给郗安，督管则交给卫闻。你二人可愿？”
他们两人本就担任二相，如今还各领一曹，这等权力，姬念也能放心交出？
两人自觉深受信任，被委以重任，更不敢辜负，唯有做好该做之事，方能报答姬念的知遇之恩。
还有谁会不愿意呢？
两人纷纷领命谢恩，姬念随即又将另外四曹的长官任命说与他们。
“吏曹、百工的长官暂时空缺，度支交给桑行。桑行，你们或许也有耳闻，乃是我一心腹，最擅长筹算商贾之事，往日为我私下操持商贾之事。度支管理的是晋国赋税俸禄等事，正好得用。而兵曹，我欲请大将军胥婴出任。
此外，礼曹中单独设立一司，主管公室相关的事，仍由郗安处理，只是名义上这一司是公叔管理。若遇公室中人不服的，郗安你若是不好处理，可请公叔出面震慑，但寻常便不要去寻他了。”
两人闻言，细细一想，倒是觉得姬念的想法很是符合眼下的情形。他二人暂且不说，空缺的两曹也应当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日后再定。而其余两曹长官皆是姬念可信任且有能力担当重任的，而公叔更是公室中地位颇高的，倒也能弹压众人。
想来唯一不合适的，便是胥氏昔日曾参与过魏氏逼宫谋反一事。
卫闻当即直言，姬念也不恼，遂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此事便涉及到我所想的官吏选拔上。不论出身，其中也包括之前获罪的世族，只要不是必死的大罪，有才有德之人可获赦免，参与此次选官。”
此言一出，郗安便明白了姬念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虽说姬念有纳贤令颁布，面向列国，不论身份皆可参与，但是他们都明白真正的大才鲜少有出自平民的，更多的都是出自世族。
此其一，其二，姬念还准备废除世卿世禄，但在如此情况下，若再不给世族一个晋升的空间，难免引起不满。
而此做法一出，一是对世族的宽宥，二又能招揽到人才为她所用，这才是姬念的一举两得的想法。
郗安能明白，卫闻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他有不同的看法。
“那些曾经获罪的世族未尝不可用，只是其人品和忠心尚且存疑，若是如此行事，还需小心谨慎才行。”
不过，卫闻所言，郗安当时便反驳道：“人无完人，一些小的瑕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为长公主做事，且将事情做好。人品可以稍有不足，但只要长公主能管得住他们，自然能让他们为你所用。不过，忠心二字却也没有十足的忠心。倘若我二人愚忠，也不会辗转多国，此时此地更不会站在此处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可不必太过拘泥。”
卫闻人为正派，颇有君子之风，行事光明磊落。而郗安遇到事的时候，阳谋可用，也会用些小道，更善机变。
“不错，郗安所言便是我所想的。这些官吏的选拔，之后便由你二人操持。按照六曹各司的官吏要求进行考核，你二人商议后通过，便将那人的名字记下，同时将合适他的官职名称写在一旁。全部汇总之后，交给我，等我一一见过这些人之后，再给他们安排官职。”
这般安排已经算是考虑得十分周全了，两人自然没有异议。
如此事情便算是定下了，只待下一次朝会上宣布此事了。
翌日，朝会上，卫闻上朝了，而让一众卿大夫一直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郗安也出现了。
有人见到郗安出现，只觉得今日气氛不对，恐有大事发生。而按照姬念以往的做法，只怕世族又要倒霉了。
为此，不免有人先声夺人，不敢针对姬念，但是针对郗安这个姬念新收的下属还是可以的。
“此人身上未有官职，便随意现身朝堂行走，于礼不合，还请长公主将人暂时请出，而后再行召见。”
这个下马威，姬念不放在眼里，但也不准备出手，只看郗安能否应对。
郗安似笑非笑道：“我能立于此，便是长公主所命。既然如此，何来的于礼不合，难不成这朝堂上长公主的话便没用了？大人其心……”
郗安态度不佳，自然知道对方会针对自己，不仅是因为他本人，还因为姬念。可如今姬念执掌晋国大权，谁敢与她抗衡，自然拿她来说事。
这般话都不用说完，这未尽的意思在场众人谁不明了。
姬念不出声，那人听得郗安如此回话，便知晓此乃姬念放任，而郗安此人也不好招惹，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不过，既然有人开头了，郗安便趁此机会，将准备好的文书呈给了姬念。
改变晋国沿用了数百年的官制，其震荡不下于改朝换代，需有一人担此风险，立于人前。郗安胆识过人，行事机敏，而且尚未正式进入朝堂，此事便交与他来开头。
众人不知其意，但见姬念看见文书之后，似乎面上大喜过望。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如此，便叫众人觉此事有异。
而后，郗安当着一众卿大夫的面，主动提出了要废除晋国原有的官制，设立二相六曹各司。
实际上，晋国官制与列国不同的便在于这六卿之制。然而，六卿早前便被姬念驱逐出朝堂，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总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在她收回六卿之权以后，便宣布暂时不设立六卿之职。
如今不过是将所谓的暂时便成为了永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过渡，众人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这突然而来的二相六曹各司又是何意？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寂静无人出声，此时郗安正好在姬念的授意下，于众人面前讲解了一番新的官制。
待郗安大略的说完后，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于往日的朝会来说，已算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难看出他们对此新的官制，根本就不愿意接受。
新的官制的出现，代表旧的官制将被废除，这些人在曾经世袭的官位上享受的好处可不只一星半点，而眼下要他们放弃，转而选择新的官制。
这等于是要世族将自己经营了数百年的家业拱手让人，谁能答应？
更何况，最开始还没有发现，但等郗安的话说完，他们也就都反应过来了。今日这一切，是郗安和姬念早就商量好的，没见姬念一言不发，任由郗安解说。若她无意于此，早就该制止了。很显然，这背后都是姬念在操控。
即便他们对姬念的手段有所畏惧，但此事涉及到他们的自身利益，便是以往再不吭声的人此刻也要跟姬念求一个说法了。
“敢问长公主，这新的官制启用之后，那这满朝文武又该何去何从？”一老臣出列，向姬念问道。
姬念自知这番行事瞒不过这些人的眼，她也没想过瞒，只不过要给这件事找一个合适的出处，同时也是郗安进入朝堂的铺路石。
“郗安这新官制倒是让我眼前一亮，不想严卿也觉得很好，当启用其代替旧官制。甚好！”姬念故意曲解严卿的意思，见其面色一变，随即又沉声道：“既用新制，这旧人若能担当，自有合适的官职安置。若不能担当重任，那也自有能担当的人去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