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夜谈心
白莹府，后院。
每天早上起来也不用练基础剑术了，直接“被虐”，白夜只能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剑术。老管家出手开始让几招，然后指点出白夜的各处不足。中午时分，老管家指点白夜练剑，甚至是基础剑术，他也能说出很多自己的经验，分析哪招怎么用比较好。到了下午，再来对招。只有晚上的时候，白夜才能看会书修炼一下。
每天白夜都很忙，老管家还吩咐白夜要每天喂老祖喝药吃饭，还好老祖似乎也很谅解，瞪大了眼睛也没怎么闹就吃喝了。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三个月。
这晚，白夜又做噩梦了，梦到试炼地里，又被虐待…到最后，被黑豹张大口一口吞吃下去了。白夜惊醒之后，满身冷汗。
刚张开眼，又是被吓了一跳！黑夜中老管家推着老祖在一旁看着白夜，也不点蜡烛啥的，只有月光照射下依稀看到两个黑影。
老祖看着受惊的白夜，皱着眉头问道，“臭小子，你怎么回事啊？三个月做了十几次噩梦了！”之前三年时间，有着欧阳雪莹和白翊飞在晚上用灵力梳理经脉以及安抚，其实睡得很好的，没做过噩梦。只是现在白夜也地级强者了，也不可能一直晚上都需要他们安抚，在他守墓三年结束后也就停止了。
于是白夜又开始做噩梦了。还好，三个月才十几次，不是每晚都会做噩梦。
白夜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受惊的心跳声在黑夜中跳的异常响亮。
“还睡得着吗？睡不着推我出去看看。”老祖静静说道，而老管家，已经走到一旁示意白夜推老祖出去了。
后院，天空中三个月亮高悬，满天星光不断闪烁，因为后院比较偏僻，花草树木比较多，也多虫鸣叫唤，数十只萤火虫在不断舞动，带着点点光亮在飞舞。
白夜也慢慢心静了下来，老祖出声问道，“你最怕什么？”
白夜迟疑了一会，怕什么？狼？剑齿虎等蛮荒兽吗？其实也不是，白夜反而常常想到蛮荒山脉那边去，一个人生活。
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狼王算一个，在试炼地跟着自己那段时间，真是好几个月睡不好，晚晚做噩梦。但最后，了却了它的心愿后，反而感觉它不那么可怕了。
内心深处最害怕的，还是那些坏护卫了。他们会佯装对你很好，剪除你的羽翼之后，再打你，骂你，用你做诱饵引诱出潜伏在暗处的猛兽…会想尽办法欺辱你，那才是给白夜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于是白夜说道，“我，我最怕人。”最怕人，所以想独处，不去接触那么多人。不是因为高冷，是因为害怕，害怕受伤，他看不清人心，也就不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哪怕住在外婆这里，刚开始心中还是很警惕的，三年多了，心里才慢慢接受。但对于外人，其实还是不愿意接触的。
老祖看了白夜一眼，这些活了三万多年的老人自然很“识人”，只言片语中其实能听出更多的东西。
“你被赵府的人在试炼地里欺负过是吧？他们想杀你？但是你又是怎么逃离的？可以说说试炼地里详细经过吗？”
白夜看着小湖，湖水在月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良久之后，白夜才摇了摇头，他不想说，但老祖看出来，必然是一段很不好的经历。
老祖安慰着说道，“不要怕，以后，在这星月大陆，谁都不能欺负你。”
白夜有些感动，虽然老祖很凶，经常说要打死自己，不过他还是很好很好的。
老祖看着月光，突然轻叹道“你知道吗？其实三万年前，那一战我也忘不了！太惨了，我的叔叔伯伯各代往上的长辈，跟着我出战，一战成名，但也一战，打光了白家的长辈。那时候我们是大世家了，数十万白家子弟，全没了。长辈表弟表妹…我对不起他们，一战之后，家族只有不到五百白姓子弟啊，要知道，之前可是有数十万的……”说完，老祖有些哽咽，白夜推着老祖，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老祖继续说道，“我以为家族会在我手中衰败了，我不甘心，我本该陪同他们死去的，但我不能！我留着一口气，等到了支援。终于，虽然困难重重，但白家缓了几千年之后，还是发展起来。当时不听话的几个大中世家，一个个都化为了尘埃，胆敢伸手进白家领地的世家，都付出了代价！”
老祖又自豪了起来，停顿一会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白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隐隐为五大世家之首，不是因为我们人多，而是我们真的是从弱小一路杀出来。谁挡谁死！”
老祖看着白夜，认真说道，“所以，如果你恨他们，那你就努力强大起来。血债必须血偿，总有一天，承受的屈辱也需他们付出代价。把你疼恨的人踩在地上，一剑剁了的时候，你会感激慢慢强大起来的自己！”
白夜猛的点了点头，感觉老祖很厉害啊。
老祖突然又有些低沉起来，闷闷说道，“其实，我没多久好活了。千年之内，寿命就要到头了。”
白夜吃了一惊，看着老管家，老管家苦涩一笑，点了点头。
老祖继续说道，“我也认命了的，千年前我就认命了。白家已经发展壮大了，我在想，我也该去看我的父辈子弟们了，我本该在那时候便死去的。”
“唉，只是我死不了，小九一直盯着我。你见到我的时候，不是在问我疼不疼吗？疼！三万年了，伤口一直在侵蚀身体，疼了三万年了，我也从一开始认真治疗到千年的求死，不止是因为我残废了，毕竟白家养个废人还行的。而是因为我受不了了，疼痛不止侵蚀我的身体，也让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千年前，暴怒之下，傲雪峰山顶宫殿上的十几位侍女护卫都被我杀了。”
老祖愣愣的抬头看着月亮，此时一轮明月开始沉落了，时间来到了后半夜。
老祖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他们都是我白家忠诚的族人，都被我杀了。等我清醒过来，我想给他们赔命的，我从傲雪峰跳下去，被小九救了，从那之后，我便没有自杀的机会了。”
老管家在一旁笑的越发苦涩，老家主一心求死，他一直在阻止，哪怕离开也会在可感应的范围内。上次其实白夜第一次到山顶的时候，老管家便发现了的，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因为他也想看看，经过了千年，老祖是否还那么暴躁，若是老祖再暴怒杀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再死一个后辈罢了。
还好，老祖没下杀手，反而越来越接受白夜了。而老管家，反而有点感觉亏欠白夜了。
老祖继续说道，“千年来，我不喝药了，也不再吃东西了的。直到遇到你，你说，能不死干嘛要死。是啊，能不死干嘛要死呢，还有千年时间了，三万年的苦疼都熬过来了，也不介意再多千年了。”
白夜轻声说道，“那老祖你要好好活着了，好好吃饭好好喝药。”
老祖点了点头，“那你，也该好好放下了，忘记过去的不幸，去接受现在的生活。至于仇恨，便化为动力，去变强，再去报仇。”
白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突然一松，似乎感觉也不再那么怕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