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森元也
原本计划中的在直井教练的帮助下的单人一对一练习变成了三个人一起练习。
休息时听古森元也说，他在初中时打的位置和佐久早一样是主攻，但现在即将要去新的学校。在高手如林的学校社团，他的优势不再像初中时那么明显。
加上自己对扣球的兴趣发生了转移，他现在有点想往自由人的方向发展了。
浅羽弥生下意识抬眼，目测了一下古森元也的身高。
嗯，快一米八了。这个身高在中学生和高中生当中做主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当自由人有点罕见得高了。
“在惊奇我的身高吗？”古森元也敏锐地察觉到浅羽弥生的视线，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笑着看浅羽弥生，“说起来，浅羽的身高在女孩子当中也不算矮呢，日本女排的身高又普遍不高。再加上你的技术，感觉做二传或者接应也不在话下。”
如果能弹跳能力也不错的话，主攻或许也可以尝试。反正现在才十几岁，以后还有得长。
浅羽弥生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说得对，她身高有一米七二，在身材普遍较矮的日本确实有机会做主攻，亚青赛时国家队的教练也曾建议过她转型二传，但都被她拒绝了。
“我喜欢球从自己这里传递到二传和攻手手中的感觉。”她说，“从接发球到任何一场攻防战，自由人都是防守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自由人的接球，整个队伍的进攻就无法展开。”
“的确。”古森元也感同身受，“我以前觉得当一个得分手，在赛场上由自己亲手得分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但后来却慢慢地发现，赛场上仅仅有攻手是远远不够的，即使攻手的技术再好。
“良好的一传和二传是攻手能够更顺利得分的助推器，而从亲手粉碎对方攻手得分意图中得到的快感也丝毫不逊色于直接扣球得分。”
“是吧是吧！”浅羽弥生兴奋起来，感觉自己仿佛遇到了知己，“自由人在电视转播中虽然很少有什么镜头，但作为己方防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次精彩的救球却往往能比扣球更加赢得现场观众的掌声。而且……”
她蓦然望向网的那面，眼瞳似乎闪现出一柄放着冷光的刀刃，如锋利的闪电一般刺向想象中正在扣球的攻手，“或许也正因为存在感弱，自由人比其他位置的球员更加能在不知不觉中扼杀对面的攻手，就像潜伏在树影里的猎豹，平时看不见身影，可一旦出击，就必然是绝杀。”
佐久早圣臣坐在边上，握着水壶的手骤然握紧。
古森元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下一秒转身解释，“抱歉，她不是在说你。”
浅羽弥生顿时反应过来，也连忙对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有不好的意思。”
嘛，虽说以刚刚训练时候的位置而言，他的确是处在自己的对面的攻手……
糟糕，她有点得意忘形了。
佐久早放下水壶便走向对面半场，“我休息好了。”
浅羽弥生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有点呆滞。
古森元也笑着对她摆手，“别担心，他只是不服输而已。你继续休息，我去陪他练一会儿。”说着跟过去帮忙托球。
三人一练便到了下午。在教练的警告下认真做完放松运动之后，浅羽弥生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收到了来自及川彻的消息：
【试着像昨天一样加强发球的威力，但却总是出界。感觉完全不行呢。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因为缺少了小羽的关注吧？】
浅羽弥生盯着邮件看了一会儿，无法理解地皱眉。
从之前一起训练和比赛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应该并不是那种需要特殊鼓励才能超常发挥的选手吧？
她想了想，给他回过一条：【及川彻前辈应该不缺喜欢自己的球迷吧？】
犹记得那次男女混合比赛，当时有挺多女孩子专门跑去为他加油的，有的还特意地做了可爱的应援牌。
有这种基本盘，怎么都不应该缺少鼓励和加油声才对。
然而及川彻却回应：【那和小羽怎么能一样？！】
浅羽弥生默然。
像是撒娇一样的语气……有点肉麻。虽说他平时也总是这样说话，但真的非要无时无刻都用这种语气吗？浅羽弥生觉得自己突然就变成了哄小孩子的大家长。
正这样想着，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两表兄弟也做完了放松运动走了过来。
“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吗？”古森元也弯腰拿起毛巾，问道。
浅羽弥生小小吓了一跳。
古森元也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不小心瞥到了。”
他的毛巾就放在浅羽弥生坐的位置旁边，弯腰拿时一扭脸就看到了。他用那块毛巾擦了把汗。
浅羽弥生摇了摇头，“不，只是朋友，之前一起打过排球的。”
“这样啊。”古森元也说，“抱歉，因为我看到他对你的称呼挺亲昵来着……”
还有语句用词也是。
浅羽弥生表情平静中透着一丝奇怪。对此她也不理解，但已经坦然接受，“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称呼，对谁都这样叫。”
他管尾崎百百子的称呼也是类似的“小尾崎”。之前见过他的一个朋友，也被他非常亲昵地称作“小岩”。
“这样啊。”古森元也说，然后突然话题一转，“对了，感觉我们还挺聊得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浅羽弥生犹豫了一下，“……你们打算经常来这里练习吗？”
虽然都是打排球，但如果仅仅是有共同爱好，然后有过一次偶然的萍水相逢，那根本没有必要相互交换联系方式吧？因为害怕被打扰，浅羽弥生从来也没有随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的习惯。
给及川彻那次也是因为第二天打表演赛需要联系。
古森元也微笑着点头，“最起码开学之前会每天都来哦。
“另外因为准备升入的井闼山学院的排球部部员人数众多，所以到时如果一年级没空余地方练习的话，我们可能也会过来。”
他说着像是征求意见一样地扭头看了一眼佐久早圣臣，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就直接当他默认了。
浅羽弥生松了口气，笑起来，“那好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练习。”
太好了，这样以后就不用发愁没有实力更强的人帮她练习了。
佐久早圣臣表情冷淡地无动于衷，于是浅羽弥生只和古森元也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对了，浅羽你准备升入的高中是哪一所呢？”加完之后，古森元也又问。
浅羽弥生老实回答：“是枭谷学园。”
“枭谷啊……”古森元也听罢感慨，“和男排一样，井闼山和枭谷的女排也是长久以来的竞争对手呢。”
“是啊。”浅羽弥生点了点头。
这个她在最初选择进入哪所学校的时候就有所耳闻了。枭谷和井闼山同属于东京地区的排球强校，而且是男女排实力都不弱的那种，常年霸占东京地区进入全国大赛的其中两个名额。
和男排中井闼山基本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不同，女排经常由两校轮流担任地区预选赛的冠亚季军。
“我记得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的，浅羽以前是在关西上的学吧？为什么会来上东京这边的学校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三个人结伴走出俱乐部。古森元也随口问道。
浅羽弥生：“嗯……因为一些事情——我有亲戚在这边生活。”
不太想提及父亲去世的事情，于是她含糊地略过去，“我也是半年前才决定来这边的。”
“那真是可惜了。”古森元也叹气，“那个时候有点晚了。如果你早一点决定来这里，如果井闼山的女排早知道你要考东京这边的学校的话，一定会早下手给你争取保送的。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在同一所学校了。”而且还是同一个年级。
浅羽弥生说：“但是我更喜欢枭谷这边的风格哦。”
古森元也：“井闼山的风格也不差啊，据我所知，女排的得分和防守非常均衡。”
两人不自觉就开始争论，然后同时陷入沉默。
随即相视一笑。
哈哈，已经确定的事根本没有假设的机会，而且女排那边的情况也和男排没有关系。这样争论属实是无聊了。
走出俱乐部，浅羽弥生和他们说了“明天见”，转头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与之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两个表兄弟走了一段距离，几乎全程没参与互动的佐久早圣臣终于开了口，“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被表兄弟看穿内心想法的古森元也愣了一下，但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着大大方方地反问：“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佐久早圣臣四十五度无语望天。
没觉得，只不过排球打得不错，一传和防守比他见过的所有同龄人甚至前辈都要好。
古森元也半开玩笑地警告他：“女孩子是不可能不讲卫生的，你可别用你那种过度的洁癖吓跑她。”
佐久早圣臣没回答，脸色相比以前更加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