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吞噬太岁
漱玉林里的响声惊动了水云天。
最先赶到漱玉林的战神丹音，被一道强大的结界挡在外面。
随后到来的云中君也拿那结界没有办法，但他认出那是玄武上神所设下的结界。
透过泛着赭褐色光芒的结界，隐约能窥见结界里的三人。
云中君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心下忽然一惊，赶忙让丹音将漱玉林里发生的事情传递到苍盐海。
很快，东方青苍、小兰花赶到了。
东方青苍用琉璃净火将结界烧了个洞，挤了进去，但马上又遇到另外一层结界。
这层结界散发着白金色的光，如冰似金，寒冷中透着锐利。
东方青苍微微眯眼，双手结出琉璃净火，准备再烧一次。不成想，他的双手刚刚结出火焰，那火焰竟然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直接附着到结界上，本就散发着白金色光芒的结界，愈发的璀璨夺目。
这竟是用琉璃净火结下的结界！
东方青苍骇然，他看向结界中的三人。
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炼成过琉璃净火，除了他东方青苍，就只有水云天的远古上神重华帝君！
“苍盐海酒烈，水云天酒淡，云梦泽酒浊。欢喜时，碗坛盛满苍盐海；怨怼时，杯盏啜饮水云天；伤心时，瓶壶倾倒云梦泽。盐女爱酒，不可错记。”
“苍盐海瓜甜，水云天水甘，云梦泽米香。天热时，藏瓜于水云天神水厅；天寒时，煮米于苍盐海地缝岩浆。取天水清冽，取长明火炽烈。盐女爱极，不可错落。”
“苍盐海日炽，水云天月冷，云梦泽星耀。平日，苍盐海日出；望日，水云天月升；朔日，云梦泽观星。盐女喜欢，不可错日。”
…………
黑发白衣，面容平和温柔的重华，将他记了数百万年的盐女喜好当成法咒口诀，一遍遍念着，随着他的颂念，那结界所散发出来的白金的光芒越来越盛，结出世间最强大的结界，护佑盐女灰飞烟灭。
少年模样的玄武上神，爽朗阳光，不见一丝远古神兽的威仪和厚重。他如同一早散学的读书郎，仿佛在怀中藏着作弄同窗的虫豸，笑呵呵地掏了出来——散发着赭褐色光芒的元神。
玄武坐下，双手结印，那赭褐色的元神缓缓升起，变大，然后猛地冲向站在原地的盐女。
盐女双手垂下，不做任何抵抗，任由玄武元神包裹住自己。
“……盐女喜……”重华停顿了下，喉咙微动，继续说，“……欢，不可错看。”
“汐和！！”东方青苍见女儿被玄武元神包裹，心知不妙，铆足了全身力气拼命捶打着琉璃净火结界。
每一次捶打，琉璃净火都烧灼着东方青苍的身体。那火焰并不会因为月尊也会琉璃净火而减弱，反而更盛更烈，驱赶着这位疼爱孩子的父亲离开，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灰飞烟灭。
玄武元神彻底吞噬了盐女。
少年模样的玄武急速老去，然后干枯，垂下头颅。
重华不再说什么，他缓缓站起，来到已经缩成掌中珠大小的玄武元神前，伸手将那珠子拿在手中。
“不可！！！还我汐和！！！”东方青苍慌了，他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一幕：小兰花在自己面前自戕！恐慌席卷他全身，月尊慌了神，不过一切的，没有章法地使出所有的法术，想要攻破眼前的结界。
“咻咻咻——”破空声响起，无数柄神兵不知从什么地方激射过来，攻向东方青苍。
东方青苍认得那些神兵，那是弗居洞下，镇守盐女棺椁的神兵！
“盐女！那是我女儿！！”东方青苍绝望地嘶吼，他躲闪着神兵，攻击着结界，却只是让那结界越发强大。
“哗啦——”最外层的玄武上神所结的结界突然崩解，那崩解了的结界并没有彻底消散，而是变成一张张网，将其他人统统包裹住！
东方青苍也不例外，甚至他身上的结界最多！
“噼里啪啦——”火苗迸裂的声音响起，一朵琉璃净火脱离结界，也变成结界，困住东方青苍。
“汐和！！！！”东方青苍绝望地呼喊，与此同时，小兰花似乎也看明白结界里发生了什么，她也开始奋力挣脱着结界，“汐和，汐和！”
仿佛终于听见他们的声音，重华抬头看向结界外的众人，看到东方青苍和小兰花，他微微怔神。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知道，她一开始就不应存在。”
然后，重华低头看向手中泛着流光的珠子，那里有别人的女儿，也有自己的爱人。
三界苍生，亲人爱人……
重华握紧双手，这一刻，是数百万年前，他死而复生后，跟盐女息山神女定下的结局。
息山神女用最后的神力镇压了太岁，赌上了息兰一族每代神女的命运。
盐女舍弃记忆，打散自己的七情六欲，保住自己不会灰飞烟灭，待到七情六欲再次汇聚，寻回记忆时，再次重现三界。
而他，选择了寄生。数百万年来，他苟延残喘，靠着寄生在妖兽白泽的身上，活到现在，为的就是这一刻。
太岁，是三界众生为了长生，而舍弃的杂念，是三界众生为了不灭，而造下的怨念。太岁，是三界众生的影子，是三界众生的黑暗，太岁，本就是三界众生。
杀了太岁，也就是灭了三界。
可是，三界众生熙熙攘攘，蝇营狗苟，七情八苦，五劳七伤，最终滋养的太岁，还是会吞噬三界。
这是无解的，自远古就是无解的题。
以前，神们用神兽躯壳当容器，容纳封印太岁，可是谁愿意修得仙身，最后成了容器，灭了全族。怨，汇聚，成了长渊。
于是，神们把长渊封印在万天之墟。
有了长渊，难道就不会有长恨，长怒，长愤？
当少年玄武被推出来，成为下一个容器时，盐女站出来反对！她与水云天撕破了脸，直指一切不过是神仙们的一己私欲，长生不灭不过是践踏其他生灵，太岁是其他生灵对长生不灭的控诉！
要封印的，不是太岁，而是长生不灭的妄想！
自此，大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