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是谁
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少年，走到儿时汐和面前。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个亡者之地生活？”那少年语气嚣张，又充满了好奇。小汐和只是看了少年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地抱腿坐着，看着遥远深黑的河面。
汐和有些诧异，她怎么不记得儿时曾经遇到这么个没礼貌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主儿，别人越不理他，他反而硬是往上贴。他直接走到小汐和身边坐下，继续搭讪：“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别人问你话，你起码应该应个声吧？”
小汐和这次连看都不看这少年一眼，仿佛雕塑一般，只是看着父母回来的方向。
少年叹气，站起身。接着仿佛回自己家一般，在这座忘川河底的宫殿里闲逛。不一会儿，他又回到小汐和身边，坐下，抱怨道：“这里太无聊了，黑乎乎的，安静得骇人。”
汐和看着他们俩，不由得出声反驳，“如果你天天被吵得头疼欲裂，七窍流血，你就会喜欢这种安静了。”
梦境中的两人根本听不到汐和的话。
少年还在唠叨，“不过，还好有你在，虽然你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站了起来，他伸着懒腰，又蹦又跳了会儿，仿佛想到了什么，赶紧蹲在小汐和面前，看着小汐和的眼睛说：“要不，我给你唱歌变魔术吧，我母神教的，可好玩了。”
然后也不管小汐和愿不愿意，便开始鬼哭狼嚎了好一阵子，然后又开始施展拙劣的法术，变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动物。很快，安静的归墟之境开始吵闹起来，吵得小汐和捂上了耳朵，愤怒地盯着那少年。
少年却很开心，“你终于看我啦。我叫……”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小汐和已经委屈地啪嗒啪嗒掉眼泪了。少年慌了神，扯着自己的衣袖给小汐和擦眼泪，慌里慌张地说：“欸，你，你别哭，我又没欺负你，我还给你唱歌变魔术来着。你哭什么，别哭别哭。我父尊说过，让女孩子哭的男生是蠢蛋，我可不想当蠢蛋。”
那少年明显是个话唠，叽叽咕咕地说了好多。小汐和被他吵得心烦，眼泪也稀里哗啦掉个不停。两个小娃娃就这样一个哭一个唠叨，让这个黑暗寂寞又寂静的归墟之境多了一丝活着的气息。
汐和看着这一切，努力地回想儿时的经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而梦中那少年的模样，也一直是一团迷雾，汐和越是努力想看清楚，那少年的身影便越模糊，最后连声音也都听不清。
“你是谁？”汐和呢喃着，从梦中醒来。
此时，天已经亮了。水云天的司命殿虽地处偏远，看不见太阳，但阳光总是能透过所有阻隔，告诉所有人，天亮了。
梦醒的那一刻，汐和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有人离开了她，她却没来得及告别。
“汐和公主，你可是问在下？”有个男子的声音从命格树下传来。汐和侧身往树下看，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树下。
汐和扒拉开有些遮挡眼睛的命簿，那人竟是壬慎。
跳下命格树，汐和走到壬慎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不是你。”
“那还真有些遗憾。”
“遗憾？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人熟悉的阴沉的声音响起，焉逢闪现在汐和和壬慎中间。
原本汐和因为打量壬慎，二人距离就已经很近了，偏偏焉逢还要站在两人中间。见状，汐和和壬慎颇默契地后退了一步，给焉逢让出来好大的空间。
焉逢有点不爽，他召出长剑，剑指壬慎，“看来上一次捅轻了！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壬慎微微皱眉，竭力保持礼貌，“焉逢，这里是水云天的司命殿，不是你苍盐海的。请有点轻重。另外，是汐和公主说，可以重新开始，你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多交几位朋友？”
“放tm的p！我从来没阻止姐姐喜欢谁，但我也没同意别人可以轻易喜欢我姐姐。 ”粗俗不堪的脏话，就这么流畅地从焉逢嘴里蹦出来。这个画面实在让人难以接受，长得如此俊美绝伦的人，怎会说这么粗俗的话。
“啊——谁！谁！一大早上不睡觉，吵吵吵吵吵！还说脏话！烦不烦啊！”亦姜睡眼惺忪地从司命房间冲了出来，一见命格树竟然多了两个大男人，她立即转身又回了房间，还把房门关上了。
“汐和！赶紧地，让你那个浑身散发臭味的弟弟滚蛋！本大小姐看见他就会倒霉一千年！”暴跳如雷的声音代替亦姜，从司命房间里冲了出来。
“我c，你个亦姜！你才臭烘烘！我天天在忘川里洗澡！哪像你！看上话本子就开始躺尸，十天半月不下床！臭死人的是你！就是你！”焉逢也暴跳如雷，脸上表情瞬间灵动，没了阴沉沉后，他看起来跟个刚长大的少年没区别。
汐和头疼了，她扶额沉思，最近自己为什么总是能汇集各种奇葩到一起？
壬慎呆住了，对于他这个打小做事就一板一眼，讲究礼仪规矩的玄武少主，实在没办法想象，苍盐海的继承人，北幽的大小姐，会互相飙脏话。还是在敌对阵营，站在可以称得上是敌人的他面前，飙脏话。
汐和尴尬地绕过跟亦姜爆吵的焉逢，来到壬慎身边，双手合十，一脸无奈地道歉：“抱歉，他们俩从小就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吵架。估计要吵上半柱香，不用理他们，嫌吵的话，我这儿有静音咒，三界最好的，可以教给你。”
壬慎赶紧道谢，对自己施了咒。世界清净了。
汐和对壬慎招手，两人一起找了个方便适宜的地方，坐下，看壬慎和亦姜对吵。
阳光绕了好远的路，温暖着司命殿。花房里的花，似乎被亦姜焉逢的吵闹惊醒，一朵朵绽开，带着寒夜的露珠。似有若无的风吹过，花草随风摆动。一个模糊的人影，安静地躲在花房暗处，看着和壬慎坐在一起的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