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都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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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下到瑞奉草原地下洞穴的第十天。
这下面，似乎是一个巨大迷阵，黑漆漆的，不见天日，不同时候进来，被传送的地方也不同。
还好，下来的时候，他将倪小蝶抱在怀里，不然，难以想象，倪小蝶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该如何生存。
“安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梦涵她们不会出事吧！”
“相信他们，他们不会出事的。”看着精神紧绷的倪小蝶，华安宴有些于心不忍，“小蝶，你去空间里待着吧，相信我，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不要，反正你现在也飞不起来，带着我一起走吧。”倪小蝶呲牙俏皮笑道，“再说了，我现在可没有拖你后腿哦。”
“嗯。”
借着夜明珠，他可以清楚看到倪小蝶细微的神情，异常可爱，他根本不想拒绝。
“安宴，等出去后，我们去草原上骑马吧，我要穿华姐姐给我做的那个红裙子骑马，让宣傲玉他们眼前一亮！”
“好。”
倪小蝶又问：“安宴，到时候，我们也比一场吧，你不能用灵力，我们只靠个人本事，怎么样？”
华安宴想起已经做好，但是没找到机会送给她的鞭子，连忙答应，“好，届时，你赢了我，我便送你一份礼物。”
“你说的啊，安宴，不准反悔。”
看着倪小蝶的笑颜，他也跟着露出笑容，“嗯，不反悔。”
“嘿嘿，你准备好吧，你得破财了！”
华安宴想说不算破财，求之不得，但半天，还是只说了个“嗯”。
他习惯沉默寡言，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就记在心里，做给她看吧。华安宴想。
轰隆隆！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雷声阵阵，异常激烈。
倪小蝶大惊，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紧张道：“安宴，这是怎么了？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动静，像是渡劫期的最后一次雷劫。”
渡劫飞升的最后一次雷劫要劈九九八十一天，每天要劈九九八十一道，只有度过这最后的雷劫，才能成功飞升。
书籍中记载：暗无天日，地动山摇，东曦既驾，渡劫飞升。
前两句是说渡劫时的场景，连着八十一日暗无天日、地动山摇，后两句是说，当历劫之人身上的灵力足以驱散天地间的黑暗时，那么便能成功渡劫飞升了。
“渡劫飞升？会是你父亲吗？”
听着倪小蝶的话，华安宴一愣，随即肯定摇头，“不，我爹才渡劫中期，他不会在我下落不明时渡劫。应是缥缈宗宗主潘广赫，他与我爹差不多时间突破渡劫中期，但是他的天赋比我爹好，应该是他。”
他越说，心中却越不安。
倪小蝶许是看出了他的不安，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安宴，我们先去找梦涵她们吧，我不想吃丹药了，我想吃各种各样的美食。”
“嗯。”
华安宴心里很不安，但是除了先想办法出去，他别无他法。
转眼，八十一日过去，大地终于停止颤抖，然而，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办法出去，甚至找不到余梦涵他们。
华安宴心里也越发不安，来这里，是听了他爹的话。
“小蝶，到我空间里去。”华安宴顾不上倪小蝶同意不同意，将他收入了空间中。
同时，他拿出剑，试图用蛮力挖出一条路出去。
剑狠狠劈在石壁上，就在他以为阵法会反噬时，不料，他被压制的灵力就在刚刚被解开了，甚至，所有的石壁也破裂开来，甚至，地面也在坍塌。
不容多想，华安宴直接飞了上去。
他听到宣傲玉他们的叫喊，更能听到空间里倪小蝶的关心，但是，他都没有时间去在意。
他现在心里极度不安，他得回去，得回阳鸿族，只有找到他爹，他才能放松下来。
然而，回到阳鸿族，回到主宅，他熟悉的仆人一个都没有了，甚至，他进不去主宅了。
“安宴，回来了。”
说话的人是华安宴的大伯，华英卓的父亲，他身边还跟着华安宴闭关多日的二爷爷。
两人以主人的姿态站在大门内，而华安宴被新设下的结界拦在门外。
“大伯，二爷爷，你们这是何意，主宅历来为族长一脉所有，你们要破坏规矩不成？”华安宴极力克制着他心里的不安，对两人的语气还算客气。
“哈哈哈，安宴多虑了。”大伯笑道，“你父亲渡劫飞升，按规矩，族长应该是你们这一辈中的翘楚，但是你们这一辈，你尚还年幼，唯有你大哥安浩能担此重任，奈何安浩多年不见踪影。”
二爷爷也苦口婆心道：“是啊，就在茂临渡劫时，我们便派人去禁地寻找安浩，奈何，没找到安浩的身影。说起来，百年前安浩闭关之时，就不曾再见过他，寻找安浩事小，我阳鸿族一日无龙首事大。”
“我娘尚在。”华安宴说着，又补充道，“儿子尚在闭关，娘亲待为处理族中事务，在阳鸿族几万年的历史中，常有出现，不必劳烦大伯和二爷爷操劳。”
“哎。”大伯道貌岸然道，“你娘生育你时又正逢突破，为了护着你，硬生生扛过雷劫，留下暗疾，我们都知晓，自然不会让你娘再来操劳。安宴你的天赋是不错，只可惜，你居然是双灵根，啧啧啧，真的是很可惜啊！”
听着大伯这一番假惺惺、轻飘飘的话，华安宴多年来隐藏的秘密就这么被揭穿了，他终于无法继续忍耐。
“大伯！”
华安宴正欲撕破脸，他娘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宴，不得对长辈无礼。”
“娘！”
“卉灵，你来得正好。”二爷爷倚老卖老，“你要是再来晚一些，安宴年轻气盛，怕是能把我们这把老骨头拆了。”
“二叔严重了。”他娘亲说着，对他道，“安宴，跟我来。”
华安宴也不想太难堪，让世人看笑话，只好乖乖跟着他娘亲先离开。
他们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大伯的得意的笑声，“本月月末，共同商量选定下一任族长，你们母子俩可不要迟到啊！还有临安和安韵，多年不见他们兄妹两，届时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说不定临安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听着这一番挑衅的话语，华安宴攥紧了双手。
娘亲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妄动，还不得不向大伯行礼道别。
华安宴看着，难受极了。
空间里，倪小蝶一边骂着这两位长辈，一边让他冷静。
他跟随着娘亲去到郊外的别院，才关上门，他娘亲便拉着他的手，“安宴，不要怪你爹，早在你才出生不久，你爹便该渡劫飞升的，他放不下阳鸿族，放不下我们，这才一拖再拖，若是继续，他恐怕此生无法再渡劫飞升。对不起，是娘固执的要将你带到这个世界，还想让你承担我们的责任，安宴你要怪、要恨，便恨娘吧，不要怨恨你爹。”
“娘，我不怪你们任何人，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也一定会尽全力做到的。”
华安宴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他什么也做不到。
且不说主家有二爷爷和大伯两个寂灭期的虎视眈眈，阳东旁支那位大成期的老祖，更是不会让他这个初入心动初期说话。
阳鸿族的安宁，现在的他完全守不住。
“对不起，把一切责任都压到你身上，对不起。”
听着娘亲的哭声，华安宴很难受，但是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在往他娘亲的伤口上撒盐。
他只能默默走开。
“安宴，你在苦恼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倪小蝶蹲在他面前，关心着他。
华安宴看着倪小蝶关心的脸，他心中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些许，幸好小蝶还陪在他身边。
“此番族长之位，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定下来，几支族人各自为阵，互相撕扯，还有不少别有用心的散修，长久如此，阳鸿族境内的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好过，到时候才真的是方寸大乱、民不聊生。”
“那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倪小蝶天真道，“要不我们把阳鸿族境内的灵植都拔了，换成钱，分给那些普通人，这样应该能帮到他们吧。”
华安宴忍不住被她逗笑了，但是给出的回答还是很残忍，“他们缺的，不只是钱。”
“哎……”倪小蝶长长叹气。
看着倪小蝶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华安宴忍俊不禁，心里也越发苦涩。
突然，倪小蝶猛地站起来，“无论如何，我们先攒钱，买很多很多粮食放着，能帮一个是一个。”
“好。”
华安宴一愣，是啊，他现在，只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灵植，我还要给你找很多适合你的，让你快些突破，早日成为大佬，然后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倪小蝶说着，推着他往外走。
才推开大门，赫然站着屠克四人。
“要去哪儿？”宣傲玉挑眉问。
卫巡笑道：“算我一个！”
“也加上我！”屠克爽朗笑道。
余梦涵温柔笑道：“别忘了我。”
“我们一起好了！”倪小蝶说着，拉着他围上去，六人抱作一团。
不远处，他娘亲眼里满是欣慰，身边，还有他早已渡劫飞升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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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儿子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华安宴心里默默说着，缓缓闭上眼，然后毫不犹豫睁开，入目，是一处普通的地下溶洞，还有笑眯眯看着他的卫巡四人。
唯有倪小蝶，还在他身边睡着，眉头紧蹙。
华安宴想去叫醒她，但是被余梦涵阻止了。
“安宴，茂临仙君说，得等她自己醒来，否则，一切都功亏一篑。”
闻言，华安宴抬起的手放下了。
卫巡好奇问：“安宴，你看到什么了？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我怕我爹渡劫飞升时，我还不能独当一面，护住阳鸿族的安宁。我怕我爹飞升后，我无法护好我娘，让我娘难过自责。”
这是华安宴第一次说出心中的恐惧。
他还不是很明白事理，他的父亲便告诉他，他得拼尽全力，成为他这一辈里翘楚中的翘楚，他得担起他爹的责任，让阳鸿族所有人井然有序生活。
他一直在努力，但是，他永远觉得不够，永远觉得他是孤身一人。
其实不是，他身后有他的爹娘为他保驾护航，身边有朋友与他同舟共济，还有倪小蝶总在以自己笨拙可爱的方式处处为他着想。
无论会遇到什么，他并不是一个人。
“不要急，你一个人不行，我们六个人还不行吗？”卫巡自信道。
屠克展示着他粗壮的手臂，笑道：“我可以帮你打架，以一敌十没问题。”
“那我就绞尽脑汁帮你想一些损招吧，损得他们留下阴影。”宣傲玉说着，勾嘴露出邪恶的笑容。
余梦涵学着倪小蝶的神态，笑道：“指哪打哪！”
华安宴忍俊不禁。
屠克又问：“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啊？我看到我被我爹抓回家了，他让我利用你们，让我在家族和你们之间选一个。”
宣傲玉随口一问：“那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藏起来了，谁也不见。”屠克越说越气，“然后，卫巡找到我，打了我一顿。卫巡，你说你是有多和我合不来，怎么在幻境中，都要打我。”
“说得好像你没有打我一样。”卫巡撇嘴没好气道。
屠克抓着脸憨憨笑道：“也是，嘿嘿，那我们算是互不相欠了。”
卫巡白了他一眼，然后闭眼打坐，懒得搭理他。
屠克却忍不住好奇追问：“卫巡你看到了什么啊？”
卫巡一动不动，屠克继续追问，然后，屠克收获了一个脑崩和一句“闭嘴”。
宣傲玉和余梦涵看得直捂嘴笑。
余梦涵笑了好一会儿，见华安宴还在担心倪小蝶，连忙道：“安宴，不用担心小蝶，她现在就和当初睡着了一样，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茂临仙君还说，这里灵力充沛，且幽静，对我们来说是夯实基础的不二之地。”
“倪小蝶生命力这么顽强，安宴你完全不用担心她，安心修炼吧。”宣傲玉也道。
华安宴点头，“嗯。”
他又看了眼倪小蝶，拿出两件他的披风，一件给她垫身下，一件给她盖着，然后设下了禁制，这才闭眼打坐，静心修炼。
他之前着急突破，的确该好好调整一下。
修炼之人一坐就是数十年是常有的事，而他们这一坐，醒来时，已经是十二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