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星儿，你还在北京吧？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已经离开了哦。”丁晚星刚刚结束了一场在北京的商业站台活动，原本她也想借此机会见一下柳月泽，自打“ta的选择”收官后到现在，两人已经时隔一个月未见。但恰好此时柳月泽人不在北京，而她又得赶回上海剧组拍戏，实在没有时间等了。
“什么……”明天是圣诞节，柳月泽从外地紧赶慢赶回来，就是想跟丁晚星见一面，一起过个节，结果还是错过。
“嗯，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有机会”，是什么样的机会？“再见面”，到底什么情况下才能再见面？柳月泽看着手机屏幕里丁晚星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心中瞬间凝滞了许多难以描摹的无处宣泄的情绪，他真的累了，从身体到心灵，都极度疲惫。
一旁随行的助理看到柳月泽刚刚还算明朗的神色，突然暗沉了下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大概猜到了一二。
作为一个全程围观了“ta的选择”录制的人，助理见证了柳月泽和丁晚星的关系发展。他原本以为最后两人在一起，柳月泽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然而现在这个趋势，着实让他这个旁观者有点迷惑。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在谈啊？！
不过，这个问题助理只能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一旦问出去，柳月泽肯定会炸。于是他便低头假装看手机，沉默地跟随柳月泽一起往北京公司赶去。
公司里，侯卓安穿着一件略显骚包的长款风衣走在办公室通道上，他一手拿着杯manner咖啡，一手拿着薄荷味的relx电子烟，嘴里哼着柳月泽的歌，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郝小曼起身打算去洗手间，结果看到侯卓安迎面走来，她立刻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刹那间脑海里闪过千万个念头，最后她在一种鬼使神差的本能的趋势下，躲进了一旁的茶水间里。她闷头站在直饮机前，装作打水的样子，心中默数了10秒钟，估摸着侯卓安应该已经走过去了，才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准备出茶水间。
然而郝小曼刚走到茶水间门口，迎面就撞上了突然现身堵住门边的侯卓安。郝小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发现由于她的碰撞，侯卓安手上那杯咖啡洒出了一点，咖啡液体滴落在他的风衣袖口，很快晕开了一小片。
“啧啧，”侯卓安皱起眉头，佯装恼怒地说，“我这件风衣，昨天刚买的呢！”
“对不起……对不起……”郝小曼慌了，她心想：完了！侯卓安的衣服一看就是大牌，她实习一个月的工资恐怕只能买到这件衣服的一点边角料吧！
见到郝小曼惊慌失措的样子，侯卓安打趣道：“你怎么每次在我面前，就只会说这三个字？”
“我……”郝小曼嗫嚅着，不知该作何回答，她回想起之前微博用词歧义事件发生后，她和linda被侯卓安在办公室里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当时她似乎就是一直在道歉。
“你在这里做什么？”侯卓安突然问。
“我？我……我来打水。”郝小曼随口诌道。
“你手上连杯子都没有！怎么，现在不流行‘皇帝的新衣’，流行起‘皇帝的水杯’了？”侯卓安眼神里充满着戏谑，没等郝小曼回答，他往前逼近一步，细细欣赏着郝小曼如受惊小白兔一般的模样，而后故意拉长声音问，“你好像——很怕我？”
其实刚刚郝小曼闪进茶水间的一幕，侯卓安看到了，毕竟两个人迎着面，他又不瞎。他猜测郝小曼现在之所以会躲着他的原因，应该和上次微博事件有关，他当时骂的确实过于严厉了，可能在郝小曼这个初到公司不久的实习生眼里，他已然成了那种可怕的“恶魔上司”吧？
“有点。”郝小曼如实回答道，她的声音很小很小。
听到郝小曼这样说，侯卓安竟然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眼神中都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郝小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她是见识过侯卓安如寒冬般冷酷的人，如今再看他这春风般温暖的样子，真有些不太适应。
“你跟我来。”侯卓安敛住笑容，往他的办公室走去。郝小曼不明所以，但还是亦步亦趋跟在了侯卓安身后。
到了办公室，侯卓安把咖啡和电子烟一起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转头再次以打量的眼神看向郝小曼。
郝小曼被这种眼神看得心慌，而且她上次就是在这里被骂的，所以对这个办公室有心理阴影，她惴惴不安地试探着问：“老板，我是……又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我想表扬你呢。”
“啊？”郝小曼不可置信地扬起眉毛。
侯卓安轻笑一声，他拿起办公桌上一份文件，确认道：“linda说，之前月泽新歌《flower·lover》线上主打宣传文案，最先是你想出来的？”
郝小曼“嗯”了一声，而后谨慎地补充道：“是大家一起头脑风暴的结果。”
侯卓安用文件轻轻拍了下郝小曼的头，语气格外温和：“不用谦虚，是你就是你，干得不错！那……怎么奖励你？这样吧，”侯卓安说着将风衣外套脱了下来，塞到郝小曼手里，“这件衣服呢，我就不要你赔了，你在附近找家干洗店，帮我去处理一下。需要多少花费，微信上告诉我，我直接转你。”
郝小曼心中大喜，她刚刚还担心自己这个月恐怕要吃土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而且，她对侯卓安这个人也瞬间改观了，做错了他会骂，但做得好他也是真的会夸啊！怪不得linda一直说，侯卓安一般对事不对人，还有点嘴硬心软，所以哪怕上次linda被骂得那么凶，她后来也没说侯卓安什么坏话。
“好的，谢谢老板！”郝小曼将衣服在手上理好，高高兴兴地准备离开，忽然她又想到什么，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好像没有你微信，那我现在从工作群里加你一下，可以吗？”
“可以。”侯卓安嘴角隐隐勾出几分笑意，“对了，‘老板’这个称呼太别扭了，公司里没人这样叫我的。”
郝小曼想了想，确实，公司里的人都习惯称呼侯卓安为“小侯哥”，只是她一直不敢这么叫，因为她毕竟不是正式员工，之前又被侯卓安训斥过，所以格外谨言慎行。此刻，她终于大起胆子，像其他人那样喊了一声“小侯哥”，她看到侯卓安笑着挑了挑眉。
抱着衣服走到门口的郝小曼，却再次迎面碰到了人，还好这次没撞上。
“小曼，你……这个衣服是？”柳月泽奇怪地问，他勉强挤出了一点客气的笑容。
“月泽哥好。那个……我把小侯哥衣服弄脏了，我帮他拿去干洗。”郝小曼说完，红着脸跑开了。
这什么情况？柳月泽一头雾水，但此刻他已经无心再想别人的事，便垮下脸走进侯卓安办公室，关上门，然后闷闷不乐地坐进沙发里。
“这小女孩真有意思，每次见人就跑。”侯卓安悠悠地喝了口咖啡，调侃道，“你刚才问她话，她脸都红了，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你胡说些什么呢，之前进来的时候hr审核过了，小曼不是我粉丝。”柳月泽莫名其妙地瞥了侯卓安一眼。
柳月泽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招员工时不收粉丝，其实大部分明星工作室在招人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限制，因为粉丝如果参与明星的工作与生活，可能会带来很多问题，偶像还是应该和粉丝保持距离。
“我说的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侯卓安也坐了下来。
柳月泽再次瞥了侯卓安一眼，他知道侯卓安不过是在跟他插科打诨，懒得回复。
“你这哭丧个脸，是干吗呢？”从刚才柳月泽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侯卓安其实就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了。
“没干吗，就是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柳月泽仰头靠在沙发上，目光茫然地飘向远处。
“豁！这都上升到人生的高度了？！”侯卓安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试探着问，“怎么，和你家‘影后’女朋友吵架了？”
说到“影后”二字的时候，侯卓安故意加重了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柳月泽知道侯卓安在拿话点他，但他没有心力去回怼什么，他甚至心想，丁晚星要是真能跟他吵一架就好了，然而实际上两人根本没有太多话可说。
见柳月泽沉默不语，侯卓安以为自己说中了，于是进一步讥讽道：“人家呀，现在是影后了，高攀不起咯！她该不会是故意想用吵架逼你分手吧？我看她从头到尾压根没把你当回事，就说那颁奖典礼，她领奖的时候完全不提你，发微博也完全不提。
虽然呢，确实可能是因为你们发了那个《联名公开信》的原因，但她最初提公开信的时候，我就想啊，她是不是在为和你撇清关系做铺垫？反正到现在，我们这边一直是被动配合的状态，这也太他妈无语了，她们工作室的姿态是不是过于高贵了？！她要是认真跟你谈恋爱，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我看她……”
侯卓安越说越来劲，他心里堆积的吐槽可太多了！然而他一抬眼，就看到柳月泽正向他投来死亡凝视，他只能打住话题，无奈地叹息道：“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你太年轻了，真的是不知道人心和娱乐圈的险恶！”
“我怎么不知道？我17岁就进这个圈子了，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你真当我傻子吗！何况，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柳月泽听到侯卓安的话十分窝火，但此刻他过于心累，心累得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既然知道我不爱听，就不要总说这些。星儿没有和我吵架，她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好朋友，你不要让我在当中为难。”
侯卓安意识到，在丁晚星是柳月泽女朋友的前提下，他这一堆火气十足的吐槽确实不太合适，于是他识相地没再说下去，毕竟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挑拨离间，只是因为真的担心柳月泽而已。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和她好好的就行。”侯卓安主动服软。
“怎么才算好呢？”柳月泽忽然幽幽地问了这么一句。
此刻，柳月泽是真的对这个问题很疑惑。之前他本想抽出时间去上海剧组探班，但丁晚星声称不方便拒绝了他，而今天他特地赶回来，她又着急离开了。丁晚星似乎压根不想见他，从微信聊天的只言片语中，柳月泽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冷淡疏离。
一般两人正式在一起之后，应该会迎来感情的升温，怎么他们之间的温度一点没升，反而急速冷冻了？柳月泽甚至开始怀疑，他和丁晚星，现在算恋人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