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吹
江靳眼睛眯了起来，凉凉：“给谁的？”
这怎么可能说，林幼鱼顾左右而言他，装作没听懂：“你们也来跟魏暄过生日？”
萧观年后一步，没察觉到这二人间的暗流涌动。
“你也是？那刚好，一起去。”他看见林幼鱼也被逗乐，“你怎么穿得像个北极熊。”
江靳冷眼：“说谁呢？”
萧观年迅速改口：“不像，不像。”
人太多，一路上江靳再没问林幼鱼，就是垂头不停发消息。
天色渐暗，手机屏幕在他侧脸映出光。
林幼鱼略感心虚地偷瞄他两眼，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壮胆地抱紧自己的大玻璃缸。
魏暄在餐厅门口等，看见他们一行人招了招手，目光先在林幼鱼身上转了转，啼笑皆非：“你怎么像企鹅。”
那玻璃缸不轻，底部还有一层浅水和卵石。两只乌龟背着壳悠闲地爬。林幼鱼腾出一只手费力扒拉卷毛，记仇地重复：“……刚刚楚韵说我像球，萧观年说我像北极熊，你说我像企鹅。”
她破罐子破摔道：
“我冬天就是穿这么多。”
“……”
有人忍着笑，被江靳看了一眼，硬生生憋回去。
魏暄赶紧转移话题：“你手里这个……这个，是什么？”
太重了，林幼鱼迫不及待递出去，直接塞进他怀里，仰起头笑出一对括弧：“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魏暄手里一沉，这才发现缸底还有两只乌龟。
“先进来吧，看看要不要加两个菜。”他低头看了会儿乌龟，轻笑说，“我很喜欢。”
别的林幼鱼就不管了，立刻要往餐厅里钻，还没进去被江靳提着后颈拎出来，江靳面无表情：“你们进去，她先跟我出来。”
林幼鱼卷毛炸了：“江靳！”
江靳任她挣扎，不为所动。
林幼鱼一路被提溜到对面小路上，匆忙回头瞧见楚韵站在魏暄面前，她比魏暄矮小半个头，是很配的身高差。
手中拿着礼盒。
魏暄突然越过马路，视线准确地和林幼鱼对视。
看不清表情，但林幼鱼心中一沉，迟来地意识到楚韵的表白不会顺利。
——绝对不是高兴的表情。
江靳松手：“你要给谁写情书。”
成功另说，林幼鱼口风很紧：“女生的事不要问。”
她心不在焉地关注马路对面的状况，江靳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明白什么：“楚韵？”
男生说话直接多了，江靳：“魏暄不喜欢楚韵。”
林幼鱼回头看他，张了张嘴。
“别问为什么，”江靳漫不经心，“魏暄跟楚韵认识这么久，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魏暄这种人，第一眼不喜欢，第一百眼也不会喜欢。”
林幼鱼想反驳，但下一秒她看见楚韵一步步往后退，退到离餐厅大门很远的地方。
转身就跑。
林幼鱼顾不上还留在原地的江靳，立刻追了出去。
隔着一条车流来往的马路，江靳同样和魏暄对视。
两秒后，江靳抬脚过马路。
他说了句“生日快乐”，顿了顿：“林幼鱼去找楚韵了。”
魏暄很想去口袋摸烟，顾及到江靳指尖只是在裤缝打了个圈，他“嗯”了声，不再开口。
林幼鱼是在餐厅后面一条街找到楚韵的，她蹲在一家甜品店门口，手里提着最甜那种奶油蛋糕。
看见林幼鱼甚至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自嘲：“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魏暄在她之前开口：”抱歉啊阿楚，跟你做朋友很开心。“
甚至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决然拦住她接下来的话。
明知道结果的事还要去确认。
林幼鱼站在一米开外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安慰。和框木说再见后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秒爆发出来，让她很想跑到对方面前不管不顾地质问一通。
连质问的人都没有。
这几天的刻意忽略和自我劝导没用，她还是耿耿于怀。
林幼鱼闷闷冲楚韵伸手，下定决心道：“我们去喝酒。”
她们大胆且做贼心虚地去买了两罐百威，路过卤菜店门口林幼鱼觉得差点什么，照她爸林效的搭配买了三根黄毛鸭脖。
坐在湖边啃的时候她辣得一个劲往嘴里灌酒，坚决不肯再吃。一边吸气一边听楚韵自言自语：“我喜欢魏暄很久，初中跟他坐了三年同桌，在桌上画三八线的时候就喜欢了。”
“一开始我觉得他怎么跟全班女生都玩得好，真的好烦。”楚韵捏紧了空啤酒罐，哑声，“因为我不想他有那么多异性朋友。”
后来有段时间她故意不理他，又忍不住偷偷关注，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日复一日，情感很快变质。
啤酒气泡和变态辣的鸭脖，林幼鱼觉得楚韵也被辣得够呛，甚至辣出了眼泪。沾到辣椒的卫生纸还可能蹭到眼睛，很不舒服。
连带声音都哽咽起来。
林幼鱼一口气干了半瓶，打嗝都全是酒气。湖边风很大，她把脖子往羽绒服里缩，手揣在口袋，低头看湖面倒影的自己。
真的像某种圆圆的动物。
一推能摔个大跟头，爬也爬不起来的那种。
她被辣得晕乎，认真盯着那只动物，很想把鞋脱下来打散它，口袋里手蠢蠢欲动半天又按了回去，慢吞吞思考了一下要是有很多女生围到江靳身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江靳。
准确来说是想到很多个零散出现的江靳，时间并不连贯。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称“他”为“江靳”。
脚崴了背她回家、ktv挡在她身前、耐心教她做题、路灯下忍笑接过一半试卷、被困在休息室还很镇定……
低声让她别难过的男生。
顶着相同的脸从江靳身体里切割分离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和从前每天回答她无厘头问题的框木，二者形象在她脑中奇异地重合。
林幼鱼晃神了一下，鞋尖差点真的沾到湖水。
她手隔着一层毛衣按在一下比一下跳得厉害的心脏上，心想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那她这是……喜欢江靳？
这念头一冒出来林幼鱼就打了个寒噤，没听清楚韵在说什么脱口而出：“没有！”
“什么没有？”楚韵刚收拾好心情，郁结一扫而空，完全看不出刚表白失败的样子，“我好了，我们回去吃饭。”
林幼鱼揉了揉脑袋：“还回去啊。”
“礼物都送了，饭难道不吃？”楚韵说，“我做好被拒绝一百次的心理准备了，要是每一次都吃不下睡不着还跟他生气那完了。”
“高考完我再试试，要不然影响心情。”
林幼鱼骤然被她鼓舞到，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确定喜欢……”她在楚韵目光下含含糊糊，“喜欢他。”
楚韵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教你个办法。”
林幼鱼这时候还不知道，有种盲目自信叫做“单身的人和她无知的姐妹”，因此很受教地听着。
楚韵：“你多碰一碰他，看有没有脸红心跳不好意思的感觉。”
“真的行吗？”
“打个比方，我拍黄家明肩膀的时候宛如寺庙清心寡欲吃素三百年的老和尚，毫无波动；碰魏暄的时候脸都要烧起来，手脚全不听使唤。”
林幼鱼还是犹豫：“我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试试再说。”
“可是……”
楚韵斩钉截铁：“没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