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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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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圈,十几个人。林幼鱼一直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路过在终点的关澄甚至还冲她露出小括弧笑。

    第二圈开始身边有人开始小口喘气,她保持稳定速度超过三个人。

    林幼鱼还在想今天的云好白,靠草坪的内圈怎么这么多人。她腿还比较有劲,不过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呼吸。

    前面好几个戴着护腕的体育生,小腿都是肌肉,最前面那个步子完全没有乱。

    第二圈完的时候林幼鱼头顶都是汗,小卷毛全贴在额头上,痒痒的。

    她默默数数“一二一”“一二一”,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面那个女生腿上,在拐弯的地方加快速度超过。

    关澄简直要破音,蹦起来声嘶力竭:“跳跳!加油!”

    第三圈。

    腿上缠了铅块一样的重,林幼鱼每一步都开始吃力,喉咙要冒烟,不停转移注意力,默念“江靳是精神病江靳是精神病”。

    好受一点。

    她突然睁大眼,瞳仁里透亮地映出戴墨绿色帽子的男生。

    身边都是人,跑动过程中眼睛模糊看不清,但林幼鱼就是能认出来。从大概上看应该是太多女孩挤攘令他不得已把手抬起来,避免碰到她们。

    前面还有四个人,速度都有或多或少的减慢。

    第四圈开始。

    林幼鱼某一瞬间突然恢复一点力气,她不知为什么想起长湾公园的那个有路灯的晚上,非常迅速地抬手,在路过时利用惯性迅速地一击。

    “啪”一声。

    手心被拍得发红,江舒怀立在原地,愣了一下。

    林幼鱼已经跑出十几米远,从背影看还在不断加速,风吹得她短袖哗啦啦响,她特别想回头看男生表情,不过忍住了。

    她呼吸急促地想,一定是风吹得她心如鼓浪。

    最后一百米林幼鱼疯狂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路过十三班地盘的时候全是此起彼伏加油声。她余光瞥到楚韵毫无形象地一脚踩在凳子上,耳边是和心跳等速的风声。

    还剩五十米,她超过前一个人。

    二十米,她和第四并列。

    最后五米林幼鱼几乎是竭尽全力迈大步子,堪堪超过跟自己并排的人半个身子,直接冲出终点往前。

    她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全凭本能往前走,喉口灌进一百场风,简直像被风干,全身水分都蒸发。

    关澄就在终点,撑着林幼鱼半边身子拖着她走:“别坐下来别坐下来。”

    林幼鱼摆摆手一句话说不出来,喉咙冒烟。她腿软,走两步往前一踉跄。

    关澄自己都瘦弱,被带得往前一倾。

    太累了太累了,林幼鱼脑子里只有她要趴下来躺在地上一个念头,简直是顺势往前倒,倒到一半发现没成功,另一边胳膊彻底被提起来。

    林幼鱼:“?”

    她佝着腰,脸跑得发红,仰着头看人的时候小卷毛飞起来。

    眼睛被水洗过。

    像那只卷毛小象。

    江舒怀视线停顿,又不动声色移开。

    “刚跑完心率太快,别坐。”

    见她表情控诉地看自己,江舒怀又耐心:“走两步。”

    林幼鱼痛苦面具立刻上脸。

    另一边胳膊被搀住关澄轻松不少,抹了把头顶汗正要道谢,猛然看见江舒怀的脸一哆嗦:“江江江……靳!”

    江舒怀冲她笑了笑。

    关澄简直悚然:“你你你怎么笑?”

    要知道在她跟江靳同班之前见过的那几次这人完全没有这个表情。

    终于有人跟自己分享江靳的精神分裂了,林幼鱼虽然说不出话还是很宽慰,使劲吞了口口水坚持要说话:“……难道。”

    大喘气。

    江舒怀和关澄同时看她。

    林幼鱼嗓子好受些,顽强补完后一句:“他不能笑?”

    关澄:“……”

    关澄把水塞她怀里:“喝你的水!”

    头发在奔跑中散掉,头顶小抓夹摇摇欲坠,林幼鱼终于能够独立行走第一时间伸手去拆夹子,拉下来两根发丝。

    关澄被叫走了,梳子还在她手里。

    林幼鱼把发圈缠在手上,拿着抓夹犹豫两秒。

    要塞进口袋吗还是夹在袖子上?

    太阳照得她眼睛晕,林幼鱼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抬头去看身边的男生。

    他们在操场内圈,运动会纪律松散,这人相机相机挂在脖子上,校服穿了黑白配色那一套,帽子压得再低都有结伴的女生路过时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

    而且,很多。

    其中有一个扭头扭得林幼鱼都快认识了,江靳要是没察觉那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林幼鱼嘴角微抽,心说姐妹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走到前面打个招呼。

    她莫名有点不爽,磨了磨后槽牙。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抓住了某人校服衣角,皱着脸说:“你停一下。”

    江舒怀脚步一顿。

    林幼鱼把其中一只蓝色抓夹夹在他校服长袖上,然后第二只。

    黑白校服上飞上两只深蓝色蝴蝶。

    江舒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低声:“怎么了?”

    林幼鱼这才感到不自然,用五秒钟时间咬着小皮筋迅速把松垮的头发扎起来,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你用相机拍了什么?”

    这回轮到江舒怀短暂的沉默,他握在相机边缘的手指很漂亮,林幼鱼盯着那根瘦长指骨,心思有半秒的放飞。

    她想起自己弹钢琴的老师说这种手按在琴键上会像精灵在跳舞。

    这么想着她头顶一重,听到的回答并不具体:“相机要拍自己喜欢的人和景。”

    林幼鱼下意识问:“你喜欢什么?”

    身边路过好多人,学校操场上有一刻所有沸腾归于寂静,林幼鱼确定走在她身侧的男生笑了,冲她晃了晃手中相机。

    “太阳、风、云,操场和……”

    他微微停顿,帽檐阴影和光线交织的一秒林幼鱼看见一双黑如漆墨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带着天生的专注。

    明明如此嘈杂,林幼鱼却清楚地听见最后一个字。

    ——可能是有风带来的错觉。

    林幼鱼发愣地想,那似乎是一个没发出声音的“你”字。

    她又觉得疑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为什么会知道那是一个“你”字,因此又反复否定,觉得可能是因为当时他在看自己。

    等关澄再过来时对方就离开了。操场上人太多,林幼鱼回头找了很多次依然没有看见,心中有说不清的复杂。

    关澄坐在凳子上给她把矿泉水拧开,对江靳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他好像也不是很难相处。”

    林幼鱼小口喝水,揉自己紧绷的小腿,在跑道上找人。

    没有。

    她收回视线。

    关澄看她心不在焉,又说:“你想好给框木寄什么了吗?”

    林幼鱼回神:“想好了。”

    “我靠,你也太厉害了。”楚韵搬着凳子拖着邓卓平过来,“又是第三,一千六的第三,我刚刚从登记名次那里过来看见秦姐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

    “江靳还是男子三千米第一,你们两也太狠了,长跑占的班级量化分那么多,搞不好我们这次要拿第一。”

    邓卓平在吃彩虹糖,关澄要橙色楚韵要绿色,林幼鱼选了紫色,很不好意思地笑,小括弧悄悄地冒出来:“我前面的两个人更厉害。”

    楚韵脑子里都是刚刚林幼鱼冲线的画面,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突然想到什么重要问题:“中午吃什么?”

    话题跳得太快,林幼鱼那颗葡萄味的彩虹糖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邓卓平一边给楚韵递绿色彩虹糖一边幽幽:“你吃完我两包薯片一袋曲奇三根火腿肠一条水果糖,你还在想吃什么?”

    楚韵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请你吃中饭。”

    她大手一挥:“中午我请客,我们去吃火锅。”

    其实刚跑完林幼鱼还吃不进去,不过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视线又放在挤挤攘攘的操场上。

    直到吃完中饭,她再没有看见江靳。

    下午林幼鱼没有项目,时间过得很快,她很无聊地跟着楚韵她们下飞行棋,玩了四五盘后实在没意思,刚好艺术班女生集体往西边操场去,她就跟楚韵一起去凑热闹。

    关澄功成身退,跑去教室写作业。

    前面一群女孩都身高腿长,先天条件优越。隔了十来米都能闻道空气中飘着的洗发水和各种香水的味道,这么一眼看过去各有各的漂亮。

    魏暄人缘实在太好,做人做事滴水不漏。他人在十三班各种交际网从上延伸到高三,往下直接到初中部。

    他一进操场就被十四班女生团团围住,被迫换了个方向走。

    林幼鱼和楚韵就在后面,隐隐约约听见有妆容精致的女孩笑着问“你手上那杯水果茶只有一杯,到底给谁”。

    缝隙中魏暄单手取了眼镜好脾气地笑:“一会儿点外卖,奶茶要多少有多少,这杯留给我行不行,姐姐们。“

    楚韵暗骂了声“中央空调”。

    林幼鱼瞅她又瞅脱不了身的魏暄,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楚韵带了手机,路过操场c门的时候突然往外看了一眼。

    林幼鱼:“你在看什么?”

    “我以前跟沈绸是初中同学,这种热闹她肯定会来凑。”楚韵奇怪了一会儿,“竟然没来。”

    运动会期间学校安保和学生会巡查都很严,林幼鱼想了一会儿心虚地想上次老蒋肯定把沈绸列入重点外来人员里头。

    老蒋把年级第一当国宝供着,想到这里她战术性咳嗽:“我们去哪儿?”

    楚韵干脆利落:“休息室,江靳那群人把那里空调开了,在里面斗地主。”

    林幼鱼呛到:“他胆子这么大?”

    “你第一天知道?”楚韵说,“不然你以为她们缠魏暄干什么,我猜魏暄是出来买扑克的,休息室门锁上了……”

    她看见围在魏暄身边的女孩牙痛:“想进去找他干什么,找江靳啊。”

    说到这里楚韵突然想起来刚刚看见朱丽婷也进了休息室,不过休息室有三间,江靳会让一个女孩跑进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倒不可能,她就是隐隐有不大妙的预感,除了担心魏暄跟着抽烟外还有别的。

    操场侧边的休息室一共三间,江靳他们在最大那间。根本也不像楚韵和林幼鱼想得那样乌烟瘴气,相反十分安静。

    魏暄把便利袋往萧观年身上一甩,恨不得把沾了各种乱七八糟味道的外套脱下来扔了,没好气:“下次你出去。”

    萧观年从里面拿出扑克牌,手指灵活洗牌,抬头看他:“拖板车?”

    “拖你个头,我要洗澡。”

    “你这样子看起来像唐僧进了盘丝洞。”

    休息室开了一半的灯,萧观年冲黑暗的那一边扬扬下巴:“别洗了,到时候问江靳要套新衣服。”

    魏暄闻言还是把外套脱了。

    操场和篮球场附近的休息室钥匙几乎都在他们手里,最开始学校也没在这种用来运动的地方建房子,架不住江靳他爸往学校砸钱。

    黄家明对拖板车还是很有兴趣,游戏玩得太无聊他坐过来从萧观年手中分了一半牌:“江靳睡了得有仨小时了吧。”

    “他昨晚又没怎么睡上午还跑三千米?”

    “跑下来头都疼炸了,”萧观年拉开易拉罐,“刺啦”的汽水声,“昨晚睡了六小时。”

    说话间隙他收了黄家明一长串牌,漫不经心看了眼魏暄:“你脸色不对。”

    拖板车这游戏就没人赢得过萧观年,游戏刚开始魏暄就觉得今晚饭钱黄家明得出,揉了揉太阳穴坐下来:“没什么,被香水熏得头痛。”

    萧观年:“你买的水果茶?这儿没人喝甜的。”

    被缠得太紧魏暄都忘了,气闷地往沙发里窝:“你等会儿出去就知道这家伙……”他也往暗的那一边看,似真似假抱怨:“多受欢迎。”

    不用他说萧观年也知道,他高一还跟江靳同班,深受荼毒:“我早知道。”

    一时他们四个都想起来被堵得藏进男厕的经历,彼此都磨了磨牙。

    说到这儿黄家明想到什么,插嘴道:“他真说我们班那女孩漂亮?”

    萧观年哼了一声:“谁知道。”

    他反正不太信。

    魏暄沉默一会儿,突然看萧观年:“你见过江舒怀吗?”

    萧观年一不留神被收走一排牌,拿着一张黑k和魏暄对视。

    最终他先移开视线:“问这个干什么?”

    魏暄从离自己最近的小冰箱里拿出一排冰块,面前玻璃杯一字排开。他开始戴手套把冰块从模具里敲落下来。

    冰块和玻璃杯杯壁碰撞的清脆声音。

    看来见过很多次。

    “随口一问。”

    照这么看说她好看的确实不一定是江靳,魏暄看着萧观年笑了声:“红茶还是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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