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海鲛人x温柔家主(25)
等她们回到训练室,欢欢发现不同的训练室稍有差别。
比如a打头等训练室宽敞明亮,阳光倾泻,窗边放着小小绿植。
c打头的训练室狭小逼仄,因为没有窗户,为了维持照明必须一直开着白织灯,看久了,灯光反射在雪白的墙上给人难言的压抑。
b级就是介于两者之间。
这只是很小一点。
除此之外,方方面面,阶级分明的待遇,清清楚楚袒露在女孩们的面前。
但有时候正是这些小点的积累,成为压垮某人的稻草。
欢欢出现时,全场一静,无数目光或直接或隐晦的打量。
只见她歪歪头,看也没看,直接走向a级。
笑话,难道你指望一只未被驯化的鲛人去反对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吗?
欢欢的态度刺中某些人,细微的嗡鸣声渐起,大家互相传递着只有对方才懂的眉眼官司。
……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郭嘉嘉打断李琬想要询问的话,眼中含着锋芒。
“不……没有。”李琬推了推眼镜。
两人心知肚明,正常人在面对这种直白的阶级分层时可不会这么自然的接受。
不是说在有序社会长大的人接受不了这种规则,而是说这种形式实际上是与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相悖的。
乍然接触,肯定要有一定的缓冲时间。
除了……四大势力的人。
而李琬看得清楚,欢欢刚刚可是接受的十分丝滑。
从昨天到现在的相处来看,对方单纯,好脾气,同理心和好奇心强,过分美貌和声音醉人。
这些特质和对方在某些方面的冷漠,或者换个词,与生俱来的残忍之间,存在着令人违和的割裂感。
陆欢欢……陆,会是那一家吗?
虽然四大世家血脉和拥垒像参天大树一样枝叶茂盛,因为种种原因,几大世家都摸不清互相的成员血脉和势力范围。
但在三十六年前,陆家主一夜之间把陆家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注意,这里的干净是真的干净,包括连同嫡系旁系以及附属拥垒,几百号人全无活口。
那时第二区陆家本家封了三天,解封时,血液弥漫,把花园的土地都泡的软烂。
刚刚步入青年的陆行靠在门前抽烟,胳膊和脸颊上的伤口还在冒血,淅淅沥沥,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聚成一滩。
浑身血腥的模样跟身后倒下的尸体也没什么两样,手边放着一把砍卷的军工手斧。
陆行当时就踩在残肢、肉块、断骨、眼珠堆成的尸山血海上,在新鲜和陈旧的血液里,在尸体和鲜花微微腐烂的气味里,依旧像来人笑得温和,仿佛还是在上次繁花锦簇,衣冠靡丽的宴会上。
衬着这幅刺激性的血腥画面,听说当时去的人当场就吓的腿软,跪那了。
之后陆行被心腹送往医疗基地抢救,剩下几家悄悄派人潜入现场,陆家死得太干净,几家几乎是堂而皇之的确认了陆家死亡名单。
但由于尸体太破碎,无法推测还原过程,只知道现场先是动了枪,子弹用完后才用的金属器械。
自此,陆家成员名单就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欢欢……也许是那位之后得到的私生女?
李琬皱着眉,推测着某个离了大谱的结论。
……
声乐老师已经在教室里等待上课,三人卡着点进来,老师也没说什么,反而亲切地问候欢欢休息的如何。
在欢欢回答之后,就轻巧的给她安排了早就留好的中间位置。
她快步走过去,因为老师已经开始讲了,欢欢要是再站在这里会挡住别人视线。
坐下时旁边有两人在小声地交谈乐谱,欢欢一坐下就立马收声。
前面有人乐谱掉在地上,欢欢弯腰捡起来,还没抬头,手里的纸张就被飞快地抢走了,对方扔下一句‘谢谢’,跟避开洪水猛兽似的。
欢欢眨了眨眼,很迟缓的缩回手,看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声乐老师讲到一半,突然叫了欢欢的名字。
欢欢被叫起来示范,她回忆了一下,开口唱出一段清丽澄澈的人鱼之声。
“太棒了,简直天赐般的嗓子。你有这样的天赋实力都可以直接出道了,而且……”
老师面露沉迷和惊喜,止不住的夸赞,各种赞誉献给欢欢,未尽的话语整个教室心知肚明,而且少女还不只一副天籁般的好嗓音。
直到讲课的后半段,老师还时不时将欢欢叫起来,偏心喜爱之意毫不遮掩:“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去参加总决赛了,没人能比过你……可以再唱一段吗……我能为您写歌吗……”
态度渐渐狂热,随着每一次过分的夸赞,教室里其他女孩的脸色渐渐变得微妙,有人张嘴想要嘲讽些什么,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老师说得都是事实。
有时事实令人好沮丧,因为她们也是这样想的。
欢欢低头绞着手指,看起来还有几分在状况外。
但实际上欢欢都感知到了,愈发虚弱的她只觉得老师说话太快了,她要用好久才能理解老师在说什么。
整体、节奏、换气、把握、音符……欢欢记得有些难受,只能先囫囵存在脑子里,然后慢慢去消化。
四周沉重的像冰冷沉重的海水,一些窃窃私语像是隔着一层,模模糊糊,字眼难辨。
而本能叫嚣着让她换个环境生活,这片‘水域’已经不适合这样虚弱的她了。
那么,哪里才适合呢?
欢欢思绪开始变得抽离,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蹦出来。
声乐老师真的好喜欢她,但是这种喜欢又和舍友的喜欢不同,像是被雨云水汽笼罩住的太阳,带着潮湿般的闷热,令她喘不过来气。
其他选手好奇怪,像是坏掉的电灯泡,一会很亮很亮,然后又飞速暗淡下去,变成缩在一起的贝壳,或者讨厌自己腕足的海葵花,被浓浓的自厌包裹。
好想喝被阳光晒过的海水,要是从冰川上滑下来然后又被太阳晒得暖和和的那种……
这片‘海域’不舒服,最舒服的地方……夏威夷,太平洋暖流……主人的呼吸,主人的怀抱……
主人、主人、主人……
最后占据并长久存留在欢欢迷糊的脑瓜里的,是在越野车上与陆行的第一次见面。
对方一身黑缎暗纹长衫,坐在黑暗里,然而肤色极白,勾唇浅笑,如同稳压黑暗的妖魔。
他望着她,眉目弯下,细密起伏的睫毛抖动,如同那种墨极重却寥寥数笔的山水画。
淡雅中透露着不可言说的暗沉。
他温和开口:“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