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并不意外
很久没来松陵会所，与靳艳蒲铁军也好久不见，只是偶尔通通电话。
停好车刚走进会所，靳艳就笑呵呵的站在门厅看着他。
谷宇开玩笑说，“你这副花痴模样干嘛？”
靳艳说，“我在看这是哪来的帅哥，好像都不认识了。”
这时，小华走了过来，“谷县长好，好长时间没来，很忙吧？”
谷宇微笑道，“小华好，这段时间是很忙，国庆节吧，到时我请大家吃饭。”
靳艳说，“得了吧，国庆节你肯定不会有空。”
谷宇说，“你咋知道我没空？”
小华说，“是不是嫂子要生了？”
谷宇叹息一声，调侃道，“唉！跟你们打交道就是要小心点，这你们都清清楚楚。”
靳艳说，“这么明显的事。”
正说着，谷宇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同学曾继海。
“继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谷宇接通后笑道。
“你这大县长当的，早把我们老同学忘了。”那头的曾继海调侃道。
“那怎么可能，上次主任和你们几个去家里看何歆，我回家还跟何歆说找时间请你们吃饭呢。”谷宇说。
“得，你先忙吧，等你儿子出生了，一家三口一起来。”曾继海说。
谷宇问道，“同学聚会的事，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谷宇知道，曾继海这会打电话给自己应该是为了这事，别看平时很少联系，但并没有影响几个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曾继海说，“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呢，大家都知道何歆要生孩子了，所以，一致决议，春节的时候再聚，地点还是温泉，你是地主，不能少了你们两口子。”
谷宇痛快的答应道，“没问题，你安排好时间，提前两天告诉我多少人就行。”
曾继海说，“行，这事我会安排，不过，陆家洪这家伙今天给我来电话，说国庆节想过来，他说要跟你见面聊聊。”
谷宇说，“可以，我反正这个假期也出不去了。”
曾继海说，“他怕你忙，不敢给你打电话，我让他定下来告诉我，我给他安排。”
谷宇说，“这家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不敢的，回头我找时间给他打电话。”
曾继海说，“行，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来找你可能是有事想让你帮忙的。”
谷宇有点纳闷，“他有跟你透露什么事了吗？”
曾继海说，“没有明说，我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他遇到什么麻烦了，不好意思开口。”
谷宇说，“那我问问他吧，能帮我一定会帮的，他也不容易。”
曾继海感慨的说，“是啊，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你自己家里条件也不宽裕，可你也没少帮他。”
谷宇不以为然的说，“嗨，这没什么，同学一场，天南海北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
陆家洪是湘西省山区农村考出来的，全村就出了他一个重点大学大学生。
陆家洪老家所在的县是贫困县，而他们村更是贫困县中最为贫困的村。父母为了供他上大学，整日劳累，也挣不到多少收入。
陆家洪和谷宇同住一个宿舍，大二上半学期，谷宇有次发现陆家洪脸色不好，问他怎么回事。
陆家洪也是好面子的人，一直没跟谷宇说实话。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谷宇发现陆家洪又是脸色苍白。
在谷宇的一再追问下，陆家洪才道出实情。
原来，暑假期间，陆家洪的父亲在外面干活的时候，遇到暴雨，在山脚下躲雨的时候，不料山洪爆发，人被冲走，几天后才在下游很远的河流里被人发现。
陆家洪的母亲本来身体就柔弱，经不住打击，一病不起。
家庭的突然变故，陆家洪想过退学，但母亲很要强，坚决不同意，并且以死相威胁，陆家洪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坚持上学。
家里少了父亲这个顶梁柱，母亲看病也要花钱，陆家洪感觉天都要塌了。
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陆家洪偷偷跑出去找零工，结果都未能如愿，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卖血，卖血的钱还要给母亲汇过去一些，用于看病。母亲问他哪来的钱，他慌称自己找了一份收入不低的兼职，善良的母亲信以为真，还觉得儿子挺有出息。可是陆家洪本就瘦弱，卖完血营养跟不上，好长时间恢复不过来。
谷宇听了后，心里也挺难受，他想到过陆家洪家里困难，但没想到会是如此艰难。
第二天，他找到曾继海，曾继海虽然家里条件也一般，但当即表态，愿意提供帮助。
两人商议一番后，私下又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说了一下，其中也包括何歆和陈玲慧，于是，大家一起出钱。
为了不伤害陆家洪的自尊，谷宇把这事跟当时的班主任周江平汇报了一下。
周江平出主意说，系里出面帮陆家洪找一份兼职，让他去图书馆帮忙。实际上当时图书馆工作人员就人满为患，陆家洪去兼职根本就没有收入。所谓的收入，都是周江平和谷宇他们几个同学出，由图书馆再支付给陆家洪。
此事，一直到大学毕业，大家都离开了，陆家洪和图书馆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吃饭辞行，其中一个人才告诉他原委。
陆家洪想来想去，自己的事情只告诉过谷宇一个人，想联系谷宇，谷宇已经回了老家，重情义的陆家洪推迟一天去京城报到，专门跑到河阳，找到谷宇，除了抱着谷宇痛哭一场，啥也说不出来。
那一晚，两人聊了一宿，第二天天亮，谷宇把陆家洪直接送到了车站。
这一别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谷宇和曾继海聊了十多分钟才结束通话。
晚上定的是六点半，但龙海洋飞机晚点，快七点半才到。主角没来，大家也就只能等着，好在一个圈子的人，谁也不会有怨言。
龙海洋一进门，见到谷宇就来了个熊抱。
左翎打趣道，“两个大男人见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龙海洋笑嘻嘻的说，“这小子每次给我的既是惊喜又是惊吓。”
伊若华说，“这事我有责任，至少两次跟我有关。”
龙海洋看着伊若华，说，“怎么？受批评了？”
伊若华说，“我跟周书记和秦书记都当面检讨了。”
谷宇讪讪笑了笑，“谢谢领导们关心，我想这事，换了别人也会去做。”
吴沛说，“那可不一定，你看那个县长，这么多年了，做啥了？”
龙海洋不客气的说，“这样的县长是该换掉。”
史国祥说，“已经定了，换人，问题不仅仅是不作为，老婆还有问题。”
程光明插话说，“我们审理岳北和鲁海平的时候，他俩都交代了这事，六平县纪委也已经核实清楚了。”
金小岩说，“一个县，涉及那么多人，接下来配备干部都是头大的事。”
伊若华严肃道，“虞金华倒是说了，从其他区县调剂一些干部过去。”
龙海洋说，“说说容易，真要是调动起来，除非是升一级，平调估计都困难。”
史国祥说，“主要还是与城区的差距太大了。”
龙海洋看着谷宇问道，“经济发展方面有没有什么起色？”
谷宇规规矩矩的把几项工作汇报了一遍，大家听了以后都纷纷点头。
龙海洋说，“按照这个步子走下去，不出半年，六平县的经济和社会面貌就大不一样。”
伊若华看向谷宇，“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龙海洋一听，“哟，要高升了？”
谷宇开玩笑说，“嗯，快了，快当爸爸了。”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
龙海洋笑着说，“那就希望你双喜临门。”
喝酒的时候，谷宇才知道，龙海洋前天去了京城，专门向纪委汇报安岭集团案子中涉及到的各级干部的腐败情况，今天是从京城回来的。
之所以来江州，一是明天要和江南省纪委开会，一起进行阶段性总结，对存在的问题共同研究。二是家属一直没去安河，这次开完会，带着夫人和孩子去泽新市，国庆节也就不回来了。
龙海洋告诉谷宇，“嘉明书记这月三十号去京城，国庆节参加庆祝活动，然后三号晚上回江州，四号想去看看房子那边的情况，看完就得回安河。”
谷宇说，“安排这么紧张？”
龙海洋感叹道，“你到了这个位置就知道了，时间都不是自己的，安河的情况又复杂，他去了这几个月一直忙的脚不沾地，最近才稍稍好些。”
谷宇恭维道，“您也很忙啊，这么大的事压着，注意身体。”
龙海洋拍了拍谷宇的肩膀，“先苦后甜吧，你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安全，秦书记挺关心你的，跟我说了两次，说一次比一次危险。”
谷宇感激道，“谢谢领导们关心，我会注意的。”
席间，谷宇给史国祥敬酒的时候，史国祥靠近谷宇耳语道，“本来是想国庆期间找你聊聊的，今天刚好海洋书记回来了。关于你的去向，现在还没定，动肯定要动的。”
“虞金华的意思是这次尚波任书记，让你继续在六平县，等到春节以后主持县政府工作，但老板不同意。”
“听老板的意思，你可能都要离开江州，当然，你应该也知道，更主要的是你老丈人和秦书记的意见，把你放到困难一点的地方。”
谷宇点点头，“我知道，条件艰苦没关系，设身处地为当地老百姓想想吧，如果官员都觉得艰苦，那老百姓的日子成啥样了。”
史国祥赞赏道，“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话听上去有点俗，但放眼官场，有多少人做到了？你在六平县现在开展的几项工作虽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效果，到时你却已经被调走了，有人可能会说被人摘桃子了，但哪有怎么样，六平县的干部群众不会忘了你的，就像你在河阳做的工作一样。”
谷宇规矩的说，“不管到哪儿，只要给我一个平台，我一定尽心尽责做好。”
史国祥接着说，“目前的那位代理书记应该也就下周就要宣布调离，尚波接任。”
谷宇抿嘴笑了一下，“意料之中。”
史国祥说，“你是聪明人，能明白就好。”
谷宇说，“放心，我能接受。”
晚宴热热闹闹一直延续到九点半才结束，不过酒没怎么喝，这么多人也就喝了两斤土烧酒。
谷宇准备买单，被左翎拉住，原来程光明已经买过了。
席散，众人纷纷握手道别，谷宇照例最后离开。
喝了点酒，让靳艳安排一个人代驾，到了门口才知道，蒲铁军一直没回去，等着送他呢。
金小岩到了后让司机走了，送她回家自然是谷宇的事了。
上车后，谷宇问道，“婶，明天回常洛？”
金小岩说，“明天上午常委会，研究人事问题，开完就直接回去了，马上国庆长假，事情比较多。”
谷宇接着问，“那您中秋节也不回来了？”
金小岩摇摇头，“恐怕回不来了。”
谷宇说，“我知道了，奶奶那边我会安排的。”
金小岩“嗯”一声，“中秋节那天你二叔可能会带着两个孩子去我那里，本来想叫老太太一块去的，可她不愿去。”
谷宇说，“您放心吧，我让奶奶去我家。”
金小岩突然说，“史主任是不是跟你说了？”
谷宇淡然道，“是，我也想到了这个结果。”
金小岩宽慰道，“尽管这次主要是你做的工作，但是很多时候成绩并不是唯一的考量标准，况且，这次你老丈人和秦书记都不主张你在六平县解决。”
谷宇说，“明白。”
尽管一再强调保密，但却总也保不了密，第二天谷宇上班没多久，江一舟就进来报告，“谷县长，外面又有各种传言。”
谷宇笑了笑，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江一舟，“都怎么传的？”
江一舟汇报说，“储晓林调市农业局任副局长，尚副书记任县委书记，建宁区常务副区长过来任县长。”
谷宇点点头，“嗯，这个版本还比较靠谱。”
江一舟感到有点愤愤不平，“可是…。”
谷宇知道他要说什么，做秘书的当然希望自己的老板能进一步，但理想和现实总会有差距。他摆了摆手，没让江一舟说下去，“没什么好奇怪的，领导们有领导们的考虑。”
江一舟豁然开窍，规矩的说，“我懂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蔡明芬来到谷宇办公室。
谷宇让她在办公桌前的扶手椅上坐下说话，蔡明芬却摇摇头，站在桌前，小声的问道，“谷县长，您要走了吗？”
谷宇笑着反问道，“我走哪儿去啊？”
蔡明芬说，“可是外面都在传，说这次不在六平县提拔，另有安排。”
谷宇哈哈笑了一下，“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至少到现在没有一个领导找我谈过这事，这些民间组织部长可真是高手，领导们想什么都能知道。”
蔡明芬说，“不过，我也很疑惑，明明你做了那么多事，这次却…”
谷宇笑着说，“别疑惑了，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外面传就让他们传吧，你不要去跟着议论，别一不小心被人利用了。”
蔡明芬频频点头，“知道知道，我不会去掺合的。”
蔡明芬前脚刚走，尚波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