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继续调查
谷宇听着三个人的对话，心里是五味杂陈，老百姓对政府官员不满的情绪蔓延开来可不是好事。
回到父母家，吃完晚饭并没有返回自己的住处，陪父母聊了一会天，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正犹豫要不要接，突然想起赵林凯说他的人会找他，就接通了。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一个细小的女声，“谷乡长，你好，我是赵总的朋友辛茵茵。”
谷宇急忙说，“你好，辛小姐。”
辛茵茵压低声音说，“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谷宇也想尽快拿到她手里的资料，“可以，我给你一个地址，二十分钟后我们在那里碰头。”
辛茵茵犹豫着没有回话。
谷宇看她一直不说话，觉得有点不对，“怎么啦？不方便吗？”
辛茵茵解释说，“我住在东郊的梅花苑，我们财务部经理也在这个小区。上周五我辞职了，那个财务部经理这两天对我疑神疑鬼的，晚上我有点不敢出门。”
谷宇想了想，“这样，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一刻钟后在你小区门口等你，我带你去个地方。”
放下电话，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母亲见状问他，“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啊？”
谷宇微笑一下说，“妈，跟一个朋友去喝茶聊点事。”
母亲嘱咐他，“别太晚，早点回来啊。”
谷宇穿好鞋，开门后又想了想，转身跟母亲说，“要是晚了我就去我自己那里睡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走出去关上了门，母亲则在家里嘟囔了一句，“这孩子整天忙忙叨叨的。”
坐在沙发上的谷宇父亲说，“哎呀，孩子有孩子的事要忙，你就别操心了。”
来到梅花苑小区门口，稍等了有两三分钟，只见一个身背双肩包的女孩走出小区，朝自己的车走来，走到车跟前还回头朝小区门口看了看。
谷宇放下车窗，“是辛茵茵吗？”
女孩点点头，拉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来。
到茶楼门口时，预先接到电话的靳艳正站在一楼窗户前往外看，谷宇和辛茵茵车上下来，靳艳开门迎了出来。
还是二楼那个房间，三个人坐下，靳艳把沏好的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谷宇给辛茵茵介绍了一下靳艳，然后说，“这几天你先暂时住在这里。”
辛茵茵点了点头，“要多长时间啊？”
谷宇也没法回答确切的时间，问她，“你是一个人住在梅花苑吗？”
辛茵茵平静的说，“是的，我平时一个人住，有时我男朋友会过来。”
靳艳插话问，“你不是河阳人吧？”
辛茵茵回答道，“我是合水人，来河阳之前在赵总的合水分公司上班。”
谷宇看着辛茵茵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显得比较精明能干，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会计主管，能力应该是不错的。现在工作辞掉了，让她在这里长待也不是办法，但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先只能这样，他安慰道，“为了保证你安全，你先安心在这里住着，生活上，你不用担心，我也会跟赵总商量一下有关你的”
没等谷宇说完，辛茵茵忙不迭的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总之前已经跟我说过，辞职后回合水任职，昨天跟我说让我把材料交给你，如果需要协助，让我积极配合，工资不用我担心。”
谷宇微笑一下，心想，可能是与她跟男朋友的事，他也不好问，就说，“你男朋友没在河阳吧？”
辛茵茵羞涩的低下头说，“他在合水电信公司上班，周末才过来。”
谷宇“喔”的一声，“你可以告诉他你在这里住。我们尽快处理，你现在把材料先交给我。”
辛茵茵打开双肩包，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拿了出来递给谷宇。
谷宇接过来以后，小心的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材料，和靳艳两人认真的翻看起来。
大概看了有二十分钟，靳艳抬起头，看着谷宇，“情况比我们了解的更具体详实。”
谷宇点点头，平静的看着辛茵茵，严肃道，“那个小金库除了郑绍东和财务部经理，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辛茵茵肯定的说，“出纳员景晓慧清楚，资金进出都是她做账。对了，她父亲是你们河阳人事局局长。”
谷宇顿时明白了，感叹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靳艳不明所以的看着谷宇，“什么情况？”
谷宇“哼哼”笑了两下，“人事与社保合并，景平浩把郑绍东安排在干部科科长位置，把谈国林的老婆挤到行政科第二副科长。”
靳艳对这些人不熟悉，也没发表意见，问谷宇，“那个审计报告能拿到吗？”
谷宇笃定的回答，“没问题，王劲手上有一份，昨天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因为辛茵茵在场，靳艳没再多问，起身走了出去，没多会又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同样的档案袋和一个优盘，递给谷宇，“这是我们了解的情况，里面有些可能是重叠的，但没有冲突的地方。”
谷宇点点头，接过来以后放在了茶几上，拿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
约莫过了两分钟，谷宇把烟掐灭，站起来看着靳艳，“你安排辛茵茵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靳艳站起来，“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谷宇微笑着摆摆手，“不用。”
靳艳不容置疑的说道，“什么不用的。”说完转身看着辛茵茵，“辛小姐，你在这儿等会，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辛茵茵点点头，看着谷宇和靳艳，心里反而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但隐约感觉有点神秘。
谷宇看出了辛茵茵的紧张神色，故意打趣道，“靳姐这是怕我回去晚了，不好交代。”他也不能跟辛茵茵说靳艳的身份。
走到楼下，靳艳严肃道，“我感觉郑学林的目的不是为了补偿。”
谷宇侧脸微笑着看着她，“郑学林不至于为了这点利益影响自己的仕途的。”
靳艳颌首道，“先挑动事端，给陈向东刘继明施压，然后再出面摆平，给人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官的形象。”
谷宇淡然的说，“这不是官场常见的做法嘛，可惜这招并不高明。”
靳艳长吁一口气，“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谷宇想了一下，“盯着点老城拆迁的动静吧，我今天下午回来后，去了一趟，感觉不平静。”
靳艳说，“嗯，我知道了。你自己不要一个人大晚上的行动，注意安全。”
谷宇叹息一声，“明白，事情总是没完没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我有时都在想，我入官场初衷只是想为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现在怎么做这样的事了。”
靳艳严肃道，“这也是为老百姓做事，只要这些人在，老百姓的利益就会受到伤害，不清除危害更大。”
谷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谷宇想这时候何歆应该休息了，就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个未接电话，是何歆五分钟之前打来的。就发了一个微信，“老婆，晚上有点事，回来晚了，刚洗完澡。”
何歆这会应该是正在看手机，回复很快，“干什么去了这么晚？现在挺忙啊，我刚离开人就撒了野的往外跑。”
谷宇咧嘴一笑，回复，“嘿嘿，还不是为了工作。”
何歆回复，“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某人占了别人的身子，就开始不老实了。”
谷宇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又发了一句，“我冤枉啊，老婆。”
何歆则发来一个跳舞的动漫。
谷宇回复，“视频吧？”
何歆回复，“不行，小姑和我住一起呢。”
接着又发来文字，“晚上老爸回来很晚，所以我们也是聊到快十一点了。”
谷宇回复，“老爸老妈啥意见？”
“对你小子意见大了去了。”
谷宇发了一个“汗”的表情。
何歆发来“咯咯咯”的大笑动漫，然后发来文字，“不跟你逗了，老爸意见春节来京城，小范围的办几桌，具体请哪些人回去我们再商量一下。”
“好的，最好问清楚到什么范围。”
“在京城办，人肯定不能多，估计最多三桌，在江州和河阳，我爸的意见是不办婚礼，亲朋好友聚聚就可以了。”
“那就委屈你了，老婆。”
“那倒没什么，我早有心理准备，像我们这样的，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大操大办。”
“江州和河阳再找些朋友热闹一下吧。”
“再说吧。我要晚一天回去，明天和小姑去金家，代表老爸老妈去看望一下金小岩她妈。”
“没什么大碍吧？”
“今天给金小岩打过电话，没大问题，主要是刚来暖气，室内有点干燥，每天晚上咳得厉害，咳出血了，开始怀疑肺部有问题，但检查下来没事。”
“多大年龄？”
“好像八十多了吧？”
“金小岩看上去不大啊？”
“金小岩今年应该有四十四了，我印象中听小姑说过金小岩比她大一岁，金家子女中，她是最小。”
“她回来了吗？”
“明天晚上回去，宣布应该正常。”
“明天孙家可能会去人。”
“你怎么知道？”
“今天上午在松陵会所碰到孙老爷子生活秘书在里面吃饭，宋新华陪同的。”
“家属之间场面上大家还是要过得去，到了这个层级，城府都深着呢。”
“唉！我最近也在想，我从政是不是对，想做点事，却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
“要做实事，从政本身没有错，你手中没有权力你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做大事，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从而发生矛盾和冲突。”
“是的，除非不做。”
“当时在疗养院的时候，我问过你，怕不怕？你跟我说，仇敌三千又何妨，心无愧，永芬芳，光明磊落，昂首阔步天下望。”
“放心吧，我会坚持下去。”
“好了，不早了，快休息吧。”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谷宇便到了林鹤乡，今天他有很多事要处理，最重要的是，周六那天他曾给京城的朋友打过电话，和其女儿，也就是新东集团总裁助理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沟通交流，就胥家村物流基地建设事宜进行了探讨。按照新东集团的选择流程，首先是要各地提交申报材料，经初选后进入下一轮实地考察。
申报材料主要包括，当地各类产品情况、产品质量和价格优势、产品过往销售情况、当地及周边区域网购情况、消费能力、基地现有基础状况即场地、交通、物流等等。
经过谈国林和郭长清同意后，他找来祝卫国布置了一番，让他牵头组织乡政府有关部门编写申报材料。
祝卫国刚离开，他正想给小妹打电话，询问军区关于军训基地的问题，手机响了，靳艳的电话。
一接通，就传来靳艳急切的声音，“老城区的住户和项目公司的人发生了冲突。”
谷宇急忙问，“什么情况？”
靳艳介绍道，“今天项目公司一个副总带了两名员工去挨门挨户做工作，希望能尽快签订搬迁补偿协议，开始两家还算顺利，但到了第三家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住户一口咬定按现有标准翻倍补偿，否则免谈。项目公司的副总按照政策解释了半天，毫无用处，住户油盐不进。非但如此，还叫来几个亲戚朋友助威，一屋子聚了有十几号人，一看就是有准备的。”
“项目公司的副总一看情况不对，就带着人想离开，结果那些人摆明了要闹事，项目公司的人走到哪他们跟到哪，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不让项目公司和其他住户接触。”
谷宇凝眉问道，“这家住户什么情况？”
靳艳长叹一口气，“下岗职工，男主人是原来河阳电机厂的职工，出了名的刺头，女主人是棉纺厂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属于好吃懒做一类的，儿子说是外面做生意，但几年了依然吃着父母的老本。现在好不容易房子拆迁，可逮着发财机会了。”
谷宇继续问道，“有没有发现与郑绍东有关系？”
靳艳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不敢下结论，“目前看不出与郑绍东有关，但郑绍东煽动闹事在整条街都有传，会不会受到这个影响，这家才如此嚣张？”
谷宇平静的说，“有可能。现在项目公司的人离开现场了吗？”
靳艳幽叹道，“被一群人围攻，我们的人报了警，警察到场后才好不容易脱身。必须要有对策，僵持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
谷宇赞同道，“老城区的住户构成比较复杂，很多家庭的经济条件确实不好，想争取更多的利益无可厚非。媒体上每年都会有不少有关拆迁引发纠纷和群体性事件的报道，甚至有些人置法律于不顾，打悲情牌，弄得当地政府都很被动。这件事得尽快让项目公司向市政府报告，不能让这种情绪蔓延，市政府当初是有承诺的，协助做好住户的拆迁动员工作。”
靳艳说，“必要的话，郑绍东的事情尽快处理，打蛇打七寸，没有他这段时间的煽动，不至于现在这么严重。”
谷宇说，“明白，我找机会向陈书记和刘市长汇报一下，交给他们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