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话说，这里是哪里？”
3岁的若霞尚不能完全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让落烛言有种刚才的话都对空气说了的错觉。
但是，面对自己的家人，落烛言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这里叫虚妄之境，是我的专属空间，我可以把任何人，任何东西塞进这里，也可以随时取出。”
“就跟妈妈的包包一样？”若霞找了个便于自己理解的意象，“特大号的包包？”
落烛言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放弃般地回答：“差不多。”
修真者确实喜欢把“袖里乾坤”当储物袋用，而魔修一般是把“虚妄之境”当监狱用，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都关进去，心情好的时候折磨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折磨两下。
“刚才那个坏人去哪儿了？他消失之前很痛苦的样子。”若霞再问。
“他死了。”落烛言回答得很干脆，他的脑海里就没有“哄小孩”之类的选项，哪怕是面对一个3岁的小孩子，他也只会实话实说，就像他希望若夜妈妈和若月母亲都能认真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一样。
“死是什么意思？”若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但还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肉|体被摧毁，灵魂重入轮回。”落烛言这样解释。
“所以你是送他重新做人去了吗？”
“也可能是去做畜生呢。”
“做畜生好诶！让他去做畜生吧！”若霞说，“他这么坏，别让他再做人了！也别让他做猫猫！因为猫猫很可爱！”
“因为猫猫很可爱？哈哈哈！”
落烛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几分钟前以为会被责备的自己想得未免太多。
他的哥哥还小，尚不能分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就像前世刚出生的自己，出生在魔域，便以为魔域就是全世界。
他曾天真地把魔修当成自己的同类，后来才发现，每个魔修都是不同的。
不同的理由，促使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有人是为了复仇，有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求，还有的人是因为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他的话，应该是对拥有家人的执念，和对修真者的怨恨吧。
……
“哥哥，抓紧我，要出去了哦。”落烛言嘴上让若霞抓紧他，却是主动握紧了若霞的手。
前世的他进出虚妄之境只需一个念头，这个世界却是做什么都离不开口诀。
他试过在心里念诀，没用，还是得念出声，至少得是自己能听到的程度。
“五阶魔法，虚妄之境。”
话音落了，两人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小巷。
“三阶魔法，瞬间移动。”
眨个眼的功夫，周围的景色就变成了魔法商城里的大厅。
“哇……”若霞不由发出惊叹，觉得自家弟弟太厉害了，这么厉害的弟弟一定会被很多人嫉妒的，他果然得好好保护他才行！
落烛言看着若霞斗志昂扬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唇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
他见若霞站稳了，便松开他的手，走向了据说能买到魔能石的地下拍卖场。
然而他刚松手，若霞便主动握了上来。
他微微一愣，没有在意，由他握着，跟他一起往前走。
可才走出两步，一个商城的人小跑着追上来：“两位魔能师大人请留步！请问……刚才那个人去哪儿了？”
落烛言只一眼便认出来，她是先前拦住络腮胡，解释“魔族返祖不是魔族而是人类”的人。
毕竟是帮自己说过话的人，落烛言决定回答一下，可他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出声，若霞已微笑着回应：“刚才那个人是哪个？”
“就是那个……呃，和你们起过冲突的……”
“有这个人吗？”若霞露出困惑的表情，转头给了落烛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知道她说的是谁吗？”
落烛言挑了下眉，对自己的哥哥刮目相看了。
是因为自己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若霞想跟他一起保守秘密吗？
“我不知道，哥哥。”落烛言用非常乖顺的语气说着，看向商城小姐姐，露出失落的表情，“对不起，帮不上你的忙。”
“呃，没事……”
就这样，在商城小姐姐既不安又困惑的视线里，两只魔族返祖幼崽手拉着手消失在楼梯口。
下了楼梯，便是地下拍卖场了。
和落烛言想象中的样子不同，虽然有“地下”二字，但这里并不黑暗，而是灯光明亮的。
只是他们刚进去，就被前台小哥拦了下来。
前台小哥有两个，看到落烛言和若霞，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这么小的孩子，谁放进来的？”
“你们的父母呢？”
“我们有钱。”若霞一脸无辜地开口。
很好，言简意赅。
落烛言非常配合地举起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展示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拿着这么多钱，两个拍卖会的前台小哥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双双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说：“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钱，给你们相应的牌子吧。”
“牌子？”落烛言警惕地看着他，没有立刻把钱袋给他。
“两位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吗？牌子指的是竞价牌，竞价用的。为了避免顾客拍到商品后没有足够的金币支付，所以，根据携带金币数量的不同，可以取用的竞价牌也不同，身上只带了1000枚金币的顾客，只能取用标注着10、20、50、100的牌子，身上带了10000枚金币的顾客，可以取用200、500、1000的牌子。”
听完规则，若霞一脸懵懂，落烛言则不太明显地皱了下眉。
虽然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但他还是仗着自己才10个月大，童言无忌，一脸无辜地问了句：“没有标注着1的牌子吗？”
“没有哦~”前台小哥憋笑，“如果钱不够的话，建议下次再来，跟你们的父母一起来。”
落烛言没理他，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钱袋给了他。
“好吧。”他尽职尽责地把钱袋拿到眼前，“一阶魔法，探金术。”
话音落了，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恢复原状后，拿了一块标注着“10”的牌子，和钱袋一起递给落烛言：“嗯……52枚金币，只能给你一块牌子，进去后别乱竞价，扰乱拍卖会秩序是会被打出去的。”
“对了，还有这个。”另一位前台小哥给了落烛言一块标注着“67”的牌子。
这块牌子的形状跟竞价牌不同，是方的，竞价牌是圆的。
“这是你们的编号。”他说，“想要竞价的时候，先举编号牌，再举竞价牌。”
“好，知道了。”落烛言把两块牌子都给了若霞。
他才10个月大啊，他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量。
若霞接过牌子后，对着空气挥了挥，小声抱怨：“好轻，劈不了柴。”
根本没办法用来当武器保护若烛。
两位前台小哥唇角抽搐，落烛言假装没看到，拿着钱袋进了拍卖场。
知道没有标注着“1”的竞价牌后，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魔能石应该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购买，拍卖会上的魔能石，要么是质量非常好的，要么是捆绑拍卖，都不是他这次的目标。
不过他还是进来了，因为他意识到一件事——他好穷！
本来以为50枚金币已经很多了，结果……1000枚？10000枚？真是无法想象。
这么多金币要怎么随身携带啊？这个世界是有什么类似“虚妄之境”的低阶魔法么？
他需要钱，非常需要。
为此，他需要看看拍卖会上都拍卖些什么，没准儿有他可以想办法搞到的东西。
魔法商城的地下拍卖场分两层，一层是普通席，二层是贵宾席。
二层的中间是空的，只围着一层的外围建了一圈供人入座的席位，拍卖视野非常好。
落烛言不知道怎样才能去二层，反正这次先坐一层吧。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面前将他的视野遮得干干净净的椅背陷入沉思。
对哦，他才10个月大，矮得跟个冬瓜似的。
怎么办？
难道要站在椅子上观看整场拍卖么？
还在头疼，身边的若霞突然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落烛言愣了一下，耳边传来自家哥哥尚显稚嫩却十分温柔的声音：“怎么样？看得见吗？”
拍卖场的椅子是阶梯式排列的，所以，只要坐在前面的人身高别高得太离谱，稍微增加一点高度，落烛言便能看清一切。
“谢谢哥哥~”落烛言愉快地笑起来，只觉心里某处暖暖的。
……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
如落烛言所料，拍卖会上的魔能石都是高品质的魔能石，有多块一起拍卖的，也有一整块大的，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起拍价都超过了100枚金币。
若霞见落烛言一直不举牌子，总算反应了过来：“钱不够么？”
“不，够的，这些东西我原本就没打算买。”落烛言回应完，顿了一下后，试探着问了一句，“哥哥累了吗？”
“不累！”
当着弟弟的面，怎么能说自己腿麻了呢？那是万万不能的！
“嗯，如果哥哥累了，一定要告诉若烛哦？”
“哥哥才不会那么没用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落烛言笑了一声，然后放心地坐在若霞腿上，继续关注拍卖会上的商品。
三轮魔能石拍完，轮到了各种丹药和药水。
止血丹、回魔丹、治疗药水、解毒药水、强化药剂……
都是些听名字就知道功效的药，他前世炼过类似的，但不知道这一世的炼制方式是否有所不同。
关键在于——
“17号，加价100！1200枚金币！”
“32号，加价500！1700枚金币！”
“6号，加价1000！2700枚金币！”
“2700枚金币一次！2700枚金币两次！2700枚金币三次！成交！”
10瓶治疗药水，2700枚金币！
相当于一瓶治疗药水270枚金币！
这个世界的药这么值钱？
落烛言觉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入手几瓶研究一下，或者他先自己摸索着炼制也行，反正前世的他就是在没有任何人教的情况下，自己学会了炼丹和制药。
前五轮拍卖的药都比较常用，第六轮开始，拍卖会放出了不得了的药：“这是能让一阶魔能师立即突破到二阶的突破丹，起拍价10000枚金币！”
全场惊呼，人头攒动。
落烛言：？
能让练气期的魔修立即突破到聚气期的丹药，那不就是聚气丹吗？他前世可以随手乱搓的那种？
一枚聚气丹10000枚金币！
这还是起拍价！
哦，哥哥，咱家好像不会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