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狐
蓦然间大地一阵颤动，险些将黎羽摔在地上。黎羽却不惊反喜，这是岩浆降到最低点的信号。
一口饮尽水囊中的水，黎羽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总算到时间了！再长些怕是真要热死在这儿！”
“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耶稣基督……漫天神仙啊！无论是你们哪位神仙让我穿越的，请一定要保佑小子契约成功！小子要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恳请各路神仙发发慈悲啊！”黎羽一边往岩洞走，一边胡乱地祈祷着。
“能否改变命运就看这一票了！不成功就成仁！”望着十几步外的魔兽蛋黎羽给自己打气道，说罢咬咬牙就迈出了进入岩洞的第一步。
“嗡——”仅一步，黎羽就觉得大脑一阵天旋地转，旋即无边的倦意汹涌而至，两个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啊——”黎羽大吼一声，猛地咬破舌尖，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借着这股痛感，黎羽又走出两步，那股倦意再次席卷而至。
躺下睡觉的欲望越发强烈了，眼前生硬的地面也变成了世上最松软舒适的大床。
“我日！”黎羽一发狠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自己屁股上，剧烈的痛楚生生止住了他躺下的势头。
顾不得屁股上喷涌而出的鲜血，黎羽以近乎逃命的方式向前冲了四五步。那股倦意又跗骨之蛆般接踵而至，黎羽觉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其疲惫感浸泡着。
眼前变得白云缭绕，耳边有仙子在呢喃，黎羽已经辨识不出“仙境”的真假，惟愿沉沦之中永世不醒。
“到地狱里忏悔去吧！你抛弃了我，我诅咒你一世悲苦！”蓦地，仙子的脸变成一张熟悉的女子面孔，贴着黎羽的脸眼神冰冷道。
“嘶——”黎羽被女子的面孔惊醒，并在一瞬间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手掌，刺骨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使灵凤凰的愈合能力极强，只要不死哪怕是断肢都能重生，因此黎羽敢于孤注一掷。
若是契约失败，恐怕失血都能让他死亡，不过失血而死和被法阵杀死又有何区别呢？自从进入这个山洞黎羽就已没了选择。
“周敏！老子就在这一世活出个精彩来给你看！”黎羽额头青筋暴起，借着痛苦大声吼道，同时受伤的手掌前甩，将几滴鲜血溅到五六步外的魔兽蛋上。
“万灵之神在上，黎羽愿与汝契约为友，一世相伴，同甘共苦，不畏艰险，此生不渝！”
黎羽所念的是《灵墟》中人与使灵契约时流传最广的咒语，这种咒语契约后双方是平等互助的关系，一方死亡，另一方就会重新获得自由，虽说要付出些代价，但也影响不大。当然，除此之外也有生死契约和奴役契约等不同性质的契约方式。
如此操作理所当然的会失败，但以自身鲜血为媒传递过去的咒语还是令魔兽蛋对法阵出现了短暂的失控，黎羽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刹那。
“嘶——”当所有的困倦如潮水般消退，屁股与手掌上的剧痛便随之而至，剧烈的痛楚几至让黎羽昏厥过去。
黎羽强忍痛楚，更顾不得伤口汩汩而出的鲜血，几个箭步冲到魔兽蛋前，直接将受伤的左手贴在上面。
清晰地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流动是个什么感受？黎羽在这一刻就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的血液都在向左手掌流动，然后从伤口处疯狂地涌入魔兽蛋内。
还好黎羽不是那种婆妈犹豫之人，尤其他坚信《灵墟》中韩堰降服魔兽蛋的方法能够成功。在这种挣命的时刻，黎羽索性任由体内的血液被魔兽蛋吸收。
身体开始颤抖，头眼开始昏花，但念诵契约的咒语却一刻都没有停下，然而魔兽蛋却依然没有一丝的反应。
焦虑涌上黎羽的心头，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便他身体状态仍旧上佳，可一旦他的手掌离开魔兽蛋，岩洞内的法阵就会瞬间开启，他的身体顷刻间就会被榨成飞灰。
“来到这个世界我可不想还像上一世那样浑浑噩噩，与其苟活，这么死去倒也痛快！”黎羽在心中不停地呐喊。就在他内心也开始疲惫的时候，一股暖流自魔兽蛋流遍他的全身，同时手掌处的血液也停止了外泄。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中只有魔兽蛋蛋壳的碎裂声和他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声。
随着蛋壳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多，魔兽蛋再也难以保持完整的外形，终于有一片碎壳脱落开来，随之一道刺目的白光乍然泄出。
白光？怎么会是白光？凤凰是七星资质，该有七彩光芒才对？
黎羽傻眼了，尽管被强烈的白光刺激得眼睛生疼，但他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光处，仿佛下一刻动人的七彩光芒就会乍现。
直至白光散尽，眼泪早已糊住双眼的黎羽依稀看到破开的蛋壳中探出一只小小的白色的脑袋。
“不是凤凰……”这是黎羽昏迷前最后的意识，随之整个身体滑倒在石台上一动不动。
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狐狸从破碎的蛋壳中晃晃悠悠地爬了出来，先是向着黎羽“呜呜”的叫了几声，见没人理它才委屈地返回碎蛋壳前“咔嚓咔嚓”地吃起了蛋壳碎片。似乎吃得很开心，小狐狸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满足的呜呜声。
小家伙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只一小会儿就将所有的蛋壳碎片吞食干净，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拍拍肚子“呜呜”叫了几声。
没有了蛋壳碎片，小狐狸才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黎羽身上。
咬住黎羽的裤腿扯了两下，依旧没有反应，小狐狸满眼疑惑地扬着鼻子围着黎羽嗅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他沾满血迹的手掌和屁股上，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抬起一只肉乎乎的小爪子，就见两道蓝色光团自其爪间凝聚后向着黎羽的伤口飞去。
看着两颗蓝色光团消逝在黎羽的伤口处，小狐狸就不再理会黎羽，而是扬着鼻子继续在空气中嗅着什么，最终目光落在黎羽丢在洞口外的外套处，欢叫一声就撒开略显笨拙的小短腿奔了过去。
胡乱地拨弄撕扯了几下，圣渊七元果就从短袍的口袋中滚落出来。小狐狸望着这颗青色的连着几片叶子的果实使劲地嗅了嗅，又贴着鼻子闻了闻，眼中逐渐露出一丝迷醉的表情，然后一口将果实吞了下去，当然叶子被它直接丢弃了。
长长地打了一个饱嗝，小狐狸这才心满意足的踱着小短腿回到黎羽身旁，蹭了蹭黎羽的裤腿，随后就依偎在他的脚边睡着了。
睡梦中，一团短暂的白光自他俩身上散发出来，这是成体进阶的光芒。
黎羽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穿越不真实，李小沫、韩堰不真实，使灵不真实，法术不真实……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不真实的世界不真实的梦？但是身上越来越严重的麻痒感是怎么回事？
蓦然而醒，黎羽只觉得左手掌和屁股处越发的麻痒难当，而且还有一股充斥着全身的力量感。
抬眼看处，周围依旧是一片惨淡的暗红色世界，自己还是身在那个岩洞中。抬手看了一眼，手掌上的伤已然愈合，连一丝疤痕都看不出，若不是手上还有干涸的血痕和强烈的麻痒感都看不出那里受过伤。又疑惑地摸了下屁股，除了破开的裤子和沾染上的已经干结的血液也没有任何异常。
至于那股力量感则是他成为灵师时身体受到灵力的冲刷彻底改变了体质。只是粗略地感受了一下，黎羽就估算出他这具身体的素质比之前至少提高了三四倍。
“有魔法的世界还真是神奇啊！”黎羽正感叹着，骤然看到蜷伏在脚边的小狐狸。
雪一样洁白的绒毛和肥嘟嘟的小身材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何况在其身上还有一丝血脉相连的感觉。
轻轻抱起小狐狸，软软的，手感极好，黎羽不由自主地捏了捏。
可能是被黎羽的咸猪手弄疼了，小狐狸“呜呜”叫着抗议了两声，懒洋洋地。
这一刻，黎羽的心似乎都被融化了。
“虽然不知道原本的凤凰为何变成了狐狸，还是零星资质的幼体使灵，不过既然我俩有缘，以后我俩就一起相依为命吧。
“既然不能在这个世界笑傲天下，那就找一个安定的地方生活似乎也不错，以我的知识在这个世界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能快快乐乐的过了这一生！”受到小狐狸的感染，黎羽的心态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并不是每个穿越者都注定要称王称霸，或许那个神仙只是想让我在自己构筑的世界中做一个看客。你说是不是，小狐狸？”
“话说回来，小狐狸你到底是什么使灵啊？”黎羽将小狐狸托在眼前细细打量，“雪域灵狐？那是出生资质二到三星的使灵，不该有零星资质的吧？极地魔狐？那个应该更加剽悍呀？青玉雪狐？那个瞳色该是绿色，就算偶然出现蓝色也达不到这么湛蓝？而且还是实力这么弱的……
“啧啧，居然连我这个作者都分辨不出了……”
似乎被黎羽左一句弱小右一句资质差刺激到了，小狐狸“呜呜”地抗议起来，并且挣扎着从黎羽手中抽出一支小爪子。
淡蓝色的灵力波动在小狐狸爪尖凝聚，最后化成一颗小冰球“啪”的一声打在黎羽额头上。
黎羽吃痛，“啊”的一声松开了抓着小狐狸的手掌。小狐狸半空一个翻身晃晃荡荡地落在地上，昂着脑袋鄙夷地瞥了黎羽一眼，又举起来右爪凝聚出一根尺许长的冰刺，“啪”的一声打在岩洞的石壁上。虽然冰刺碎成了齑粉，但也打下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显然威力不低。
黎羽瞪着眼都看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会法术？”
黎羽的话再次招来一顿白眼，小狐狸又一次举起小爪子，很快一团白雾将小狐狸覆盖起来。
黎羽的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鸭蛋。
“两种法术？这不科学！”黎羽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被惊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只有三星以上资质的幼体使灵才可能拥有技能，自带两种技能的怎么也要四到五星的资质才行，一个零星使灵怎么会有技能？……”
不等黎羽狂乱结束，只见小狐狸傲娇地挺挺胸膛，再一次将前爪抬起，一团之前那种蓝色光团飞向黎羽的脑袋，并且毫无阻碍的融入了进去。
黎羽只觉得大脑一片清明，而且身上的伤痛疲惫一扫而空。
“治愈术？之前我身上的伤是你帮我治好的？”在得到小狐狸的确认后黎羽陷入了沉思。
“幼体就有三种天赋技能，恐怕凤凰也不过如此了！可凤凰是七星资质，你却是零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超出我的设定了！”黎羽皱着眉头喃喃着。
相比于契约使灵有三种天赋的惊喜，他更在乎这个世界是否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其实此刻的小狐狸由于吃了黎羽带来的圣渊七元果已经进化成一星资质的成体使灵了，只是黎羽暂时还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惊讶到这种程度。
“算了不想了！阿狸，我们走，跟我去看看凤凰吧！”小狐狸出乎意料的强悍让黎羽心情大好。既然《灵墟》的世界是由韩堰与凤凰契约为起点展开的，黎羽倒也想看一看故事是否还能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
走了几步却见小狐狸别着头一脸不满意的样子，黎羽童心突起，坏坏地笑道：“阿狸和小白两个名字选一个，若是不喜欢叫阿狸那以后可就叫你小白了！”
“小白走不走……哎呦，好痛！”黎羽一个“走”字还没喊完，就觉得额头一痛，随即一颗鸡蛋大小的冰球落到地上，再找小狐狸时已经跑得远了。
“你喜欢‘阿狸’这个名字就直接说啊，还这么傲娇！下手可真狠！死狐狸等等我……”黎羽一边揉着额头上的大包，一边抓起一旁的衣服，唠叨着追着小狐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