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待日出之后
一夜不眠，一夜无眠。
也许是太久没有一起如此惬意散步的原因吧，两人信步行走于都市的街道上，钟楼上的指针缓缓转动，路上行人经过了最初的热闹渐渐散少去，而胖子和玛格丽特却仍旧在街上游荡，丝毫没有回去的觉悟。
橘色灯光，长影做伴，曾经孤单，今日之后终于找到彼此依偎的港湾。
世界的尽头，我陪你。
徐仁和坐在长椅上，玛格丽特伏在他的身侧沉沉睡着，河水尽头一抹光亮缓缓绽放，褪去昨夜的喧扰，周而复始的重复着简单而单调的运动轨迹。
光明，在曾经遥远而黑暗的年代里，是否有这样一束希望之光引领着众生。
这就是光明，触手可及，胖子伸出手，静静注视着即将落于指尖的辉光，轻轻一握，再次松开，无名光华自指尖滑落，一闪即逝。
面部浸入水池，冬日冰水的清凉让胖子头脑一震，睡意散去大半，直到一口气憋不住了，猛地抬起头，方站稳，一只手伸过来轻柔的擦着脸颊的水珠。
“看你”，声音竟然透着无尽的柔软，笑意隐隐升起
胖子就这么让对面的女人一点一滴擦着，最后傻乎乎的说道：“真好”
“什么？”
“有你真好”
“知道就好”
一声长叹，驻足于神殿满是斑驳痕迹城头上的一名老者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一夜无语，时间已经过去无数的岁月，从一名普通的传教士一步步登上世间繁华之巅，再也无人与之比肩，从那一刻起，这位老人就喜欢驻足这片斑驳的城头上，熬过漆黑的暗夜，迎来光明，望着这片他耗尽终生守护的土地，每个黎明，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凝视着。
不远处数名神职人员恭敬的站立着，他们双目中满是敬仰，教皇是他们心中的神，光明神的使者，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圣城才能屹立于山巅，成为亿万信徒心中的光明。
一名年轻的传教士缓步上前，恭敬一礼：“教皇陛下，该启程了”
教皇轻语：“待日出之后”
老人等了一夜，必须，也只是为了看到第一束阳光。在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人一样喜欢站在这个位置等待着大地东方第一束阳光。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士，虔诚的站在距离此处几步之遥的地方，心中虔诚的凝视着那道身影。有一日，他忍不住问道：
“吾主，您在看什么？”
“待日出之后”，仍旧是这个答案。
如今，他已身为教皇，他驻足于当年她驻足的地方，看着不变的风景，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答案。
遥远的天际，一缕阳光带着一丝清冷缓缓升起。万物仿佛有了呼吸，带动了圣城的律动。
街道上，逐渐被庆祝节日的人群挤满，对于这座屹立于大陆之巅的城市而言，它迎来了无数信徒的。
胖子看着自己手中的汉堡被漂亮女人一口一口塞进嘴里，不禁尴尬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好的爱情呢，可嘴上又不得不说着“我好像不是很饿呦，不饿，真的不饿”，呵呵，可恶的女人竟然将手上的脏东西全部抹在自己身上，额，这算是确定了男女关系之后的恶果吗？
“回去记得洗衣服呦，”女人抹干嘴角的酱汁，让一旁颇有大男子情节的某人一脸纠结，女人眼睛突然一亮，兴奋的冲进人群，弄得没有丝毫准备的胖子一阵手忙脚乱。再找到她的时候，女人一脸笑吟吟的的吃着糖葫芦，旁边站着一位无奈的大叔。见到胖子，女人嘿嘿一笑：“付钱”。
胖子无奈的摸摸自己干瘪的荷包，道：“老板，你看，都吃这么多了，打个折呗”
中年汉子呵呵道：“好说，好说，九折”
胖子摸索着手心道：“五折”
中年汉子当然不同意：“看在小姑娘的份上，最低八折，再低就真的不行了”
胖子瞪了汉子好一阵，问道：“不能再低了”
汉子摇头道：“不能再低了，否则肯定亏本了”
胖子一拍大腿道：“就这么着了，老板，给我也来两串”
旁边一个声音道：“对，我也加两串，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葫芦”
话说，卖糖葫芦的中年汉子就被这一对无耻的男女绑定了，没钱啊，胖子买汉堡已经跟人家老板砍了半天价，要不是怕耽误生意，老板都有种掐死这胖子的冲动。女人吃了这么多糖葫芦，此刻哪里还掏得出一个子来了。胖子还饿着肚子呢，吃饱了再说。于是乎，郁闷的心情就甩给了眼前这个憨厚的中年汉子。
于是乎，节日上出现了怪异的一幕，一对年轻恋人四处乱逛，而他们身后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汉子脸色苦兮兮的，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前面这对无良男女，现在城里人都这么会玩了么，吃东西不付钱，还要随时随地跟着当保镖，中年汉子看着仅剩的几只糖葫芦，郁闷万分，这坑越挖越深。
这年头，要账的是孙子，欠账的是大爷，胖子此刻正沉浸于如此美妙的时刻。人流越来越缓慢，直至陷入人流的汪洋中，特别是一股人流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时候，胖子和玛格丽特被冲散了。
茫茫人海，潮水起落，两人只能遥遥相望，却被人流冲的越来越远，胖子想冲过去，以自己的异能力肯定不是问题，然而此刻一双手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胖子回头看去，是那位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想吃霸王糖葫芦，跟你们俩走了这么长时间，我就知道你们想逃单，这回抓住了吧，那女的跑了就跑了，你想跑，没门！”
胖子一脸尴尬，一着急把这事忘了，“大叔，你先放开手，你看我像那种逃单的人吗”
“不像，”然后中年汉子尤为肯定的说道：“你就是，都被抓现行了还不老实”
胖子被揶揄的好半天缓不过神来，看这汉子老实巴交的样子，说起话来却也让胖子无言以对。
“大叔，你看我都和女朋友走散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一个先跑掉，另一个再找机会跑掉”
“呃，大叔，你厉害，”胖子回首再看去，哪里还找得到玛格丽特的身影。
“大叔，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胳膊，咱们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也不像话呀”
没想到中年汉子听到胖子这话后，反而抓得更紧了，胖子胳膊上传来生疼的感觉，要知道胖子也是从黑熊手底下走出来的特工啊，能让他感觉到疼，也得有把子力气。
“你别糊弄俺，从现在起到你付钱，我不会放手”
“大叔，轻点，你在家做什么的？”
“抡大锤，干拆迁的，兼职卖糖葫芦”
胖子看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只能挠挠鼻子，先回酒吧了，对了，谁认识回酒吧的路，大叔，你认识去狼头酒吧吗？呀，看样子你也不认识啊，慢慢找，会找到的，鬼知道，胖子毫不在意。
“大叔，你真的可以放手了，我拿你家十八代祖宗发誓，绝对不跑”
憨厚汉子如此一听，更加不敢放开双手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不然自家老祖宗气的还不从坟头里爬出来。
光明神殿门外，老人缓步踏上步撵，两侧卫士肃穆护卫，队伍缓缓前行。
忽然从神殿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修女神色慌张的来到教皇步撵一侧，神色慌张道
“陛下，圣女不见了”
坐于步撵之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修女慌忙俯身，亦步亦趋的跟着队伍前行。老人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知道了，退下吧”
前方，城门咯吱吱的缓缓打开，如同夏日烈火节日气氛迎面去来，恰在此时一轮红日从街角尽头爬上地面。
前方的人浪缓缓涌向两侧，无数白鸽飞翔天空，彩色气球飘满全城。
光明，不知道这是不是吾主寻找的答案呢？
待日出之后，教皇迈步前行。